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雪心一咯噔,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阿保握着她的手也紧了紧,两人又往屋里后退几步,接着屏风遮挡住身影,又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外头的情景。
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先从门缝里探了进来,门被推得更开了,然后一个黑衣蒙面的人跻身进来。
那人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眼睛凶光乍现,好不骇人。
时青雪感觉自己的手又被握紧了一些,她低头去看一旁的阿保。
阿保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明晃的匕首,时青雪眸光一颤,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黑衣人就被匕首的亮光吸引了目光,立即锁定目标,挥刀朝二人砍过来。 m.✤vod❈✴t❈✧w.la
时青雪眼明手快,在阿保冲动之前,握住阿保的手腕,把人往后一拖,同时踢翻一旁的椅子。
椅子正好挡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躲闪不及,恰好被绊了脚,摔了个狗啃泥。
时青雪便拉着阿保回到床边,拿过阿保手中的匕首,在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瞄准投掷。
如此短距离瞄准,黑衣人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刺中了右手手腕。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大刀摔在了地上。
时青雪不给他缓过来的机会,又快步上前,一把踢开大刀,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重重地朝黑衣人的脑袋上一砸。
黑衣人没能从地上撑起身,就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房间里再次回归安静。
时青雪站了一会儿,见黑衣人确实没有再动,才从怀中掏出匕首,蹲下身,试探性地朝黑衣人的鼻子探去。
喔,还有气。
时青雪也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阿保,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阿保就站在床边,黑暗中,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青雪只隐约看见他一直望向她这边。
“怎、怎么了?”时青雪莫名有些心虚。
阿保躲开她的视线,也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黑衣人,“他要怎么处理?”
时青雪为难地皱了皱眉,道“你去包袱里拿根绳子来,咱们先帮他捆起来,不然等他醒来就麻烦了。”
阿保心说既然那么担心,不如直接把人杀了更省事。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真的说出来,还是乖乖地按照时青雪说的去做。
两人合作,将黑衣人捆在椅子靠背上,捆了许多圈,确定这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
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
时青雪原本就猜想京都那边有人知道她来救莫君扬,所以派人行刺,倒没有多意外,更没有注意到阿保在看清黑衣人的容貌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她想了想,又把黑衣人怀里的东西都搜了出来。
除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外,还有一块铁制令牌,上面雕刻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雄鹰下面围着五头恶狼,全部昂首对着雄鹰。
翻过背面一看,上头刻着一个‘金’字。
时青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令牌,而且看图案、材质也不像是莫国所产,倒像是北方凉国的产物。
毕竟雄鹰和恶狼都是凉国所推崇的精神象征,代表着勇气与强大。
时青雪捏着这令牌,思索了好一会儿,仍不得要领,只好将令牌递给阿保,问道“这个你认识吗?”
阿保紧紧盯着令牌,足足有一刻钟,才摇头,闷声道“不认识。”
时青雪“……”
你敢不敢撒谎走心一点啊!
阿保那满脸复杂,分明是见过这块令牌的。
这东西摸起来都不像是便宜货,可是这个杀手又不像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不然也不会三两下就被她撂倒了。
青雪想不通,是哪个那么大手笔派这人来杀她的?
“哎!”
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放一放,简单将他们的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后拉着阿保,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阿保在这时候表现得十分乖巧,一点意见都没有,就乖乖地跟着时青雪离开了。
事实上,时青雪这个决定也十分正确。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客栈,这家号称是蒙安最大的客栈忽然起火,客栈里的店主、店小二及所有客人均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无一幸免。
第二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时青雪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一家早餐铺子吃早点
第566章 ‘阿保’这个名讳(2/2)
。
店老板将昨晚的火宅描述得绘声绘色,如何火光滔天,凶残至极,里头又是如何惨叫连连,仿佛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般。
时青雪手一抖,筷子夹着的馒头就掉在了热汤上,溅到了她的衣袖上,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过手绢擦拭,可脸上的神情仍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阿保关心地问。
这句问声很轻,却还是把时青雪吓了一跳。
她先是惊魂甫定地望了四周一眼,随后才像是骤然回神,却茫然地看着阿保,“你说什么?” m.vo✯d✪t✵❄✿w.la
阿保皱了皱眉,又问“你没事吧?”
时青雪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阿保半晌,还是道“没事。”
隔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阿保,你不觉得奇怪吗?昨晚我们刚离开客栈,那家客栈就无故起火,简直就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她虽然加了‘像是’,但内心其实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青雪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巧合。
原本她以为那个杀手已经够大手笔了,没想到那些人为了杀她,竟然不惜让整个客栈的人陪葬。
想想,都令人胆寒!
也得亏他们走得快,不然今日那堆灰烬里还会有他们的尸骨。
可是时青雪想不通,她去北地的事情都没有支会别人,更何况她骤然落难,漂泊来到蒙安——这等奇遇,怎么那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呢?
如果说那些人一直在她身后追踪着她,也说不过去。
毕竟在这路上任何一个时候,都会比昨夜更容易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
阿保扫了眼大街上往来的行人,忽然放下一锭银子,拉起青雪就要走。
时青雪被拉了个措手不及,踉跄着前倾两步,忍不住低喊道“阿保,你做什么?别急啊!”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已经足以让身旁的人听清楚。
顿时,有好几个人都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目标整齐划一,时青雪想看不到都难。
青雪正纳闷着,离她最近的一个矮胖男人一改先前专心吃东西的模样,走到她面前,严肃地问“姑娘方才叫谁?”
时青雪见这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不悦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刚问出来,时青雪就感觉抓住自己的手一震。
时青雪垂眸去看阿保,眼中闪过一抹寻思,但很快就换上云淡风起的表情,反手将阿保揽进怀中,似不经意地遮住阿保的脸,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男人。
她若无其事地答道“我刚才是叫我的亲弟弟,他是我们家的大宝贝,所以我一般叫他‘阿宝’,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皱了皱眉,又看了两眼藏在时青雪怀中,完全看不出模样的男孩,脸上露出困惑和犹疑。
时青雪也不等他想清楚,就抓起桌上的行李,直接走人。
她没有再说话,出了店铺就拉着阿保转入一个拐角,然后借着一旁堆积的草堆躲了起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过了一会,就有个男人拐进了小巷,疾步匆匆地跑走了。
时青雪等巷子重新回归安静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套新的外套给各自换上,才又拉着阿保走回到大街上。
这下子她再不敢悠闲漫步,而是找了个荒无人烟的角落才又重新停下来。
期间,阿保将‘乖巧’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简直就像一个布偶娃娃一样,任时青雪摆布。
等两人终于停下来了喘口气的时候,阿保又维持着低垂脑袋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想把自己僵成石雕。
时青雪这回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沉声问道“说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保不敢看时青雪,嘴上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青雪笑了,被阿保气笑了的。
这孩子,还真当她眼瞎吗?一次两次没注意也就罢了,难道她还能一直傻到底?
她不屑跟阿保虚与委蛇,直接就问“我懒得跟你兜圈子,你跟我说实话,昨晚的刺客,还有那场大火是不是冲你来的?
还有,‘阿保’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叫你‘阿保’那些人就那么大反应?”
她将疑问都问了出口,还没有得到解答,身后就有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
“放肆!‘阿保’这个名讳也是你等庶民可以乱叫的?”
时青雪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戎装,手持利剑,站在离他们不足两丈远的地方。
威风凛凛,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