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小轿很快就在程府停住,一声通报之后,两人这才抬着轿子进了程度。
暗中跟踪的影卫心中着急,几步又跟了上去。
那两人脚步极快,抬着小轿直接左一转右一拐,几下进了一个院子,轿子停住,几个粗使婆子纷纷上前把卢月从轿子的麻袋里解救了出来,抬着昏迷不醒的卢月进了屋子。
两个抬来的小厮也被请到一旁喝酒吃茶去了。
程员外嘴角勾着笑意,大步朝屋子走开,他一身靛蓝长袍,手背在身后,颀长的身体从背面看,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意味。
他跨进屋子,几个婆子纷纷围了上来行礼请安。
程员外轻咳一声,旁边的小厮立刻上前打赏,众婆子拿了赏银,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纷纷面泛红光,笑容满面地躬身恭喜程员外。 m.vod✵❁✧✩tw✯.la
等到众人散去,程员外才抬步走朝里走,只见整个屋子焕然一新,桌上摆放了红烛香果,还有那窗户贴着的囍字,还有堆在一角的红木盆,还有几个朱红暗纹的大木箱子。
进了内室,那层层叠叠的纱帐、床幔、还有那床上鸳鸯被都是大红色,床上躺着一个妙龄的女子,她也一身凤冠霞帔,柔美中带倔强。
她的面容隐在红被间,远远只能瞧见一截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
程员外看到床上的人影,脚步微顿,他心里着实激动得很,可面上却波澜不惊,眼神居然带着一点儿说不出的柔软。
他几步走到床边,卢月半个脸蒙在被子,难受地哼哼。
程员外轻笑一声,指头捏在卢月的下巴上,仔细端详这张脸。
肤若凝脂,眉眼如新月,面若桃花,小嘴嫣红,如成熟的小殷桃,圆润又光滑,泛着点点晶莹的光。
“呵”程员外嘴角露出一丝冷战,手下不由加重力道,卢月在迷糊中疼得不由呻吟出声。
“再倔,还不是让我得到了你,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程员外贴近卢月低声细语,他手下再度加重了力气,对着卢月的下巴又揉又捏,瞬间通红一片。
卢月疼得睫毛挂着莹莹泪珠,看上去道有几分可怜。
“唔,桃……红。”卢月忍不住低喃了一声。程员外松开手,笑了一声,转身走到桌上,那八角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还有一壶冰好的酒,是他们合卺酒。
喝了这酒,她就是自己的夫人了。
他拎着酒壶走到床边,忽见床上的卢月表情痛苦,一阵胡乱挣扎。
但是程员外知道卢月意识清醒了,因为他见卢月眼睛偷着眨了两下。
卢月现在心里呕得要死,要是能动,早就一拳上来打得这人鼻子开花了,还让他在这里信口开河,什么见鬼的夫人。
“你敢倒了我给你的酒?”程员外脸色黒沉,板着卢月的脸质问。
卢月整个身体都软软的,没有力气,除了脖子稍微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卢月睫毛轻颤,脸色苍白,一脸强撑的倔强,闭着嘴不言语。
“你!”程员外气得脸色发青,拎起酒壶对着卢月的脸倒了下去。
“咳咳……咳”卢月被猛地倒酒,淋了个正着,被呛得咳嗽得死去活来。
“程员外你这是作何?”一直没有出声的卢月强压着咳嗽的疼得胸腔。
“我作何?月儿姑娘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程员外盯着卢月苍白道。
呵,卢月轻笑了一声,“那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难道世上无人愿意跟程员外了?程员外才起了这龌龊心思,把我绑到这里来了。”
话语间满满的讽刺,让程员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吧嗒”一声,程员外手中酒壶一下掉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怒声伴随着一声,“啪”一巴掌打在了卢月脸上,程员外被卢月气得几乎丧失了理智,下手又重又狠。
一巴掌把卢月打得脸偏向了另一边,卢月感觉到脸上如火辣辣般在燃烧,她眼睛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看着卢月默默流泪,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脆弱与苍白,程员外就跟魔怔了似的,双手忍不住掐上卢月细白的脖子,“你这个贱人,还敢骂我?”
