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穿回甲胄的风白指着周统的伤疤,就如同刚刚那般如数家珍的诉说着。
相比有些羞涩有些腼腆的风白,周统那个嘚瑟劲就别提了。
残龟殿下率领的重骑营和来去如风的轻骑营还不同,打的都是硬仗,没有什么太多的突袭、游击、迂回或是用计,就靠一个字,莽,从头莽到尾。
要不是风白拦着,周贲想给裤子都脱了,他大腿根还有一块伤疤,让马鞍刮的。
天子满意了,群臣满意了。
波折不断,曲折离奇,结果却是令人喜出望外的,狂喜。
不少人都暗暗看向了面带欣慰笑容的燕王殿下。
燕王的确是在笑着,并且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钻进地缝后狠狠抽自己二百来个嘴巴子。
几位老臣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𝙢.𝕍𝓞𝔻𝙩𝙬.𝕃𝘼
他们很清楚韩佑是个什么德行的人,现在人家韩佑是不知道你燕王之前到底做过什么了,要是知道后,呵呵,燕王,有你好果子吃。
周统穿上甲胄后,美滋滋的,天子老八也美滋滋的,着实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勇武,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是缺乏自己的调教,这不,让韩佑调教一番后立下盖世之功,说明什么,说明血脉厉害啊,说明朕厉害啊,哇哈哈哈哈。
老八已经开始暗戳戳的思考了,自己还有哪个不成器的儿子欠调教,赶紧送到仪刀卫去。
事情搞清楚了,燕王府非但没办法闹,感激韩佑都来不及了,老八也终于找到机会了。
望向风白,天子周恪装作无心的模样笑道“风骁,你虽是勇武,难得勇冠三军的猛士,年纪轻轻又有帅才,却难免年幼率性而为,日后可不能再这般胡闹了,还好是你被朕召回京中,若是未回京…”
老八哈哈一笑,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燕王府,日后怕是要叫侯府了,这买卖可不划算,你爹燕王用一个郡王,换了一个侯爵,不划算,天大的不划算啊。”
风白一头雾水,仰头看向老爹“孩儿不知陛下所说…”
“你还小。”燕王淡淡的笑道“不该问的,别问。”
风白比较执拗,并且本能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父王…”
燕王急了“憋说话,闭嘴!”
老八哈哈一笑“燕王也是念子心切,以为你是被韩佑强行带出了关,专程从西地跑到京中,找朕要人,要个公道,还说若是韩佑不回京,不给个公道,燕王要将这燕王二字交还宫中呢。”
“什么?!”
风白大惊失色,脱口叫道“老东西,你敢为难少尹?!”
“额…”
“你额什么额!”风白厉声道“你…你这么大岁数人了,怎地如此不晓事理,若不是少尹,我哪里有…你…你…你可气死孩儿啦。”
风文彦老脸涨红,当着君臣面被当儿子的这顿埋汰,顿时觉得老脸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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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悬殊(2/2)
“殿下,似是第一次离开东海,对吧。”
韩佑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周贲紧张的点了点头“是,是。”
“如果我和殿下谈军阵,相比殿下定会大肆赞扬,军伍辛劳、用命、英勇,可是殿下无法告诉我,无法告诉下官,南关,有着成千上万的墓碑,深处那些墓碑之中时,心中会是何等的悲痛。”
韩佑叹息了一声“如果我们谈到政事,殿下定然会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可殿下却不知京中的百姓,一年到头吃不上二两肉,一块馕饼哪怕是放的馊了也会当作珍馐。”
周贲的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韩佑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和楚王殿下谈论军阵,楚王殿下会垂下双目,说他在战阵上抱着即将合上双目的袍泽时,那难以掩饰的悲伤与痛苦,如果我和幽王殿下谈论政事,幽王殿下会攥着拳头,说他多么希望赚很多很多钱财,将这些钱财分给百姓。” 🅼.🆅𝙤🅳𝙏🆆.𝕃𝓐
韩佑施了一礼“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殿下的错,臣…想问殿下,殿下想知道军阵是什么样的吗,想知道军伍是什么样的吗,想知道百姓是什么样的吗,如果想的话…臣,可否高攀,做殿下的友人,与殿下,把酒言欢,一边喝着酒,一边卖弄一番,告知殿下何为军伍,何为百姓,何为战阵,就想臣当初与幽王殿下,与楚王殿下那般,好吗?”
“我…”
周贲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呆呆的望着面带笑容与恳求的韩佑,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涟漪,这一阵阵涟漪,又变成滔天巨浪。
韩佑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诚恳。
“我…”周贲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越来越委屈,无比的委屈,不知不觉间,眼眶愈发湿润,愈发的红。
“韩统领,不…不怨我吗?”
大庭广众下,君臣面前,周贲就这么问了一句,韩统领,不怨我吗?
韩佑反问道“那殿下,愿与我韩佑,做朋友吗?”
周贲攥紧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然后则是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点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委屈,会觉得伤心,又会觉得开心,无比的开心。
“好,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能否为殿下引荐一人?”
“引荐一人?”
“殷秋寒,天底下一顶一的大儒,真正的大儒,楚王殿下、幽王殿下在京中时,从不会落下老夫子的课业,我想…说服老夫子做殿下的西席先生,可以吗?”
“真…真的吗?”
毕竟是混“文圈儿”的,殷秋寒的大名何人不知,当初宫中和朝廷还想着要是温雅不愿意当祭酒,那最合适的人选是殷秋寒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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