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秦老夫梳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插了一支桃木簪子,脸上不施粉黛,眼角划过几道皱纹。
秦老夫人五官端庄,眉宇间能看出昔日的秀妍和大气。
她一身素衣,闭着双眸,嘴里念着经,正跪在蒲团上礼佛,忽听见窗台上响起了一阵叩叩的声音。
秦老夫人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她平日礼佛从不让外人在跟前,就是季莲都在屋子外面守着,等到她出声叫人,才能推门进来。 m✡.v✮✫od❂t✩w.la
秦老夫人眼神微微起了一丝异样,伸手扶着地面站了起来,膝盖处一阵刺痛袭来。
她闭着眼睛强忍过这番刺痛,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这才低声道:“进来~”
那窗户忽地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的影卫撑着窗台,翻身进了屋子。
他恭恭敬敬地给秦老夫人行了个礼,秦老夫人拨弄着桌上的茶碗,道:“查出来什么了吗?”
影卫垂着眸子,恭敬道:“回老夫人的话,还没有,但是卢府那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书信,秦王妃脱险了,正在去淮北城的路上。”
秦老夫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笑容露出出来,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再去查查,问清楚,明白吗?”
“是~”影卫连忙应道,秦老夫人摆了摆,影卫悄然退了出去。
秦老夫人这一辈子受尽宠爱,小时候父母宠着,长大之后有如意夫君相守,更没受过什么苦。
人生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她刚怀上孩子没有多久,就听到别人传来消息,说她丈夫死了,战死沙场。
她哭过,但是她还有希望,有枫儿。
这一次枫儿出行,她心里隐隐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枫儿和卢月都让她有些放心不下来。
门外的季莲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秦老夫人唤她进去,按往常这礼佛早就该结束了。
季莲想到近日,秦老夫人有些心绪难平,昨天晚上还做了噩梦,生生被吓醒。
她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走到门口唤了几声老夫人,却半天没听到屋内有人回应,一时忧心更上心头。
季莲推开门,扫了一眼屋内,却不见秦老夫人的身影,难道老夫人还在佛堂?
她快步走了过去,转过屏风,就见秦老夫人整个身体瘫在椅子里,半阖的眼睛,脸上的神情看不清楚。
“老夫人?”季莲惊呼了一声,几步走了过去,双手抓上了秦老夫人的胳膊。
“嗯?”秦老夫人的眼皮动了一下,嘴里轻嗯了一声,季莲高高悬起的心这
没一会儿, 秦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呆滞,整个人似乎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季莲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老夫人,你真是吓死我了。”
秦老夫人眼睛的动都没动过,良久才转了一下眼珠,看向季莲,眼睛一闪,眼睛瞬间湿润了,“季莲,我梦见枫儿了~”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把季莲吓了一大跳,她这才发现秦老夫人的手心冒汗,冰凉一片。
再抬眼,老夫人额上也是细密的汗珠。
“老夫人?没事的,别担心,那只是梦~”季莲压下心里的惊慌,强作镇定的安慰,轻手抚慰着秦老夫人的背,赶紧拿出了帕子拭了拭秦老夫人额上的汗珠。
秦老夫人没有再说话,嘴唇抿得很紧,脸上是一种难言的悲伤之情。
梦里如鬼如魅,破旧荒凉的城池,哀嚎的声音,阵阵击鼓杀敌的喊叫声,她居然梦到了枫儿的父亲,身披银白盔甲,朱红大氅,手握长矛,威风凛凛。
她还来不及出唤一声,就见那漫天黄沙,再转眼人已倒地,被数万利箭射穿。
她还来不及惊呼,那倒下的人忽然变成了她的枫儿,她听着枫儿的惨叫,简直是心肝胆颤,惊泣不已。
“老夫人~”季莲一声唤,秦老夫人回了神,盯着季莲许久,就像是在透过季莲看向远方。
良久,秦老夫人嘴唇微动,轻叹又似低喃一声,“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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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城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热闹,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秦沐枫、卢月相继离开之后,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三皇子、五皇子皆被册封为康亲王、恭亲王,还分别赐了府邸。
本来两人在及冠之后就要搬离皇宫的,宫里头怜惜三皇子身体病弱,这才拖了这么几年。
恭亲王府,朱红大门,门口还有两个威武霸气的石狮子,牌匾上的红绸花还未撤去,带着几分喜庆的味道。
忽然街角拐过一匹马,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恭亲王府门口,“吁”的一声,马猛地被勒住,背上的人飞步下了马,门口站着几个侍卫已经看见了是信使,赶紧上前牵马。
第225章 心生噩梦(2/2)
来人点头跟门口的侍卫打了招呼,一路小跑进了王府,前头的小厮带路,至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殿下,淮北的书信来了。”小厮躬身道。
“进来~”屋内传来顾长恒声音。
小厮给信使让开位置,信使快步推开屋子进了门。
“见过殿下~”
顾长恒浓浓的眉毛微微扬起,眼神带着几分玩味,鼻梁微挺,手中转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他一身月白暗花纹的常服,腰上白玉鎏金扣,折扇轻敲着桌案。 m.vo✤d✡tw.❇✯✬la
“起来,信在哪里?”
