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操心狂人凑到一起,看了半晚上卷宗,余下的半晚上也崩着根弦儿,根本没睡好,结果珠珠睡的那叫一个香甜,一晚上都没醒。
早上过来看看,小奶团子还睡得呼呼地,小脸肉嘟嘟粉润润,那叫一个无忧无虑。
盛明麟和四皇子不约而同地伸出一根手指……中途两人一顿,互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一人一边,戳了几下小肉脸,团子咂巴咂巴小嘴儿,仍旧睡得香甜。
两人轻着脚步出来,去盛明麟院中用饭,随走随小声说话。
盛明麟低声道“这足以证明,珠珠做不做梦,不是那鱼眼能控制的。”
“对,”四皇子也道“兴许也不是上天能控制的,哪怕珠珠不自知,应该也是缘于她自己的‘天眼通’” m.v✬o✮d❋t✭w.❅la
盛明麟看了他一眼。
其实他现在越来越觉得,珠珠梦到鱼眼的事,不是天眼通,而是跟他的重生差不多的原因。
珠珠能看到舆图的异像,也就是说,能看到灾情,这才是属于天眼通的本事。
他皱眉沉吟。
两人吃着饭,锦衣卫也把消息报了过来。
昨天他们已经把盛玉露给拐了出来,而且为防万一,还又多找了两个孩子,装得很像真正的拐子。
过程中,也假装对别的孩子动手,还找机会揍了盛玉露一顿,甚至还试了试民间什么黑狗血桃木棍什么的,但,盛玉露木呆呆地,反应不大。
锦衣卫道“她非常奇怪,告诉她我们是拐子,她也不惊慌,打别人,她也不在意,打她,她好像也不疼……也不是完全不疼,但就感觉,疼得不厉害一样,没有那种忍不了的样子,不哭不喊的。但又不是傻子,问她话,她也能回答,答的也对,反正就奇怪得很。”
他顿了一下“不管怎么试,那鱼眼好像一直没出现。如今已经假装把她卖出去了,关在一处地方,皇上说,让衍一大师和度厄大师过去看看。”
四皇子点了点头。
锦衣卫禀报完,就拱手退下,去请度厄大师了。
盛明麟去了书房继续看卷宗,而四皇子拿了一部分到这边,边看边等珠珠起床。
因为昨天珠珠没做梦,所以,他准备今天给她念念奏疏,看能不能做梦。
刚过了辰正,团子就开始哼哼唧唧,宁嬷嬷抱下去把了尿,又放到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才正式醒了。
洗了脸换上衣裳梳好发包包,珠珠迈着小短腿一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四皇子坐在那儿看书。
珠珠眼儿一亮“哇!!”
四皇子不由嘴角带笑,放下卷宗伸手“过来抱。”
团子哒哒哒过去,无比配合的张开小胳膊,四皇子就把她抱到膝上,珠珠美滋滋的看着他,四皇子问她“珠珠做梦了吗?”
团子点点头“做了呀!”
四皇子有点吃惊“做梦了?做了什么梦?”
团子猫猫歪头,可爱吧唧地道“珠珠一出来就看到四锅锅,系一个好梦!”
四皇子“……”
冷口冷面的四皇子也被她逗的整不住脸。
尤其她说完了,还靠到他肩上,小脸贴贴,小手拍拍,眉眼弯弯的样子,显然是真的超开心,在她小小的心里,哪怕每一天都能见面,仍旧每一次见面都很欢喜。
四皇子亲自喂她吃了早饭,吃完了,还牵着她手手出去溜达了一圈儿,这才回来,拿出奏疏准备教她。
团子一听说四哥哥要给她讲故事,本来还挺高兴地,主动坐到他膝上,还帮他翻开了奏疏。
然后,四皇子念了第一句,“礼部尚书奉旨督办中州事务臣弟盛承棠谨奏。”
团子双眼大睁,写满了迷惘……半天才道“介系什么意思呀?”
四皇子其实也是过于严谨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一点会有用,所以就索性从头念到尾。
他就道“礼部尚书,这是一个官职的名字,他如今临时去中州,相当于钦差,因为没加官职,所以加上一句奉旨督办中州事,盛承棠是你爹爹的名字,你不知道你爹爹的名字吗?”
团子双眼蚊香转呀转“爹爹不系叫端王爷吗?为什么又叫糖糖?”
四皇子道“端王是你爹爹的爵位,盛承棠是你爹爹的名字,你皇伯伯登基之后,所有藩王的‘承’都改成了‘成’,只有你爹是特旨未改,所以仍旧叫盛承棠。” ✯m.vo❁dt❃w❈.l❋a
他用手指在桌面上写出了这两个字,团子瞧着,迟迟疑疑的应“哦!”
四皇子摸摸她头,继续往下念。
这一封其实就是寻常奏事,说了说中州此时的情形,因为奏疏本来就行文严谨简练,说的又是正事,非常枯燥,哪怕四皇子已经尽量解释得浅显,团子仍旧听不大懂。
主要是很多事情,小娃娃心里压根就没有概念。
可是珠珠又本能地觉得,这很重要。
这一定就是大人们说的正事,又跟爹爹有关,又是四锅锅给讲的,团子超想听懂。
她小胖手在奏疏上抓呀抓,然后攥紧,放到自己小脑袋上按住,又换一只手抓呀抓,又攥紧,按到小脑袋上。
终于发现了她这一连串行为的四皇子“……”
四皇子又觉得好玩又好笑,“珠珠,你在干什么?”
“哦!”团子一手按着小脑袋看他“珠珠听不大
她递出一只小胖手,超努力,攥的紧紧的,保证不会漏了一点点“四锅锅,你要不要?”
面对团子真诚的小眼神儿,四皇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四哥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团子“哦!”
然后继续抓抓按按,忙得不得了……
四皇子扶了扶额“是不是四哥讲得不明白,我再给你讲一遍。”
四皇子又给她讲了一遍。
团子终于停下了动作,小脑袋朝这歪歪,朝那歪歪……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点点虚。
四皇子问“珠珠儿听懂了吗?”
团子点了点头“懂了……”
认真严谨四皇子“那你给我解释一遍。”
还,还要解释??
团子双眼一下子睁大,然后怯生生的瞅了瞅他。
四皇子就那么看着她。
团子默默转回来,看着一个字也不认识的奏疏,又看了看四皇子,然后……磕磕巴巴开始解释“就系,就系,介个病病,整个中州介个地方都有饽饽次了,所以爹爹就把整个地方都,都管起来了,不许人出门,也不许人回家,还不许人走路……还有,药药很有用,病的轻的吃了有用,病的重的也有用了,但系,但系爹爹没有手,还要买药材……”
四皇子并不知道她把“波及”当成了“饽饽”,虽然觉得有点怪,仍旧鼓励道“还算可以,我再给你补充一下,不是没有手,是没有人手,就是没有人……”
吧啦吧啦,然后“你再说一遍。”
“我再给你补充一下。”
一次一次又一次,念天书的痛苦,终于耗尽了团子对爹爹的思念、以及对四锅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