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么像!正是原主的哥哥。
“夏瑾墨!”
夏梨落在他抱着九公主离开时,喊了一声。
那人身形微顿,皱着眉越过高墙,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快去追啊!愣在这儿干什么?”景岚拉了夏梨落一把,自己已经追了出去。
夏梨落沉浸在刚才那份震惊中,这才回过神,追了出去。
朱蒙眼看着三人轻而易举逃脱,不由仰天叹息,这下惨了,妖孽没抓住,九公主还被他害得重伤,他可以以死谢罪了。
“队长,还追吗?”手下亲信问了一句。
朱蒙恼怒,吼道:“追什么追?你追得上?都给我滚回去!”
夏瑾墨抱着九公主,飞得极快,夜色中几个起落,就进了一个院子。 ❊m.vo❃dtw❆.l✥✬a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之一,名曰伴月楼。没有人知道这家繁华的青楼幕后老板是谁。
可是,若不是情非得已,夏瑾墨也不会来这里。到了这儿,也就意味着他行踪暴露,这半个月来在巷子里的伪装和隐匿就成了徒劳。
轻车熟路到了三楼的一间房间,随口对跟过来的下人说:“去烧桶水来。”
“是,尊使!”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于他来说并无任何障碍。夏瑾墨将人抱到床上,给她把了脉,然后扶着她,将手掌抵在她背上。
他那一掌幸亏收回了大半,但仍旧将她打得内腑重伤。推血散淤后,夏瑾墨将她抱到大桶里,水中已放入他让人去抓来的药材。
而后,他又拿出一套银针,一根根扎在她身上。再抵着她的背,输了真气。
如此,费了一个晚上之力,夏瑾墨才收了真气。脸上早已露出疲倦之色,因耗损太大,有些撑不住,便趴在浴桶上休息。
不想竟因此睡着了。
九公主醒来时,就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趴在自己身边。借着窗外的曦光,可以看见他墨发半遮的脸庞,完美到让女子都心生妒忌。
这就是和夏梨落打得难解难分的那个人吗?竟然如此高颜值!
九公主露出星星眼,忍不住伸出手,想撩开他的长发。
没想到夏瑾墨睡着了依然保持着那么高的警惕性。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抓住了。
夏瑾墨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如此深邃灵动,就那么幽幽地落在她脸上。
九公主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头一跳,有种热血往上涌的感觉。就连被他捉住的手,也突然间变得炙热,让她忍不住抽回。
九公主心里暗暗称奇,自己一个未来的现代人,竟然还会被一个古人看得不好意思,说出去都丢人啊!
她努力让自己不屈服于他的目光,许久才发现,他的视线焦点看似在她脸上,又似乎不在她脸上。
“你,你……”九公主惊诧不已,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夏瑾墨已站起身,毫不介意地说:“没错,我是瞎子,所以姑娘不必介意,我什么也看不到。”
“谁说我介意了?”九公主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此话不妥,不觉红了脸。
夏瑾墨听到这话,不禁诧异,可到底没再说什么。
“你……你是谁?”九公主仗着他是个盲人,毫不客气地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夏瑾墨靠在窗边,一缕霞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的眉眼都染上了脂色,越发显得艳若桃李。若非他眉峰英挺,眼眸深邃,真是雌雄难辨了。
“不相干的人罢了。公主再泡一会儿,便可起身了。我会让人给你准备衣裳,你在这里歇两日,等伤好了再回去。”
夏瑾墨说罢,正打算出去,却被她叫住。
“我见过你!”她笃定地说。
他脚步停了下来,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一下,说道:“公主想必记错了,我一介平民,怎么可能见过公主?”
“既然没见过,为何你会知道我是公主?”九公主注视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的表情。
他很坦然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听见他们这么叫你,也听到你这么说的。”
九公主才想起昨晚她在那些官兵面前,很趾高气昂地自报家门,然后平生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就一肚子火。她还指望着夏梨落给她找个厉害的师傅教她轻功呢。可那些人非要说她是妖!
妖能长得那么好看吗?人妖?
