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落,余晖散尽,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盛淮安瞟了眼窗外,并未答复王妃的问题,只言道:
“母亲,儿还有事,您先回吧。”
王妃现在十分担忧那五千两的去处,伸手拦住儿子,拧着眉问:
“你去哪?”
对上母亲不信任的质问眼神,盛淮安有些无奈,只好如实回道:
“儿要去趟馨园。” m.vod✴✵t❅w✺❅.la
王妃紧蹙的眉头听到这个回答瞬间松散开来,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亮,
“去馨园啊?那,那今夜可还回府?”
盛淮安疑惑的看了母亲一眼,似乎在问:为何不回?
燕王妃看着儿子严肃的神情心头憋笑,暗暗腹诽:
装得倒是一本正经,可这么急三火四的特意跑回来换衣裳,还不是赶着去见人家?
她强压着想笑的嘴角,想了想道:
“‘通敌’的帽子顶久了可不妥,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人手帮你解决了这事,保准摘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你就不用再管了,
好了,快去吧!天儿这么黑,来回折腾也怪麻烦,你便在馨园住下吧!”
说完她便推着儿子往外走,同方才厉着眼睛拦人时判若两人。
盛淮安不知道母亲心头在想什么,未再多言,只是拱了拱手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顾家正房里此时亦是灯火通明。
下人都被撵了出去,屋内只剩顾氏夫妻和独子顾行舟。
顾夫人满脸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朝着怒火滔天要动家法的丈夫劝道:
“老爷,咱们舟儿自幼懂事,头一回喜欢上姑娘难免会犯些糊涂事儿,您何苦动这么大的怒?就消消气吧!”
顾家家主处事一向温和,极少有这般发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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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我看他是没脑子!
同一个青楼女子牵扯不清也就罢了,竟还是盛五爷看中的人,他是疯了吗?敢去和王爷的儿子抢人?
他是嫌咱们顾家日子太过顺风顺水!还是嫌我这个爹命太长了?”
顾老爷越说越是生气,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顾行舟顿时身子一颤,紧抿着的唇瓣白了几分。
顾夫人没想到丈夫真的下得去手,见状当即扑到了儿子身上,大声哭道:
“打吧打吧!你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好了!打死我们你再去娶个年轻的,给你生个不争不抢什么都听你的儿子来!”
顾老爷再是恼怒也不可能对妻子动手。
见她哭得这般伤神,一腔怒火便拐了弯,无奈的将鞭子丢开,走上前将妻子拉了起来,低声哄道:
“行了行了,外头下人都听着呢,你一个当家主母这般撒泼,也不怕让人笑话!”
顾夫人这会儿只顾着心疼儿子,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一把推开顾老爷,
“谁要笑话就笑话去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都快被你给打死了,我还要这主母之位做什么?”
顾老爷闻言嘴角抽搐,看了眼地上跪得笔直的儿子,语气无奈道:
“我不过抽了一鞭子而已,怎么就快打死了?”
顾夫人抹了把眼泪,怒冲冲的瞪他道:
“一鞭子而已?你还想打几鞭子?”
第77章 卿儿姑娘赎身夜,万家灯火皆难眠(2/2)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夹了几分讥讽,眯着眼睛道:
“你这爹当的可真窝囊!就敢在家打儿子!腰缠万贯又有何用?儿子不过想要个女子都要不起!”
顾老爷被闹得有些头疼,长叹了口气后,拉过妻子将音量压得更低了些说道:
“儿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
今日的事我若不惩戒一番,王爷知道了要如何看待咱们顾家?
咱们儿子和他儿子公然抢人,将王爷的脸面置于何地?”
顾夫人又不是傻子,怎会想不明白这些道理?
此事确实是儿子不够懂事,但她现在只心疼爱子挨了打,便推开丈夫,俯身捡起鞭子后又扔得远远的,怒道:
“我不管!今儿你若再打我儿子一下,我就跟你和离!” ✾m.v✦✳o❄dtw.l❋a
顾老爷见状气得额间青筋直跳,狠狠瞪了跪着的儿子一眼后甩袖而去。
*
沈青卿拿出曾经给学生上课的劲头,足足为弟弟洗了半个时辰的脑,直到将小家伙说得两眼都快冒出火来,才歇住了话题。
沈庭这下连觉都不肯睡了,非要去西侧间练上一个时辰的字再说。
沈青卿见自己洗脑洗得有些过,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弟弟的小脸,
“明日再努力也不迟,今儿你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还是早些睡吧。”
沈庭也确实累了,听了姐姐的话,匆匆洗漱后便先睡了过去。
沈青卿此时却睡不着,她心情有些亢奋。
最大的危机解除,又意外得了两千两,接下来要做得事情太多太多,她准备好好计划一番。
沈青卿为
院子里守夜的丫鬟名叫翠芽,见其出来忙跟了过去,
“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便好。”
翠芽瞧着年岁不大,也就十四五岁,说话时软软糯糯,模样也生得十分可人。
沈青卿是个颜狗,只要长得好看的她都喜欢,这会儿朝着翠芽温和一笑,
“那你来帮我研磨吧。”
翠芽从小到大第一次见长得这般娇艳的美人,顿时被她的笑容晃得小脸儿发红,点点头后乖乖凑了过去。
沈青卿铺好了纸张,拿起笔架上的狼毫沾了些墨,刚要落笔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抬眼看去,竟是面带笑意的柳姨,
“姑娘,五爷来看您了,眼下正在前厅。”
五爷?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沈青卿十分意外,将笔重新放回了笔架后跟着柳姨去了前厅。
她进门时,盛淮安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身上穿着一件青色常服,许是因着颜色浅淡,瞧着要比他平日着官服时少了几分压迫感。
瞧她进来,盛淮安放下了茶盏,清冷的目光看了过来。
沈青卿此时已经换下了那身红色礼服,仅着一件素净的淡紫色裙衫,因着方才要写字,袖子被她卷起来些,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她朝着盛淮安盈盈一拜,语气郑重且诚恳的说道:
“今日多谢五爷相护,小女子结草衔环,此恩日后必当重报!”
盛淮安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随之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虚扶了一把,开口道:
“眼下就有一事需要你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