郎有情妾无意啊。
听父皇说,现在梁安城的公子哥为了求娶锦意,都改成上门入赘了。
他表弟恐怕前路艰辛着呢。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等大军缓缓走过主街,喧闹的声音并未消逝,反而更加震撼。
围观的人群除了北秦的百姓们,还有其余几十个前来拜贺的番邦小国,他们早早的找了个好位置,就是为了观看进城的大军状态。
看着北秦大军整体散发着的那股肃杀之意,又看了看他们在民间受拥戴的程度,不少使臣腿杆子都在摇晃,面露惊恐。
他们此刻只能用望而生畏这个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 🅼.𝓥🄾𝓓𝙩𝕎.𝓛𝙖
听说北秦国库充盈,给每个将士都配了一套护甲和利刃,战场所到之处,敌军闻风丧胆,丢盔弃甲,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还好,他们都是依附北秦这边的番邦小国。
目送浩荡的队伍离去,元锦意把手里的花随意丢给椿阳,坐下来喝了口茶。
裴乐瑜和裴乐鸢一左一右挨着元锦意坐下,两个小姑娘眼神微妙起来。
裴乐瑜轻声诡笑,“三姐姐。”
“哥哥怎么光给你送花呀?”裴乐鸢挤眉弄眼。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裴乐瑜和裴乐鸢同时开口盘问。
你们俩搁这儿唱二人转呢。
元锦意放下茶杯,摊开手,一脸淡定,“没有。”
姐妹二人不信,同时摇摇头。
元锦意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后,又赶紧催促着她们两人进宫去。
她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呢,晚上还有宫宴,今日是空闲不下来的。
傍晚,夕阳的余辉洒在这座庞大巍峨的古老城池上方,皇宫外,巡逻的禁卫军目光坚毅,步伐整齐,身上铠甲银光闪闪,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动。
元锦意踩着板凳走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裙摆,周围来往的命妇贵眷皆是笑吟吟的对她打招呼。
待魏夫人跟着下来后,母女二人便相携往宫里走去。
不远处,元锦潇身着一袭华服,盯着她们母女二人的背影,眸中情绪翻涌。傲雪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夫人,您瞧什么呢?”
元锦潇垂眸,微微摇头,“没什么。走吧。”
罢了,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她就别想那么多了。
她只要顾好自己和儿子就行。
今晚宫宴十分隆重,除了朝廷要员和受封武将的家眷,还有各国使臣以及天乾的质子跟长公主。
人数远超平日设宴之时,但宫殿位置局限,皇后索性就直接把宴会设在中和殿外的广场上。
小花园里,元锦意坐着在嗑瓜子,这会儿宴会还未开始,她们来的有些早,魏夫人先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锦意。”祁金金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在杨晔的搀扶下高兴的走过来跟她挥手打招呼,一如既往的活泼俏皮。
元锦意微微屈膝,轻笑着对她点头,“公主,驸马。”
“这儿没人,叫什么公主。”祁金金抓住元锦意的手,嘻嘻一笑,又环顾左右,疑惑询问,“我怎么就看到你一人,念慈和佳琴她们呢?”
“念慈有孕身子乏力没出门,佳琴被秦公子带走了。”元锦意看了看她的肚子,笑着跟她闲聊起来。
“快来,咱们先坐下説。”她现在快有五月的身子了,估计站久了腰疼。
元锦意扶着祁金金小心坐下,杨晔吩咐婢女照顾好祁金金后就识趣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俩。
祁金金抓了把瓜子,立马悄咪咪的跟她八卦起来,“你听说没有,天乾长公主准备跟北秦和亲,你知道她选的人是谁吗?”
