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妍微微张口,很是惊讶。
许是没料到孟娴湘已经将事情都看透了,且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她被打乱方阵,一时不知如何接招。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不应是如此发展的,本应是孟娴湘见到她被放出来而气的冒烟,并痛心自己失了宠不再受皇上偏爱便因此伤心欲绝才对,她今儿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场面的。
怎么如今,她反倒成了个被动的叫孟娴湘牵着鼻子羞辱呢。
“你…孟嫔娘娘难道不怕惹满宫非议吗?”
“非议什么?”孟娴湘冲着她笑,面上红润十足,瞧着气色很好,她迈出门槛往外走了几步,站在廊下笑靥如花。
“你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这么久,盛夏煎熬的热气都没能闷死你与你肚子里的胎儿,如此命硬又岂是磕几个头就能磕坏的?再说,本宫也没有逼你非磕不可,你若不愿自行离去便是,不过是你问了本宫说要如何做才能让本宫不再记恨你,本宫便答了说只要磕头即可。”
“磕不磕在你,与本宫何干?” m.v❅odtw.✩❅l❁❅a
“你若非要磕却又磕不下去,本宫便唤人帮你一把,有什么错?”
“本宫如今这名声还怕什么非议,你只管出去添油加醋说本宫欺负你,本宫不在意。你只需记得一件事便好,今儿从昭弦宫出去后老实一些,莫再错了主意把心思动到本宫的身上,否则……”
她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
凉凉的雪很快就被手心的温度所融化,她轻叹着收了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小栓子和素兰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停在章玉妍跟前,眉眼挂着笑,却又凭白透着股叫人打颤的寒,比这天儿都仿佛还要冷上几分。
琉璃被吓到,张开双臂挡在章玉妍身前。
“让开。”孟娴湘同琉璃说话,两眼盯着的却是
琉璃不让,却顶不住小栓子出手,一下就将她给拉开。
“主子,主子。”琉璃反抗不得,被拽出老远,紧张地直喊,“孟嫔娘娘恕罪,我家主子肚子里还怀着龙胎,求娘娘手下留情啊。”
可孟娴湘又怎会听从她的哀求,伸手高高勾起了章玉妍的下巴,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道:“否则,下一次就不止是让你下跪磕头这么简单了。”
“章玉妍,你可明白?”
章玉妍屏着呼吸,被她阴柔狠厉的气势吓到,连躲也不敢。
旋即又见其双眉一皱,因为被孟娴湘重重掐住了下巴,而后突然身子往后一仰,急急后退了两步,然后摔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起初,她甚至都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孟娴湘竟真的推了她。
但很快,她便感觉到了腹中袭来疼痛。
孟娴湘却又微微俯身,冷眼同她再说道:“你打着坏主意要害我,就别怪我报复你,想叫我一尸两命,且先细想想你有多少条命够同我玩的。不过你放心,你肚子里的胎儿到了这个月份已经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倒是你,只怕要大出血呢。”
“不过,你原本就是有罪之身,若非当初运气好怀了胎,眼下早已是一具白骨了。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本宫送你一程。”
孟娴湘呵呵地笑着,眼底一片冰霜没有丝毫感情。
“章贵人脚滑不慎跌倒怕是要早产,快把她抬回去吧。”
第188章 产子(2/2)
那头小栓子松了抓着琉璃的手,冷脸瞥了一眼坐在地上面色痛苦的章玉妍,随即立马听从孟娴湘的安排准备将章玉妍给抬回凝月宫。
孟娴湘这一出对昭弦宫的宫人来说,亦是个极大的震慑。
虽说她平时对下头的宫人都不错,可人总是想要往高处去的,她失了宠也意味着她底下的人日子会不好过,保不齐就不会有人为了换一个好去处而背叛她,譬如下个毒什么的。
如此一来,见识过她雷厉狠绝的手段,他们再想动什么歪心思也是要好好思量一番的,一个怀着龙胎的妃嫔她尚且都不放在心里,何况是他们这些宫女太监。
章玉妍被抬出去后,围观的宫人也不敢再多瞧,各自默默的退了下去。 m.❅✭✺✹vodtw.✶la
转眼,院中便只剩下孟娴湘与素兰两人,以及候在廊下的冬霜。
孟娴湘侧过身,透过高高的宫墙望向赵君珩所在的沐心殿方向,冷傲的眼里不知不觉染上几分难言的红,红的就要落泪似的。
“赵君珩,你这个混蛋!”
他既然如此逼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倒是要看看,赵君珩到底能拿她怎么样,有本事就杀了她,他若不敢那就给她等着。两世以来,她第一次动了男女之情可结果却……
她就是要算计,而且还要更狠。
赵君珩这个王八羔子,她若赢不下这一场大局,她便去自尽在他面前。
……
事情传到赵君珩耳朵里时,他险些气的丢了手里的折子。
“她这是在挑战朕的忍耐极限,她当真以为朕不敢动她?”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终究手里的折子还是没能逃过被扔出去的命运。
“皇上,孟嫔这许是在报复孟贵妃呢,也是在报复皇上您。今儿是册封贵妃的大好日子,将章贵人放出去也是贵妃亲口向您求来的恩典,孟嫔伤了章贵人便是在打贵妃的脸,也是对皇上您表示不服呢。”
赵君珩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他。
他没见面赵君珩露出怒意,还以为赵君珩是将他的话给听了进去,等着他继续呢,于是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皇上,昨儿太后才说过龙嗣之事便是后宫里的头等大事,孟嫔今日便敢顶风作案推了即将临盆的章贵人,实在胆大妄为,皇上可切莫姑息。”
赵君珩仍是没说话,依旧沉默地盯着他。
只是他这双眼,逐渐的锋利起来。
“皇…皇上?”汤力新瞬时背脊发凉,埋下头去。
赵君珩锁着眉,极其不满。
“你这是在做朕的主?”
“不、不。”汤力新迅速跪下,否认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敢。”
赵君珩心里正乱着,听他说了那番话便更加的烦躁。
若是于忠海还在,他绝对不会这样说孟娴湘吧?或者说,于忠海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说任何一位妃嫔的坏话,更不会如此嚼舌根左右他的想法。
越想,越觉得心梗。
不自觉,又回想起那日于忠海驾车替他挡开刺客的场面。
于忠海不在了,他如今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了。
且孟娴湘又……
“皇上。”御书房外,小安子入内通禀道:“凝月宫的章贵人,产下了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