信使立刻双手奉上,顾长恒接过书信,信使退到一旁静候命令。
修长的手指划过密封的书信,几下撕开书信,快速取出里面的一页薄薄的纸,打开飞快地扫了过去。
良久,顾长恒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果然是神医,厉害....”
沐枫在信书上说,他不日将要去找那珍奇的药材,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回来了吧?
早上他已经得到消息,说这秦王妃也已经找到了,被送往淮北城,他们夫妻二人这下就能好好团聚了。
顾长恒摸了一下巴,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真心希望秦沐枫能快点回来,这朝堂之上眼看着风云四起,沐枫回来,将是他的一大助力。
顾长恒沉思片刻,立刻拿起毛笔,给秦沐枫回信。
等写好之后,他待那墨汁干了,几下一叠,装入信封封住,递给信使。
他双眼锐利,犹如一把利箭,道:“一定要把这信送到淮北去,交到秦王爷手中。”
“是,殿下~”信使躬身道。
顾长恒看着信使离去,双眼微微有些出神。良久,他才扶着桌案坐了下来,从桌案下的暗柜中拿出一份信,这封信上一一道来那淮北城知府林志文的罪名,可惜现在沐枫只找了一部分的证据,不能把这林志文和身后之人连根拔起。
“砰~”顾长恒一拳敲在桌上,眼神犀利,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大元朝的蛀虫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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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飞快地在路上疾驰,驾车的是看着是兄弟二人,马车的周围跟着十几匹穿墨色劲装的人,个个带着兵器,看起来凶神恶煞,一点都不好惹。
路上偶尔有赶路的人,他们盯着
临近午时,淮北城城门上的守军将领远远地瞧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旁还跟着十几人。
顿时城墙上的士兵,个个神情戒备,手握弓箭,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马车。
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跟前,护在旁边的陈二领着人驱马上前,城墙上传来一道厉声,“你们是什么人?”
陈二抬起冷硬的面容,沉声道:“我们是秦王爷的属下,奉秦王爷之命出城去找朱神医的徒弟,现在人已经找回来了,快放我们进去,我们要去跟王爷复命。”
城墙上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有些犹豫,没有接话。
陈二眉头一皱,扬声道:“把你们郭大人找来~”
城墙上的人相互看了几眼,一人又道:“你们可有随身的令牌?”
陈二怒目瞪了城墙上的几人一眼,从怀里取出一个墨黑四四方方的令牌。
城墙上的士兵瞧了好几眼,才下令让打开了城门。
“今儿怎么回事啊?感觉比平时戒备好多。”陈二身后的传来一声低语,陈二回眸瞪了一眼,那小小的护卫猛然闭了嘴。
城门大开,一个瘦小的士兵跑了过来,脸上连连赔笑道:“原来陈军爷,这是失敬失敬~”
陈二放眼扫去,没有看到郭成,抬眸看了一眼这有些面熟的士兵,脑子里用力回想了一下,这人好像是郭成手下的人。
“你们郭大人呢?”陈二道。
那士兵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眼神四下闪着,就是不看陈二的眼睛,他扫了一圈这马上凶神恶煞的人,身体忽然就哆嗦了一下。
被陈二那冷飕飕的目光盯着,小兵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干巴巴丢下一句:“郭...郭大人有军务在身。”
小兵说完这一句,便溜走了。
陈二盯着那跑远了的人,眼神聚气一丝阴霾,剩下的马不耐地打了个响鼻。
“走~”陈二沉声道,双腿踢着马腹跑了起来。
卢月悄悄地掀开车帘,只见那街上人影稀少,商铺、酒肆、茶楼等全都大门紧闭,那门头的牌匾有的都被砸了下来,随意丢弃在地上。
看着满目疮痍的淮北城,卢月心里闪过一丝凄凉,哎,都是这瘟疫闹的,使这城中的百姓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