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宽阔的街上,人影稀少,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四匹高头大马体型健硕,线条优美,拉着一辆标有秦府标志的马车,渐起一地炮竹燃尽的残红。
马车内,绿儿执行茶壶,“小姐,你要不要喝点热茶?醒醒神。”
卢月摇了摇头,赵清流闻言暼了眼,又缩回一角,整个人悻悻地斜靠在软枕上。
卢月啧嘴,眼神微闪,啧~居然识趣了一回,一路上,两人无话。
不到一盏茶,卢月只听见“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绿儿别睡了,到了!”
说话间,卢月掀开车幔,目光一顿,只见月色下,秦沐枫一身白缎暗纹流云袍子,乌发束起成髻,玉冠收住,整个人丰神俊朗,熠熠生辉。 m.★v❉❇odtw.✻✹la
嗬,这秦沐枫还真是对白色钟爱一生啊,什么时刻都爱穿这白色,果然想要俏就要一身孝。
“小姐,下车了。”
卢月就着绿儿的手下了车,秦沐枫这厮居然走了过来,目光与卢月对上,冷冰冰的眸子似酝酿着别样的情绪。
“姐夫....”赵清流扶着丫鬟的手羸弱地走了过来,卢月杏眸余光一瞥,嘿,不着痕迹松开了绿儿。
“王爷,妾身...啊!”卢月足下轻点,左脚踩住裙摆,一下子绊倒身体向前倾去。
秦沐枫微愣间已经伸出双臂,揽住了卢月扑过来的身体,眼前这一幕,就跟卢月投怀送抱一般,震惊当场所有人。
卢月嘴角弯弯,用无比甜腻的声音道:“谢谢相公。”说罢,还动了动圈在秦沐枫脖子上的手臂。
赵清流眼神恨意一闪,转眼间又换上一个娇盈盈的面孔,“姐夫~”
“清儿妹妹,想必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我跟相公还有点儿私密话儿要说。”卢月柔柔地笑道。
秦沐枫浑身僵硬如石块,他只觉脖颈间微微一热,面上一窘,根本没听到赵清流说了什么。
赵清流久见秦沐枫不理她,顿时面色暗沉,悻悻挥袖离去。
卢月又瞅着面色不明的秦沐枫,嘟起嘴巴在秦沐枫脸上亲了一口,甜腻道:“相公~”
“你……放肆!”秦沐枫脸色微窘,一把推开了卢月。
卢月一副怏怏不乐,无比委屈地认错:“相公,臣妾知错。”啧~小气,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秦沐枫冷冷地瞧着卢月,拿出素笺。
“这是你写的?”
卢月眨巴着杏眸,随意一瞥,“应该是吧。”
“什么应该是?不是以前听闻你不通诗文吗?”秦沐枫紧
他从四岁起就开始跟着傅琳老先生识字读书,虽然不敢说读尽天下之书,但是多少文采斐然文章他都读过,像这样让他眼前一亮,拍案叫绝的诗词还真是少之又少。
而且这首诗词居然是他的王妃写的,一个被传没有任何才学的人写的,这叫他如何能相信?
“啊~哈”卢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捂着嘴巴泪眼汪汪。
秦沐枫眉头越蹙越紧,疾言厉色道:“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这样成何体统?!”
卢月当下眼神微变,口气甚为不好地反驳道:“没有才学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学吗?做人怎能如此迂腐。”
卢月挥袖直接向秦王府走去。
秦沐枫表情愣愣,她竟然说自己迂腐??不过...秦沐枫不知想到哪处,嘴角竟慢慢翘起。
上灯节雅会女眷这边秦王妃拔到头筹的消息就跟长着翅膀的鸟儿,没过一刻钟,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天府城。
天府城外往南不出五里,有座远近闻名的青峰山,九华寺就掩在这群峰连绵、重峦叠障、巍峨高大的山上,庙宇气势恢宏,钟声不绝于耳,焚香袅袅。
这里初一和十五香火最盛,平时来得香客倒不是特别多。
九华寺是一座皇家寺庙,数年间香火不断,相传它的第一位方丈,是大元皇帝的第九个儿子,出生时被弃于青峰山脚,七岁不行,孤苦伶仃,至于成立,他日讲经,成名于天下。
因此青峰山上便有了这九华寺。
“嗯~啊”卢月站在九华寺庙门前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终于爬上来了,真是累死姐姐了,幸好今日绿儿没有跟来。”
朱红大门四下敞开,卢月抬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只见整个寺院静谧如夜,香火缭绕,隐隐有诵经声传来。
“这位施主,请问你有何事?”
