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景帝可以说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他本就猜到何人会下此手,何况这事还经过了暗卫的查证,只是他竟没有做出任何举措,就好像今日在早朝中大发雷霆的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
不然怎么说圣意难测呢?仁景帝的举动,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吧?
夜凉如水。
祁世臻悄然回了镇国公府,才翻进自己的院子,就瞧见了院里站着的那道身影。
“小公爷。”
祁飞几步上前,上下逡巡了祁世臻一遍,见她身上并无任何血腥之气,面色和缓,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呼,不是去和别人干架就好了!
“嗯。”祁世臻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几步越过祁飞,向屋里走去。见此,祁飞这才隐匿暗中。
“小公爷,您去哪了?”
小乔立刻围上前来,她的身边还站着婉儿,见她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祁世臻只道了一句“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噢噢,那小公爷您现在可是要就寝了?” m.vodt❆w❃✮✧.★la
“唔,有点精神,再等会吧。”祁世臻摇了摇头,坐在软榻上,小乔配合地上前帮她脱了鞋子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而婉儿,也好似配合默契地端了一盆水过来,给她泡脚。
“唔,还是你们俩周到。”
祁世臻看着她们二人笑道。
“小公爷,如何,这水温可否太高?”婉儿已经试过了,但是不知祁世臻可否合意,低着头问道。
“刚刚好,婉儿有心了!”祁世臻笑眯眯道,内心在思索着,要如何开口,问问婉儿的家仇血恨,以镇国公府的势力,大概很快就能将此事查清楚,只是这一切都要看婉儿的意思。
“小公爷,这是婉儿应该的,若不是有小公爷,婉儿只怕……”
说到这里,詹慕婉顿了顿,一旁的小乔闻言歪了歪头看她。
“没事,都过去了。”祁世臻安慰道,接着又试探性地说“如果,小爷说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小公爷……”
詹慕婉一想起自己一家几十口,如今只剩自己苟延残喘,还要躲避仇人的追杀,一想起这个,她就觉得压抑得不能呼吸了……
若是有小公爷帮忙,那……
只是,她又猛地摇了摇头,不,不可以把小公爷扯进来……万一,万一……
思及此,婉儿摇了摇头,目光专注地盯着水盆里的水,良久,才道“不,不用了,谢谢小公爷的好意!”
“罢了,若是
“好了,不谈那些伤心事。”祁世臻轻声道,“如今在镇国公府可还适应?待过一阵子风声过了,你想回戏楼,小爷也可以送你回去,谅五皇子也不敢如何。”
“小公爷,一切都好!至于回戏楼,到时任凭小公爷安排。”詹慕婉柔声说道,心中又想起了楼戏的姐妹,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伺候祁世臻泡脚。
“嗯。”
……
夜幕渐深,在上京某处不起眼的屋子里。
“你不是说确保万无一失吗?”
说话的人全身笼罩在一席黑袍里,看不清长相,就连发出的声音也是晦暗难辨的。
被质问的人,额上冷汗连连,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黑袍男子,颤颤巍巍的回到“大人,小的也不知道祁世臻他们怎么会去三水观,或许他们只是去冒险的。”
“呵呵!人都被发现了,你还狡辩?”
“大人,那只是几个小屁孩,或许并不知晓其中厉害!”
“蠢货!你以为祁世臻是傻子吗?这里是上京城,是天下脚下,稍有不慎,就一切全完了!如今上京风声鹤唳,人多繁杂,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若是因为你我一时的疏忽,导致主子的事不能够完成,那么我们两任何一人也承担不起,只有死!你最好祈祷祁世臻他们没有发现什么,要不然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你是知道的!”
名叫张汗的男子,吓得脸上毫无血色,不停的发着抖,此时他根本不敢说回来汇报的那几人已经被祁世臻他们发现了。一想到后果,他只得死死捂住这件事,丝毫不敢提及,因为他一直弯腰低着头,那男子并未发现他的脸色,不然就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去了。
“大人,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小心行事,不会坏了大人和主子的好事!”
“你明白就好!现在还是叫你手下的人消停一些,不要叫祁世臻他们看出了端倪来,以免打草惊蛇,我们要做到的是万无一失!”
“是!小的明白,小的定会为大人,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汗低着头,不停的点头哈腰。
“哼!”
