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必仁看向远方,幽深的目光中流露出怀念。
许久,他才说“云阳他说他这都是跟我学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是怎么样的人,他就是怎么样的人……
你听听这话,分明就是耍赖嘛!”
最后那句话,董必仁是转头对着时青雪笑着说的。
也没等时青雪回答,又继续笑道“我当时说他强词夺理,他还不承认,非说自己说的就是事实,要我找个理由反驳他。还说如果我这个儒生都找不到说词,就证明他是对的。”
时青雪没想到时磊年轻的时候那么好玩,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那外公您想到说词辩驳爷爷了吗?”
董必仁幽幽瞥了时青雪一眼,反问“你耍赖的本事可不就是跟云阳那个糟老头子学的?老夫连你的辩驳不了,你说我后来找到说词了吗?”
时青雪微微一愣,半晌才醒悟过来,董必仁这是拐着弯儿说自己耍赖呢!
她非但不辩驳,还笑得一脸与有荣焉,点头附和“正如外公您说的那样,青雪都是跟爷爷学的呀!”
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得找爷爷! m.❃vod✫❉t❁w.l✴a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口,但小脸蛋的得意已经把她那点儿心思表露无遗。
董必仁多年后重新遭遇‘耍赖事件’,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招架之力。
他看着时青雪,有些感慨,有些欣慰,喃喃地说“你祖父总算没有白白在你身上花心思。”
时青雪惭愧地低下头,神情中有些黯然,“可青雪始终没有做到爷爷期盼的事情。”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哑声开口“当初爷爷将丹书铁劵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说是希望能够保我一世平安,但是我知道,爷爷他其实也有心愿寄托在青雪身上,只可惜我……”
只可惜她没能让时国公府日益繁盛,反而变成现在这般外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分崩离析。
青雪觉得自己愧对时磊,甚至后来都没脸去祠堂探望时磊的牌位了。
董必仁不知道前世发生的事情,还当时青雪在自谦,。
他摸了摸时青雪的头,慈爱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有些事情是你也无能为力的……你又何必自责。”
“当初……”董必仁回忆起往事,脸上出现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沉重、复杂。
他没有看向时青雪,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喃喃低语“若是当初云阳没有为了那株草药,做出那样的事情,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
时青雪刚开始还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忽然听到董必仁的话,愣了下,才终于明白过来,两人说话似乎没在同一个频道?
“草药?”
“是啊!”董必仁感慨地应了声,“那株造谣本来是为了救一条命,可没想到命没有救回来,反而打上了几代人的幸福,你父母,甚至于你……”
董必仁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尴尬地对上时青雪懵懂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闭上嘴,不再说了。
时青雪直觉董必仁说的事情可能关乎着一个大秘密,哪里肯就这样停止,小手扯着董必仁的衣袖不断摇晃“外公,您怎么不说下去了?那株草药是什么?能救命吗?为什么没有救成功?是别人用掉了它吗?还是有人故意使坏不把草药给我爷爷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您倒是快说啊!”
时青雪飞快地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抛出来,上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自己反而自问自答起来。
她说得起劲,却不想董必仁也听得心惊。
董必仁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泄露,可时青雪愣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东西,甚至与真相相差无几。
哪怕当事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董必仁花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心中的惊骇,强装镇定地打断时青雪越猜越深入,“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老夫只是随口一说,跟你们小辈没有关系,你也别在这种事上费功夫了!”
“跟我们没关系?”时青雪低低呢喃,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就问“那是不是跟祖母有关系?”
董必仁惊讶得脸色都变了,怔怔地看着时青雪没有说话。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时青雪已经从董必仁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满足,因为她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了。
“跟祖母有关?是什么关系呢?是不是又跟爹爹有关,还是……”时青雪低头喃喃,开始她的发散思维。
听得董必仁头皮发麻,连忙喊停,“行了行了,你这丫头,瞎猜什么呢?!你不是
第262章 又一件秘辛(2/2)
想去看你娘亲的吗?再不去看,老夫可是要把你赶出门的喔!”