卢月回身,只见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和尚挑着一担水走到她身边停住。
“阿弥陀佛,施主。”小和尚放下担子,双手合十。
卢月连忙还礼,含笑道:“小师傅,我找你们方丈。”
“施主,方丈今日不在寺中,下山讲经去了。”小和尚答道。
第38章 他的王妃不简单(2/2)
“哦……那小师傅知道前几天送到你们庙中的那个人现在身在何处?”卢月眼神微微眯着,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施主,为何这么问?”小和尚一脸警觉。
卢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师傅~这人是我送来的。”
“哦~”小和尚这才放心地给卢月指了个方向。
卢月顺着路很快就拐到了这寺院的一处厢房前,她踮脚上阶,俯首帖耳,只闻屋内悄然无声。 m✹✪✪.vo✪dtw✴.la
“叩叩”卢月伸手敲了两下。
半天没有人应,哼~卢月杏眸闪烁,双手握拳,一胳膊肘子撞开这厢房门,快速一瞥,嘿~果然屋内空无一人,一黑影突然从左边朝卢月劈来,掌风疾驰,嗬,卢月身子微微向后一倾,弯腰侧身,双肘同时袭向那人胸口。
“呃~”
只见那人嘴角染上一丝血迹当场倒地,卢月讶然地看了一下自己胳膊,小声嘀咕:呃,她也没有用太大力呀,难道伤还没有好?
卢月蹲下身子,眼神玩味,“嗨,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出手袭击我。”
只见地上躺着的那人双目怒瞪卢月,胸前的衣服已浸上不少血红。
“嘿,你还瞪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卢月蹲下,一脸戏谑地盯着地上的人,还敢跟自己动手。
于是她好笑地伸手戳了戳那人的胸口,心想:就你这样了还想跟我动手。
“唔!”李虎疼得脸色一变,额间瞬间滚下汗珠。
卢月再伸手,却见那人眉头微微蹙起,愣是忍着一声不吭,不再理会卢月。
卢月仔细相看,只见那人生得皮肤黝黑,眼白分明,鼻子如利刀,面容清俊,看起来就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小人。
“我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卢月问道。
李虎闻言微微掀了一下眼皮,透着光瞥了卢月一眼,眼珠又定定地转了回去,就是咬牙不肯透露。
卢月顿时脑海里闪现出那些人说过的话,于是试探着问:“那日那些人身着侍卫服饰,出言嚣张,恐怕他们大有来头,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再连累到你的家人.....”
卢月话还未说话,那躺在地上的人一听家人这两个人,顿时眼珠暴起,手臂撑地往起爬,突然“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睛一翻,气息微弱地倒了回去。
卢月连忙伸向那人脖颈处,心顿时稍微安下不少,
卢月没想到这人提到家人居然反应这样大....她站了起来,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个师傅一起帮她,把人弄上榻去。
突然听到一声喃呢。
“不....不要...不要抢阿....芙蓉...”地上的人突然面色苍白,脖颈滚汗,一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
“阿....芙蓉??”卢月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在她那个时代,阿芙蓉是罂粟的别名,这可是慢性%毒%药,吸之成瘾,严重危害人的身体健康。
卢月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些人的对话,“不然你们辛苦种植了一辈子的...”种植什么?种植罂粟吗?
这人那天被穿有侍卫服饰的人追杀,由此这事肯定和朝廷中某位有权势的人有关,那现在看来,这个人对于躲在暗处的人来说可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这人死了,恐怕到时候朝中会出大乱,倒霉的还是秦沐枫,她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卢月摸着下巴沉思,看来此事并不简单,卢月暗了暗眸子....
所以想要查出整件事情,这个人就要救活的。
卢月赶紧蹲下身子使劲拽着那人的衣服,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把这个人救活。
她甩甩头发,继续使劲,幸好当时自己编了一出,让那些人以为自己是哪个什么第一首富顾远骁的女儿,他们应该短时间内还找不来。
啊哈~真是累死了!卢月这才站起来敲了敲肩膀,看着被自己安然放在榻上的人,脸上露出少许笑意。
“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一下姐姐。”卢月望着床上的人,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卢月在寺中转了一圈,才找到正在树下扫地的小和尚。
“小师傅~”卢月施礼。
小和尚停下手中的扫把,双手合十。
卢月从怀中摸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小和尚,“麻烦小师傅山下走一趟,为那位伤者请个好大夫,多谢小师傅。”
小和尚接过荷包,对卢月施礼,“阿弥陀福,善哉善哉。”
卢月粲然一笑,朝着小和尚挥挥手,出了寺门,她的目光在“九华寺”这几个大字上流转,随后便转身离去。
日头西沉,秦王府。
卢月顺着倚春园外的小路遛弯,身后传来绿儿喋喋不休的声音:“小姐,你早上出门怎么能不带奴婢呢?这样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