“裴明舟??”元锦意想了想,说出三个字。
按照她的估测,天乾长公主最可能选择的一个人员就是他,或者太子殿下。
“你知道?”祁金金惊讶了一下下,嘴里瓜子都不香了。
“不知道啊,我猜的。”元锦意摇摇头,一脸淡定。
祁金金眼珠子转了一圈,对她抬抬下巴,“啧,你这脑瓜是好用,这都能猜到。就是不知道我表哥会不会同意。”
元锦意磕着瓜子点点头,若有所思,“他不会同意的。”
但如果陛下同意了,他也跑不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同意?”祁金金表情狐疑。
“....”元锦意动作一愣,坏笑两声,又看了看左右,凑到祁金金面前小声的嘀咕道,“你不知道,裴大哥偷偷给我给我说的,他喜欢男人,绝对不可能娶天乾长公主的。”
“什么?真的假的?”祁金金猛地拔高声音,眼睛都直了。
“嘘,小声点。”元锦意连忙捂住她的嘴,眼底泛起一丝恶趣味,肯定的点点头,“这是秘密,要不是看咱们关系这么好,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祁金金睁大眼睛,嘴角咧到耳根后面,娇羞一笑,八卦的询问起来,“那....那个.....表哥有喜欢的男子了吗?他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啊?”
元锦意眼角抽搐,斜视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轻斥道。
“....我都给你说了胎教不能看这种话本子,你怎么还在看呢。”
要是把她小侄女教坏了怎么办,一天天的,正经书籍不看,净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祁金金缩了缩脑袋,摸着肚子讨好一笑,“我....我看得少了,看得少了。嘿嘿嘿!”
她每日的快乐就是偷偷看这些话本子,一天不看就心里难受啊。
元锦意无奈的摇摇头,祁金金又挽着她的胳膊,双眼精光绽放,“快点,快点,锦意,你快告诉我我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不然今晚我都睡不着觉了。”
好紧张,没想到她表哥居然好这一口,刺激。
这是她最近听到最刺激的八卦了。
元锦意刚要继续编故事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幽怨的低沉男音。
“不如我亲口告诉你啊,表—妹—”
祁金金手里的瓜子掉落在地,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表....表哥...咳咳咳....不不不...不用....”
被当事人撞见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脚指头都快把鞋底抠穿了。
元锦意则是浑身一僵,根本不敢回头,恨不得现在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是,他怎么会在这儿?她明明看了周围没人的啊。
“不用就好。”裴明舟冷峻的脸上
扯出一道咬牙切齿的笑容,抓住想要偷溜的某人,对祁金金开口道,“表妹,人我借走一会儿。”
元锦意连忙给祁金金使眼色,让她别同意。
她不去,她不去啊。
祁金金张了张嘴,刚想拒绝,“我不....”
裴明舟忽然笑起来,眼神深邃幽暗,“表妹,你也不想被妹夫知道你在看那些.....”
祁金金立马咽了咽口水,愧疚的看了元锦意一眼。对不起了锦意。
看这架势,她还是不参与其中的好,况且她表哥也不是商量的态度。 🅼.🆅𝙤🅳🆃𝙒.𝕃𝙖
“那...那你可不能跟锦意动手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祁金金握着拳头,警告的看着裴明舟。
“我怎么敢跟她动手呢,是吧,锦意?”裴明舟拽住元锦意的胳膊,转头对她露出一道无比温柔和煦的笑容。
可这笑容落在元锦意眼里就跟恶鬼索命一样,她挣了挣他的束缚,脸都绿了,“你放开我,我不去,我没空。”
去了吾命休矣。
祁金金这个坑货啊。
祁金金看着元锦意被直接抗走,表情瞬间怪异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婢女,“这....他们....”
他们两人什么情况???