不过眼前这个更有人妖特质吧。
她一个人思绪纷飞,夏瑾墨已经走出房间,喊了个丫鬟来伺候她更衣。
九公主重伤未愈,只换了身衣裳,又累得不成样,也没心思去琢磨夏瑾墨的身份,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
。
夏瑾墨在隔壁房间休息了一阵,刚调息好,就有下人送来一封信。
一闻到信件散发出的淡淡木樨香,他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人追得也太紧了点,他只是一露面,她的信就来了。
夏瑾墨并没有把信拿出来,只是随手丢在桌上。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丫头写什么,无非就是警告他一番,再让他停在原地等她。 m.❂✹✼✥vodtw.✬la
他很清楚她的心思,可是,他从来都只将她当成妹妹,又如何能回应她?
何况,他这次回来,是有别的目的,越发不想将黎珊扯进来。
他在昨晚那个小巷子里安家,表面上是个看相的孤僻之人,其实那只是他收集情报的一个据点。
碧血宫势力渗透到全大周各地,但他为了不让黎珊找到,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几个亲信,通过他们再去使用碧血宫的情报网。
可终究没能躲过啊!
夏瑾墨叹了口气,很快就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他回到京城,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过去的一切一样。
夏梨落和景岚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九公主。那家热闹的青楼,她也想进去,却被景岚死死拉着,还训斥她,“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万一那个人把九公主带进去怎么办?”
“你觉得可能吗?一个瞎子,带着女人闯进青楼?”景岚对她这想法嗤之以鼻。
就这样,他们错过了这家店,再如何寻找,也不可能找到。即便后来,朱蒙带着人,以搜查妖孽为由,悄然寻找,也没能将九公主找出来。
夏梨落很不甘心,寻了一路,就那地方最可疑了。
可景岚这人,看起来随性不羁,骨子里还是有些清高自傲,排斥那些卑贱的人。
“景岚,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去找吧。”夏梨落指着前方的岔路说道。
景岚不知她的心思,点头答应了。夏梨落等他走了之后,掉头朝伴月楼掠去。
因为是男装打扮,倒也没有人拦着,她很顺利进了大门。
只是,模样太过俊俏,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立刻围了上来。
那架势有点惊悚,把夏梨落吓了一跳。
“我要找你们的花魁!”她甩开一只攀上她胳膊的藕臂,大声说道。
妈妈闻讯赶来,抖着手上的绢帕,笑得合不拢嘴,
那不是正好?
夏梨落笑着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本公子就是来听曲的。”
“哎呀,公子你别急嘛!刚才奴家的话还没说完呢!”妈妈搔首弄姿一番,才娇声说道,“我们这儿的花魁娘子啊,虽说可以陪客人聊天唱曲,可架不住人多啊,您看,这大堂里都坐满了人,更别说楼上雅间了。花魁娘子她现在正在……”
话没说完,两眼忽然放光。眼前好大一锭金子!
妈妈立刻改口:“花魁娘子她正在屋里等着您呢。这位公子,楼上请吧。”
夏梨落潇洒地走上楼梯,手里的金子往后一抛,正落在妈妈怀里。
上了二楼,走过几间屋子,她仔细听了一路,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行乐,并没有可疑之处。
“楼上是什么地方?”夏梨落状似随意地问。
领路的丫鬟恭敬地说:“楼上是妈妈休息的地方。”
“那么一排屋子?”夏梨落狐疑地看着她。
那丫鬟笑着说:“妈妈有三间房,紫月姑娘也有一间房,然后还有几间做备用的,都堆了些杂物。”
夏梨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在盘算,待会儿要上去探查一番。
紫月是伴月楼的花魁,平日里陪客,一个客人也就花一个时辰,多的没有。
这是伴月楼的规矩。
正因为抢手,来这里的客人如过江之鲫。尤其是每个月圆之夜,伴月楼都会有一场竞价,价高者可以与紫月一度春宵。
见到紫月时,夏梨落只觉眼前一亮。
好一个妩媚又不失端庄的女子!蛾眉螓首,明眸善睐,肌肤欺霜赛雪。增一分则过,减一分则少。
最让人难以抗拒的是她的眉间。一颗朱砂,越发显得春色无边。媚眼飞来,让人心颤。想必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过她那独特的风情,和那一记眼眸。
“这位公子想听什么曲?”紫月抱着琵琶,半遮半掩,将那一抹欲说还休的朦胧风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夏梨落哪里是来听曲的,敷衍地说:“把你最拿手的都弹来。”
紫月对此也没多意外。来这里的人,大多不是为了听曲。
刚抬手要拨动琴弦,夏梨落忽然叫住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