程员外手下用力,卢月被掐得额上青筋直冒,脸色青灰一片,嘴唇泛白。
卢月模模糊糊只觉得脖颈处疼痛得厉害,她快呼吸不上来了,有没有人?救救她。
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被死亡逼近的恐惧被一点点放大,她想起了她爹卢老爷,还有可爱的轩儿,不,她不能死。
卢月奋力又是一阵挣扎,可她扭动的手臂就像一个面条,
没有半点杀伤力,手指抓过那程员外的脸,那脸上结果连半个指甲印子都没有留下来。
程员外心中狠狠地想:既然不愿意,他得不到别人也不要得到。
他双手一用力,卢月手臂慢慢地停了下来,瞳孔慢慢地放大,眼珠子朝上翻去。
命悬一线之际,忽地程员外听到窗棱上有响动,“什么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眼前一花,鼻底袭来一阵花香,“噗~”一声利器插入皮肉的声音,他的胸口猛地一阵刺痛,犹如万箭扎心般疼得像撕开了血肉似的。
程员外转头,眼神不敢置信地垂眸,只见自己胸口就像绽放了无数多鲜艳似血的花朵,几片花瓣如利刃一般扎在了他胸口。
那以鲜血侵染成的花朵,犹如嗜血的怪物,朵朵流着一道道鲜血淋淋的血印子,泛着赤红的血光慢慢地滑落。 m.✡vod✹✰✿t❆w.la
“噗~”程员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手下的力道一松,整个人狼狈朝前扑去,他砰的一声撞在了地上。
他艰难挣扎着爬起,又摔倒,浑身就跟没了骨头的烂肉,再也没有能撑起的半点力道。
衣衫染了土,乱了头发,不复之前的儒雅之姿,仿佛是那落了水潭,沾染了满脸脏污的狗。
他艰难爬起,头伏在椅子上,眼神透着阴狠的光,脸色铁黑,咬牙道:“是谁?”
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进来一个身穿雪白锦服,他的袍子胸前后背,绣着五福麒麟的图案,袖口和衣摆处绣有云纹。
他颀长的身姿,眉眼如星辰,勾人夺魄,薄薄的嘴唇微勾,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宛若天界仙人劈开光华,铺好大道,踏日月星辰的光芒而来。一眼就让人舍不得移开,更不多看第二眼,就怕会溺死在那银光闪闪的光华中。
程员外扶着椅子挣扎着站起来,他嘴角有血丝,看着来人,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恐,“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得是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花容卿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你……你放屁,我乃是州府大人的远亲,你一个光有钱的花花少年郎有什么过人之处?”
“呵”花容卿冷笑了一声,翻手为气,一股纯净之气缓缓旋绕在他的手心。
程员外看得目瞪口呆。
忽地床上穿来一声嘤宁。
花容卿神色一变,
居然刀刀插中,但却个个都避开致命命脉,留得那程员外一命。
花容卿几步行至床前,一脚踹开挡路的程员外。
床上的女子第一眼让人心疼,再看第二眼心碎。
她一袭红装,乌发散落在大红的被面上,一张巴掌大的脸,又青又灰,她右边的脸上钟得老高,有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
脖颈处更是吓人,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两个黑紫的掐痕。
花容卿手心发汗,微微顿了一下,才伸到卢月的脖颈处,那里私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一时间花容卿眼神中染上喜色,扶起那单薄的身体,从身后猛地按了几下,卢月忽地就跟闭气的鱼儿,“唔~”有了动静。
“咳咳~”卢月软软地靠在花容卿的怀里,咳嗽得惊天动地。
她睫毛上挂着莹莹的泪水,嘴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等卢月回过神,感觉身旁似乎有另一个人的呼吸,顿时眼神慌乱地就要离开怀抱。
看着她害怕地轻颤着身体,竭力避开的模样,花容卿心中一紧,放缓语气,柔声道:“别怕,是我~”
声音温柔可以滴出水。
卢月挣扎着动作微小了下来,花容卿见她整个人呆呆的,心道:怕是这番受了很大的惊吓。
他心中十分懊悔,那时还不如强硬把她接出来,何苦让她再遭这一次罪。
花容卿见她面上濡湿,还有浓浓的酒味,他拿出帕子小心擦拭,看向程员外的目光更是无比凌厉。
她受了多少苦,他都会一点一点地帮她讨回来的。
花容卿取下身上的披风,直接盖在卢月身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了起来。
几步出了屋子,他的十几个护卫都站在院子里静静等候。
“去,把那人给我带上。”花容卿冷声道。
“是~”两个护卫进去带人。
花容卿扫了一眼那旁边站着的影卫,目光犹如刀子,沉声道:“去领罚,再有下次……”
他目光沉了沉,没有说完,抱着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