晦暗难辨的冷哼声传来,
第99章 容恒发威(2/2)
黑袍男子一甩衣袖,这才说道“还不滚下去安排?”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张汗见状,如蒙大赦,立即点头哈腰,随后离开此处。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屋中,张汗才浑身瘫软一样,无力的瘫在地上,呢喃道“这下完了……万一瞒不住……不,不行,我还得早做准备……”
不知想到什么,张汗猛地起身,随后想到一直在三水观里听命行事的人,心中难以抉择。是不是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可是一旦他们死了,大人势必会起疑……
可若是不杀了他们,三水观已经暴露,若害得主子大事失败,我亦是难逃一死!
左右都是死,这……
思来想去,张汗脑筋急转,最后,不知道是下了什么决定,眼神越来越坚定,狭长的三角眼里,透出一股子阴狠。
……
与此同时,某座府邸。 m.v✯o✿dtw.✱✬✺la
“主子,查清楚了,确实是大殿下所为。”
成殇一身黑衣,站在一男子面前,恭敬回道。
“果然如此!”
那男子转身,墙上硕大的夜明珠绽放着柔和的光芒,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光,男子面容清俊,浑身气度逼人,与其身后奢华精致的装潢,两相辉映。
“主子,那我们可要将此事透露给四皇子府的人?” 成殇沉声问道。
“不必!本王的四皇侄只怕早已知晓。”
“王爷?”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聪明人?”男子神色不变,只是挑了挑眉,想到手段过人的顾惊尘,男子那对深幽的丹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成殇猛地摇头“属下绝无此意。”
“看着吧,不必理会。”
恭亲王顾云熠转身落座,右手习惯性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连微垂。
“是,主子。”成殇应声。
……
上京,又这么平静地过了几日,大抵是祁世臻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顾惊尘本就不属会吃亏的人。
当日,天不亮,容恒就带人抄了吏部侍郎翟天麟的府邸,翟府上下噤若寒蝉,只有翟天麟一人怒火膨胀,指着容恒破口大骂。
“容恒,你这是作甚?胆敢私下查抄我侍郎府?你可知本官乃是大皇子的人,本官要进宫奏明圣上,参你一本。”
“奏明圣上?怕是你没这个机会了,三省河道堤坝被毁,本督亲自查明,就是因为偷工减料,克扣公款,而幕后黑手,不巧,就是你翟天麟翟大人。刚刚人大人可是说,你是大皇子的人?难道说大皇子也参与其中?你想入宫面圣?本督随你一同入宫,翟大人刚好当着圣上的面,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翟天麟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心虚之余又强装镇定,颤抖的手指着容恒道“胡……胡说,本官何时说过这话,你莫要含血喷人!”
容恒嗤笑。
“到底是本督含血喷人,还是翟大人做贼心虚?”
“你,你莫要信口开河,三省河道的工程款之一事与本官无关,更与大皇子无关,你这是诬陷,本官要到圣上面前告你个构陷朝廷重臣之罪!”
容恒冷笑:“本督有没有污蔑你,翟大人心知肚明,倘若你当真问心无愧,大可随本督走一趟,铐上,全部带走!”
锦衣卫署大狱中。
翟天麟一家老小都被关在这里,只有翟天麟仍旧在大喊着冤枉,心中存着幻想,他辛辛苦苦为大皇子做事,大皇子一定会来保他的!
只可惜,这次他失算了,大皇子忙着撇清关系,又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捞他?平白惹一身骚?
可惜,任翟天麟混迹官场多年,却还是入了障。他结党营私,投靠大皇子一脉,在夺嫡之争面前无可厚非,然而在他不管是出于大皇子命令,还是出于私心想要以此讨好大皇子,他都用错了办法!沾染了公款,贪污腐败,之后的下场,便已是可想而知了。
最后,翟天麟在牢中没等来大皇子的保命,反而是得了催命符,很快就收到了皇上下发的旨意翟天麟满门抄斩,家产充归国库!
此事,当真是令大皇子元气大伤,却又不敢有何表现!然而,聪明人都知道,翟天麟早前便投在大皇子麾下做事。
这边,顺利除了大皇子一臂的容恒正在府中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喜悦。
笑话!胆敢刺杀他外甥,现在他奈何不了大皇子,但是他手下的爪牙,他可不是料理不了!
顾惊尘一身玄衣,坐在旁边,看着舅舅爽朗开颜,难免受了影响,眉眼带笑。
此时的他,经过了几日的修养,身上的伤得益于祁世臻赠的救命药,已无大碍,看着倒是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