隐蔽的花园一角,树影斑斓,元锦意被放了下来后,只感觉自己脑袋充血,心跳加速。
她拍了怕晕乎的脑袋,扶着墙壁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踢,却被一把抓住了小腿。
“脚不想要了,刚好没两天呢。”
裴明舟将她的脚轻轻放下来,替她理了理裙角,温声开口。
元锦意抬头,撇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动了动。现如今裴明舟要比她高出一个脑袋,不对,应该说裴明舟一直都比她高出一个脑袋,三年前也是,三年后也是。
背靠着墙壁,元锦意眼神波澜不惊的看向他,也懒得更他多争执,“有话快说。”
见她这样冷静,裴明舟心底叹息一声。
“天乾长公主要跟我和亲,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陛下才能决定。”元锦意抱着胳膊,抗拒的看向他。
找她有什么用,她又不管这事。
裴明舟看着她满不在意的模样,一口郁气憋在心中,差点没把自己哽死。
“你说了算。只要你同意我们俩定亲,天乾长公主就不会选我了。”
裴明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中满含希冀。
元锦意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颇有那么几分无可奈何的感觉,再三对他告知道,“我都给你说了,我不会成亲的,你放弃吧。”
就算他不跟天乾长公主发生什么,她也不会选择他的。
裴明舟一开始就没觉得她会同意,所以继续对她询问起来,“可你觉得你真的能一辈子不成亲吗?”
“怎么不可能呢。”元锦意淡然反问,眼中清清澈澈,没有任何情愫。
裴明舟身形挺拔的立于她面前,薄唇拉成一条平行线,“你是不是怕被人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不成亲的。”
“不全是。”元锦意看向他,呼出一口浊气,轻抿嘴角,一脸严肃的开口,“既然你这样问了,
她不要改变自己,不要被这个时代同化,她会一直,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个时代挺直身板。
看见裴明舟沉默,元锦意嘴角轻轻上扬,扒开他的身躯,大步朝外面走去。
晚宴即将开始,元锦意落坐在魏夫人身边。
“去哪儿了?婢女一直没有找到你。”魏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看到女儿回来后,她扭头轻声关怀起来。
“在花园里透了透气。”元锦意对魏夫人一笑,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魏夫人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太监传唱叡帝和皇后到来。
众人连忙站起来,微微屈膝迎接见礼。
“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洪亮整齐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叡帝和皇后携手并肩走来,面带微笑,周身气势高贵不凡。
“免礼。”
待叡帝和皇后落座后,叡帝轻轻摆手,脸上遍布笑意。
众人起身,明亮的宫灯照耀出众人欢喜的模样,一时间气氛融洽悠然。
今日晚宴,一来是为了给诸多有功将士封赏,二来是为了接见各国使臣,所以待叡帝跟所有人喝过第一杯酒后,太监便拿出一道长长的圣旨,高声宣唱起来。
元锦意坐在下首,看着一个个点到名字的武将和文官激动的上前听封,脸上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直到太监宣读起对裴明舟的奖赏,她才稍稍认真听了听。
“....宣威将军裴明舟骁勇善战,智谋过人,屡立奇功,今寡人特封尔为四品武卫将军,并赐其郡王爵位,赏郡王府一座,黄金千两。”
叡帝目光宽厚的看着自家侄儿,对他微微颔首。
“臣谢陛下隆恩。”裴明舟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他没想到自家舅舅居然给他封了个郡王的爵位。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这般赏赐落在众多官员耳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裴明舟是陛下的亲外甥,又有真材实料,封一个郡王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么年轻的郡王恐怕又要让梁安城的贵女们好一通哄抢了。
家中有待嫁之女的官员对裴明舟的眼神也瞬间热烈起来。
倒是长公主,她看了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安坐在自己位置上,脸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的元锦意,心里暗道奇怪。
待所有封赏完毕,众人谢过皇恩后落座,又该轮到其他国家献上贺礼了。
位置还算靠前的天乾使臣听着这些个番邦小国在献上贺礼时说的话,脸色铁青。
什么叫恭贺北秦战胜天乾,他们天乾什么时候输了,只是求和,求和而已。
赫连晖袖子下的手指甲死死陷进掌心中,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甚至还跟着笑了出来。
“皇姐别急,且走着瞧吧。”坐在她身边的赫连韬举起酒杯用袖子挡住面部,轻声对赫连晖开口。
“嗯。”赫连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眼底满是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