这一威胁,十分奏效。
时青雪立马就乖乖闭上嘴,还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表示自己不问了。
隔了回去,才小心翼翼地觑着董必仁,“外公,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看娘亲了?” m✲✥.v✶o✴dtw.✷la
“去吧去吧!老夫就知道你肯定不是真心来陪老夫下棋的,不去看一眼你娘亲,你这娃儿哪里能有心情下棋呢?”董必仁仿若嫌弃地冲时青雪摆摆手,然后背过身不欲搭理青雪了。
时青雪被说中心思,也不反驳,嘻嘻傻笑了声。
道“那青雪就先去看看娘亲要不要紧,等下再来陪您下棋哈!”
董必仁巴不得把这小祖宗送走,免得再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所有秘密都挖出来,哪里还敢想她陪自己下棋。
谁知时青雪一听董必仁不要她陪了,顿时又不肯走了。
大大的眼睛说红就红,比什么都还要见效的样子。
“外公,您又嫌弃青雪了……呜呜,我就知道……”
时青雪照本宣科,把刚才在董必仁面前演过的招数又从头再来了一次。
按理说,董必仁应该有免疫力了,可真看到那红彤彤,像兔子一样瑟缩红肿的大眼睛,心里只剩下无奈和心疼。
“得得得!算老夫怕了你!你想问什么,就说罢!”
时青雪心中得意非常,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但再面对董必仁的时候,又是一脸乖巧。
她认真地看着董必仁,严肃而真诚地开口“青雪希望外公能够如实告诉青雪当年之事。有什么秘辛是青雪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
董必仁透过时青雪认真的双眼,仿佛看到了往日那个对真实勇往无畏的挚友。
一时有些晃神。
隔了好一会儿,才呐呐低语“都是些陈年旧事,当事人都早已经故去,再提又有何意义?”
时青雪毫不退缩,只一字一顿地强调“青雪只问细胳膊细腿,但既然应成了爷爷,就当挑起时家这根大梁,永不放弃。如今时家已经出现动摇,但青雪始终感觉两眼一抹黑,摸不到问题的症结,更别提防病害、治蛀虫了!
所以,还请外公成全青雪一片孝心,把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青雪吧!”
说完后,她又想到董必仁或许是怕事
誓还没发完,就被董必仁强行打断。
董必仁对着地上‘呸’了几口口水,念念几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看向时青雪,埋怨似的叹气“要是让你爷爷泉下知道我逼着你发这样的毒誓,他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我不可!”
“不管外公的事,是青雪自己愿意……”
董必仁摇摇头,让她别说下去。
老人家重重地叹了口气,悠悠开口“其实本来算不得什么秘密的,只不过因为‘当事人’心虚,反而让这件事成了众人心中的一道刺罢了。”
‘当事人’、‘众人’、‘心虚’……
董必仁越解释,时青雪越迷糊。
她简直要哭了有没有,哪有人这样解开谜团的。
正当她想要抗议的时候,董必仁却再次摆手,用一种近乎庄重的语气对她说“诚然,此事并非秘密,但也不该由身为局外人的我来说出这件事。所以,老夫的小乖孙女喔!你可千万别逼老夫了,行么?”
时青雪瞪眼“……”她能说不行吗?
小乖孙女被老头子的话忽悠得根本没办法问下去,还不好哭着闹着让老头子真的跟她说这事儿。
好在老头子也不是成心瞒着小乖孙女。
想了想,又道“若是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你时家的祖坟看看,以你的聪明才智,或许真的能够瞧出一点端倪也说不定呢!”
董必仁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径自离开了。
留下时青雪一个人晕头转向,一点头绪都没有。
“哼哼!你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查啊!”
时青雪唯一可以肯定的事,这件事必然跟莫淑君有关。
只要知道这一点,她就不会放弃追查下去的。
她暗暗给自己打打气,又踏着小步往董慧的闺房跑去。
娘亲这回被莫淑君气了一次狠的,别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过无论如何,时俊和要娶冷颜为妾的事情,怎么也瞒不下去了。
时青雪想到这里,顿时感觉前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