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
睁开眼,已经不是昨天的酒店,是在她画室的卧室。
沈文东在她旁边躺着。
黎锦睁眼的时候沈文东也醒了,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下。
“姐姐,早。”
早?
早什么早?不早了。
“你”
黎锦一开口,声音哑的不行,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脑子有点短路。
“我怕姐姐事后反悔,就躺在这等着姐姐醒,姐姐把我睡了,会对我负责吧?” m.❃✳vo✱dtw.✱l✷a
沈文东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殷切切的看着她,白净的脸上有满足和得意。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从今天开始,他在她心里肯定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就算她不爱他,他也是第一个得到她的。
也会是最后一个。
黎锦不敢看他闪闪发光的眸,伸手捂住眼,认真回忆了昨晚的事,隐约有点印象。
确实,他最初是坚持送她去医院的,是她撑不住,是她主动的,所以这事真不能怪他。
过程是模糊的,但身体的酸痛是清晰的。
黎锦尴尬的不行,决定先转移话题,把事问清楚。
“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记得,她当时被两个男的一左一右拽着胳膊控制住。
好像闻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迷迷糊糊全身使不上劲,有点意识时就在酒店床上了。
听见有人在打电话,说什么她也没听清。
打了挺久,然后两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然后开始脱衣服,没脱完沈文东就来了。
提起昨晚的事,沈文东的脸色瞬间阴森可怖。
怕黎锦看出来,侧身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颈窝,一句话带过。
“我问了保安,保安看见了。”
他闯了酒吧的监控室,看见了带走她的那两个人,虽带着墨镜和帽子看不见脸,但门口的保安确实有注意到。
“那姑娘的脸被头发挡着了,那两男的又都带着墨镜,我本来没注意。
“有一个男的,把手里的烟头扔我衣服上了,还不道歉,我追到马路上。
“要不是对讲机响了,我肯定要让他赔的,他们往旁边的酒店去了。”
所幸还来得及。
但是,那些人都该死。
黎锦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问,“那我们怎么回来的?你怎么有这儿的钥匙?”
说起这个,沈文东很兴奋。
“你包里有钥匙,我觉得你睡醒之后应该不想在酒店,所以就带你回来了,回来后我还给你洗了个澡。”
后面又补一句,“我们一起洗的。”
我们一起洗的……
黎锦扶额,暗暗劝慰自己,做都做了,洗个澡不算什么。
该问的问完,黎锦开始回归正题,推了推他的脑袋,慢慢组织语言。
“沈文东,谢谢你昨晚救了我,就是”
就是我们能不能把这当成一次意外,她不用他负责,他也别让她负责。
黎锦还在思考怎么委婉的解释,沈文东已经从被窝里坐起来。
“姐姐,我已经醒了一次了,怕你醒了饿,先把饭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你一会起来吃。”
他边说边起身穿衣服。
“我一会有事,就不陪你吃了,晚饭你也别等我,等我忙完了,我会来找你的。”
黎锦的视线从他颀长无遮拦的双腿,移到挺翘的屁股,再到窄腰宽肩,脸红得彻底,慌的把视线收回来。
“你有什么事?”
他们的事不是还没说完吗?
沈文东扣着衬衫的纽扣走过来,俯身,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幽深如墨的眸子熠熠生辉,带着倔强和认真。
“姐姐,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
沈家的新家主已经在两年前上任了,最后他爹沈雄得了那位置。
所以当年那臭道士的暗示,确实是他们四房的,不过是老子,不是儿子。
他的危机解除。
他已经在想办法脱离沈家了,马上,他就能让沈雄把他逐出沈家。
最多一年,他就能脱离沈家,今晚去那酒吧就是跟人谈事的,他准备自己创业。
昨晚没坚持住碰了她,也是因为他要自由了。
以后,他可以靠自己的本事给她幸福。
等他把昨晚那两个畜牲揪出来报复回去,他就来对她负责。
……
黎锦穿衣服的时候看到满身痕迹,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
赶紧给沈文东打电话,“你……你昨晚做措施没?”
“做错事?姐姐,做错事的不是我,昨晚是你是你抱着我亲。”
话音里满是心机和委屈。
“我推不开,你亲的我浑身难受,身体跟着火一样,就不想推开了。
“是你引诱我做错事,我不是主动做错事,你给我脱衣服,你还摸”
“不是错事!”
黎锦见他准备详
细描述昨晚细节,赶紧打断,也顾不上羞涩。
“是措施,就是你,你有没有带套?”
