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很是忌惮燕王的这位嫡次子。
虽一直安排人盯着他,却不敢在言行举止上对其有过多的冒犯,毕竟这位是真的不好惹。
他可是在战场上一言不合就摘人首级的主儿!
刘公公虽有新帝撑腰,但也只有一颗脑袋,哪敢用自己的命去赌呢?
这会儿听到盛淮安要给燕王送信,原本躺在床上歇息的刘公公顿时坐直了身体,两眼眯了眯,
垂首沉思一会儿方吩咐道:
“截下来看看!”
“是。” m.v✿✺odt✭✱✴w.la
那人得了令刚要退下,刘公公又出声叫住了他,将人唤到身边低声安排起来,
“截归截,行事一要机灵点,莫要伤及性命免得惹怒那煞神……”
*
翌日。
赵玄雇好的两位镖师早早便来了客栈。
二人都牵着马,身量高大,魁梧健硕,一看便是功夫不凡的练家子。
赵玄领人取过那些包好的东西,又细细吩咐了半刻钟,两个镖师这才谨而慎之的带着东西离开。
刘公公在门口沉默的看着,见人走了便朝着身侧的随从看了一眼,
那人当即微不可寻的点点头。
刘公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意的收回视线。
盛淮安高坐于马背之上,早就将几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面不改色,只高深莫测的看了两个镖师的背影一眼,淡淡开了口,
“出发。”
“是!”
赵玄高声应道。
声音大到将正在往马背上爬的刘公公吓得一个激灵,
险些滑落下来,若不是其身后的随从扶了一把,怕是会摔个四脚朝天。
那狼狈的模样逗得赵玄捧腹大笑,
气得刘公公面色赤红,咬牙又切齿。
……
两个镖师姓张,是堂兄弟,他们的身手在镖局中排得上头几号。
弟弟想起方才出发前,东家的细细交代,颇为不解的蹙起了眉,骑马靠近兄长问道:
“大哥,你说方才那个赵大人不会诓咱们吧?真按照他说得做,若是东西被抢走了,他不得来找咱们算账?”
哥哥摆摆手,胸有成竹道:
“听东家吩咐便是,
赵大人是盛五爷的人,盛五爷可是位铁铮铮的真汉子!他的手下又岂会出尔反尔?
他的吩咐定是五爷的安排,我们兄弟俩照做便是。”
“是。”
……
兄弟俩赶了一炷香的路,
即将路过一处密林时,果然如赵玄所料,窜出几个蒙面人出来。
张老大冷眼看着来人,护好身后绑在马身上的物件儿,举了举腰间令牌,冷声问道:
“诸位是哪条道上的兄弟?我们龙马镖局的货竟也要截?”
对面几个人不说话,只挥挥手一拥冲了上来。
张老大沉下脸,拔出大刀喊道:
“老二!东家说了,若是有人敢弄坏了他的货物,就把人剁碎了喂狗!务必看好货物!”
“是!”
张二舞着双刀,应得分外响亮。
领头的蒙面人听罢蹙了蹙眉,同身侧的人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点点头,朝着张氏兄弟冲了上去。
张氏兄弟身手果然了得,二人应付五个也不觉得吃力,
没想到的是,正
战的酣畅激烈之时,蒙面人忽地迎面撒了药粉出来。
兄弟俩想要闭气时却已经晚了,顿时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见这二人总算倒下,领头人大大松了口气。
蹲下身在张老大前襟摸出了信件,小心翼翼的打开,
当看到单独放着的那张纸,顿时惊得变了脸色,
只见上头苍劲有力的写着两行字: m.vo✩✶✩❆❂dtw.la
尔等可查看信件及货物
但若是有半点损耗,盛某必摘尔首级。
看完后,领头人脑海中闪过盛五爷那双漆黑冷漠的眼,
不由得心底发寒,当即回头看向正在拆箱子的手下,急切道:
“动作小心些!莫要弄坏了东西!”
几个手下正粗暴的扯绳子,听到这话不明就里,但也立马照做,动作放的轻手轻脚,格外小心。
领头人这才收回视线,展开另一封厚上许多的信件。
低头一瞧,又愣住了,
这信上半个字没有,只有一幅幅线条简单却意境明了的画。
有落日下,几匹马儿背道而驰的,
有小溪旁,健硕马儿低头饮水的,
高大的城墙,热闹的集市,喧嚷的人群,
还有两个孩童头顶着头蹲在墙根底下玩蛐蛐……
这都是何意啊?
蒙面人越看越是糊涂,将那几幅画翻过来覆过去仔细看了好几遍,
恨不得将上头的内容全都刻在脑子里,这才重新折好放进信封,塞回昏睡着的张大怀中。
几个手下也没在货物中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领头之人蹙起眉,算了算时间,
见迷药马上就要失效,只好挥挥
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躺在地上的张大站起身,踢了弟弟一脚,
“起来吧,人走了。”
说完,他摸摸衣襟里的信件,
又看了看地上虽被卸下来,却一件也不少的货物,冷笑一声,
“五爷果然料事如神,一群没胆子的废物。”
张二这会儿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兄弟俩相视一笑,
重新绑好货物,速速启程。
……
相反的方向,盛淮安等人向着京城疾驰。
赵玄想起那些昂贵的货物,仍是有些不放心,凑到主子的绝影马旁,小声问道:
“五爷,您既然算到了他们会派人去截信,为何不让属下多安排几个人,把那些放肆无礼的人弄死干净?”
盛淮安听罢睨了他一眼,本不想多做解释,
但想起接下来要在京城待上一阵子,
这货脑子笨不灵光,自己若不多提点一些,怕是会吃亏,便耐着性子道:
“我此番进京便是想迷惑新帝,降低其对我燕王一脉的戒心,若是不让他查信,反而会引得他怀疑,
那信上本也没什么,他们想看便看吧。”
赵玄听罢恍然大悟,
随后看着难得耐心同自己说这么多的主子,
受宠若惊道:
“五爷!这似乎是您头一回一口气同属下说这么长的句子!”
不行不行,他得背下来!回头和郭球显摆显摆!
想到这,赵玄便压低了嗓音反复嘀咕起来,生怕遗落了主子方才说过的每一个字。
盛淮安在旁看着他如此傻相,眼尾跳了两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