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别怕。”
赵君珩将孟娴湘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把着座儿,怕马车剧烈的摇晃会让孟娴湘东倒西歪,伤了她也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外面有打斗声响起,八成是遇刺了。
孟娴湘紧贴在赵君珩的右胸处,眼睛正对着的便是从他左胸膛破体而出的箭头,上面还有他的血,箭头处的衣襟被血染红并且范围越来越大。
“皇上。” ★m✭.✯❊vodt✮w.la
她抬眸看他,只看到他坚毅的下颚,他的回答依旧还是别怕两个字,继而将她搂的更紧。
透过偶尔被风吹飘起来的车帘子往外看,有许多骑马的蒙面黑衣人正在和禁卫军缠斗,赵君珩没让她多看,抱着她的身子躺倒了下去。
她吓一跳,以为是他不行了。
直至看见又一只黑色的利箭扎在了马车车厢内,她这才明白赵君珩是为了护她,他用身躯挡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他的眼睛红了起来,却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因为愧疚。
“湘湘,朕错了,朕不该让你同朕坐一辆马车的。”
“他们是冲朕来的,朕连累了你。”
孟娴湘直摇头,不认同他的说法。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朕即便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湘湘,对不起。”
“不是的。”孟娴湘抓着他的肩头,忍着心悸又道:“即便眼下他们是冲皇上来的,可若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又岂会放过皇上后宫里的人?所以,皇上才千万不能出事。”
车前,有一人倒了进来。
是驾车的太监之一,脖子被刺穿扎着一支长箭。
赵君珩反应快,及时将孟娴湘抱了起来,否则她就要被倒下的太监砸到,可这也便也能说明外头的场面有多激烈。
马车越跑越快,冰刃相撞的打斗声竟也慢慢远了些。
“皇上,您没事吧?”
外面响起一声不属于太监尖细的声音,赵君珩撩了帘子去看,是卫临安,他正骑马追在外头。
“皇上,禁卫军虽暂时拖住了刺客,可对方人太多恐怕拖不了太久。庄大将军的军队许也遇袭了,否则早就应该与禁卫军汇合,眼下只能继续……皇上,您中箭了!”
马上颠簸,卫临安这才瞧见赵君珩身上的箭矢。
赵君珩没作回应,只看了眼怀里的孟娴湘后对外道:“卫临安,你带着珍嫔从侧方离开,他们是冲着朕来的……”
“皇上!”孟娴湘心跳的厉害,抓紧了他的衣服,她明白赵君珩是要用他自己引开刺客,与其都折在这里,不如活一个,何况她的肚子还有两个。
可他是帝王啊,从家国利弊上来讲,即便是她孟娴湘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死绝了,也得保着他不死。虽然,孟娴湘也不想死。
赵君珩显然不给她和卫临安辩驳的机会,以不得违抗皇命为由让卫临逼停了暴躁的马匹。
“皇上,您……”
“没事的湘湘,吉人自有天相,朕不会出事的,朕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朕还要亲自给他们起名字,朕答应你,朕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来不及了,刺客很快就会追上来,你们快走。”
“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往前走,不要担心朕。”
他抱着孟娴湘撩开帘子出去,驾车的于忠海赶忙帮着一起扶孟娴湘上了卫临安的马,让她坐在他的身前,眼下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她与卫临安是否太亲密。
“珍嫔娘娘您放心,奴才一定会拼死保护皇上的。”
于忠海闪着泪花,拉缰绳的双手被磨的全是血,他紧张却并不害怕退缩,双眼坚毅,视死如归一般。
“卫临安,你护好了朕的珍嫔和她肚子里的孩
子,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朕要你整个国公府来陪葬。”
“是,臣遵命!”
其实卫临安也极难抉择,他想护着孟娴湘也想保护赵君珩,可到底还是因为皇命难违,应下了赵君珩的口谕命令。
紧接着,赵君珩拔下了扎在马车外壁上的箭在卫临安的马身上抽了一下,快马便如箭般冲了出去,向着林中小路奔去。
而至始至终,孟娴湘都没再开口说过一个字。
唯有双眼紧紧的锁在赵君珩的脸上,身下的跑远了她都没有回头,甚至到已经看不见赵君珩的马车了,她都还是一直维持往后看的姿势。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是吃东西被噎住了似的,一口气被憋在喉咙,呼吸不上来。
跑的远了,见刺客也没有追上来,卫临安便放缓了速度,以免太过颠簸伤了她肚子的孩子。
“娘娘,只要皇上那边能拖到庄大将军的军队来救驾,应该就不会有事。娘娘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辜负了皇上以命相搏保娘娘他逃出生天的情义。”
孟娴湘慢慢回了头,捂着心口还是觉得呼吸不畅。 ✾m.vodt❇❋w❈.l✤a
“他们就三个人,于公公他们不会武,三个人怎么拖,如何搏?”
“娘娘应该听皇上的,什么都不要想。”
“卫临安,你把我放下来,你去找皇上吧。”
“不行,微臣得护娘娘护娘娘周全,微臣不能抗命。而且如果皇上看到臣回去了不在娘娘身边,皇上会着急,人一旦乱了就会失了分寸,反而更融容易出事。”
“…可是,皇上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孟娴湘还是捂着心口,嘴上越说,内心越是迷茫。
她突然摸不准自己担心的到底是赵君珩出事会连累自己背上骂名,还是纯粹就是担心他这个人。细想想,应该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名声和好
即便要死,他也不该这个时候死的。
*
“皇上,这马就要脱缰了!”
马车上,只剩下赵君珩和于忠海两人,身后的刺客已经脱离了禁卫军的束缚,在后面追的极紧,虽然刺客也死伤多数,原先瞧着有三四十人,眼下好似只有十一二人了,可这对受了重伤的赵君珩和不会武的于忠海来说,依旧是致命的。
驱车的马,一共有三匹,其中一匹马身上的缰绳快要断了,眼瞧着就要脱离出去。
“皇上,您换上那匹马先走吧,没有马车作为累赘能跑的更快。”
赵君珩没看他,也没答应
他当然明白于忠海的意思,可于忠海从小同他一起长大,于忠海若是留下了,一定会没命。
自然,于忠海也明白他的心意。
对他而言,只要有赵君珩这份不抛弃的心意就够了。
他伺候在赵君珩身边二十多年,陪着他经历了许多重要的人生节点,一步一步的陪着他走到今天,不管是曾经赵君珩说无心朝堂想要闲云野鹤,还是后来袒露野心欲登基为王,他都说好,只要是赵君珩想做的事,他都不会有只字片语的反驳,忠诚二字,永远都会是他的使命。
他的唯一的使命,从来都是辅助赵君珩,希望他好。
“皇上。”
于忠海松了缰绳,推着赵君珩往前扑,逼得赵君珩跳上那匹即将脱绳的马,随即在赵君珩还没坐稳时便用带血的手去扯断了根束缚着马匹的绳子,不给赵君珩一点反应的机会,迅速抓起躺在座上的浮尘用在马屁股上。
“于忠海!”
赵君珩的马迅速与马车拉开了距离,他难掩震惊的回头,又眼红在了于忠海冲着他的笑脸里。
“皇上,奴才来生再继续做您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