这东西,酒店的房间里肯定有。
黎锦觉得他有时候跟二愣子一样,怕他听不懂,忍着羞涩跟他解释的非常详细。
沈文东没经验,所以刚才没反应过来,听黎锦这样解释,立刻就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宿舍的男生喜欢讨论这些,他听到过。
“没用,我没想起来,我鼻子都要冒血了,哪能想起来那个。 m.vod✧tw✮✱.l✼✧a
“姐姐,你是怕怀孕吗?要真有了,我养,你别怕,我会负责……”
黎锦直接挂了电话。
出租车里,沈文东看着挂断的电话,能想象出黎锦又羞又气的表情,唇角勾起宠溺的笑。
很难想象这么脸皮薄的人,昨晚竟然敢把他上上下下摸遍了,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了,她的手像带着火。
不能想了,再想,不该摸的地方又想让她摸了……
沈文东拨了个号码。
“你把人按住,我先去找柳远山。”
结婚了还敢骚扰黎锦,欠揍。
“少爷,”电话里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这两货交代了,说是酒吧那个调酒师给黎小姐杯中放了东西,他们想……”
咔——
出租车师傅透过后视镜偷偷往后瞄,看一眼沈文东阴沉沉的脸色。
再看一眼他手里被捏扁的矿泉水瓶,暗暗啧了一声。
这男人不会是神经病吧?
接第一个电话,像中了几个亿,高兴的跟哈巴狗似的,嘴巴能咧到眼睛上去。
一八几的大个子还撒娇,挂了电话还傻笑。
第二个电话,像人家欠了他几个亿,徒然变了的气势像是要去砍人。
这帅哥人格分裂症吧。
……
黎锦算了下日子,挺悲催的发现自己在排卵期,她不信能一次中奖,但以防万一,还是准备去趟药店。
结果还没出门,就接到学姐的电话。
“柯教授不让告诉你,现在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医生建议尽快住院,柯教授最疼你了,要不你试试?”
学姐说,柯教授脑子里长了个瘤,保守治疗不太管用了,得动手术。
老人家固执,怎么都不肯,所有人轮番上阵,谁劝也不听,工作室的学姐就想到了黎锦。
“之前教授不让说,你也在外面飘着,大家也不好打扰你,现在你回来了,你过来劝,可能还有一丝希望。”
黎锦听完也气,她在外飘着的这几年,一直跟
昨天在酒吧的包厢还跟他在微信上讨论莫奈席里柯,人愣是没提过生病的事。
挂了电话,黎锦直接开车去了柯教授的工作室。
老教授精神不怎么好,骂人却利索,一屋的人被骂的抬不起头,看到黎锦才扬眉笑了。
等屋里只剩师徒二人,黎锦从水果盘拿了个苹果,削了递过去。
也不提他生病的事,就聊这些年的感悟。
“您当年问过我,为什么突然想去旅游,我说累了,想放松放松。
“其实我没说实话,沈穗穗,您肯定还记得,经常去学校找我的那个。”
沈穗穗?
柯教授当然记得,很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姑娘,没事就来美院找黎锦,每次来都给他们带零食水果。
当初黎锦不打算留工作室的时候,小姑娘还偷偷给他送很贵重的茶叶,把黎锦夸上天。
目的是让他给黎锦足够的时间考虑,把黎锦的名额先留着,她怕黎锦是被那个柳远山影响的。
沈穗穗,很好的一个小姑娘,黎锦最好的朋友。
可惜结婚太早,大四就领证了,还给他们发了喜糖,黎锦离开工作室后,他就没见过那丫头了。
听说她是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男人,现在应该儿女双全了吧。
柯教授不知道黎锦怎么突然提她了,正要问,忽被她下句话震住。
“穗穗生病了,没好好治,走了。
“我心里有点过不去,那时候画画不能让我平静,所以我就收拾行李,去她想去没去过的地方走走。”
刚咬了两口的苹果掉在地上,柯教授难以置信的瞪了瞪眼。
走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走了呢?
想起过往,柯教授也湿了眼眶,伸手拍了拍黎锦的肩膀,什么都没说,无声的安慰着。
黎锦说,“师父,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在我心里,您和穗穗一样重要。”
所以,有病就治病,要听医生的话。
有阳光洒入的工作室里,黎锦说了很多,柯教授一直安安静静的听,最后才说了一句。
“黎锦,办个画展吧。”
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大,各路专家也建议手术,但万一有风险呢?
人老了后,考虑的事情多,他是害怕躺进那冰冷冷的手术室的。
也罢,老天让活就活,让死就死。
就是趁着还清醒的时候,他得多给黎锦铺铺路。
他这辈子学生很多,最满意的只有黎锦和米晴。
米晴是遗憾,黎锦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