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作为世界知名的料理大师时,岑侑夏因为年轻女性的身份,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苏母口中的“贤内助”负责接待的。
她接触过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富豪、明星、政要,甚至部分地区的高级将领。
这些身份不凡的食客中,确实不管有没有在外边养情人,几乎身边都有一个能带得出来的“贤内助”。
“贤内助”们无一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女性。
她们博古通今,无论客人想聊哪方面的话题,都能从容自然的接上话,并进退有度的表达自己的见解。
她们优雅知性,宛如古时出生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能轻车熟路的料理好家中的方方面面。
她们手腕了得,既能把男人们在外浪荡惹来的一众小情人弹压得死死的,又能开展夫人外交,春风化雨般的在酒宴、聚会中,就替丈夫收集到各种私密消息,让丈夫能运筹帷幄,越发自得。
岑侑夏一开始还感叹过,能力这么强的女性,自己去职场闯荡,当经理、当副总,甚至自己当老板,不香吗?
直到后来,她发现这些“贤内助”们,还真的有八九成,都是先靠自己坐到大集团高管的位置,然后才被身份地位更高的男人娶回家,当“贤内助”的。 𝙈.🅅𝓞𝔻𝓣🆆.🅻𝓐
想到上辈子见识过的那些“贤内助”,岑侑夏看向一会儿担心宝贝儿子误会,一会儿又气姚雅清说话太直太硬的苏母,神情复杂。
“伯母啊”
动作隐蔽的往小路对面的贺破山和巴兰那边摆摆手,岑侑夏亲昵的挽住苏母的胳膊,半扶半拽的把她引到另一个角的小花园里。
找个避风的位置坐下后,岑侑夏一边宽慰般的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努力委婉的道。
“伯母,贺破山和苏云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儿,我也厚颜叫他一声兄长,有些话,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
苏母情绪也缓和过来了一些,表情重新摆回教导主任一样的严肃。
“你说。”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岑侑夏轻缓发问。
“伯母,您既然想把雅清教导成一个合格的贤内助,那您在这方面,肯定很有经验的对吧?”
苏母下意识的坐直了些,虽说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和表情,但身上也不经意的流露出自得和骄傲。
苏母说道“我出身书香世家,嫁给云书他父亲后,就一直要求自己要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不是我自夸,但和老苏结婚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我在操心。”
“小到平日里他们爷俩爱吃甜的还是咸的、调解叔伯姑嫂之间的小矛盾、照看两位老人的身体和衣食。”
“大到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他那些老战友、优秀下属,谁家娶媳妇儿了,谁家孙子孙女满百天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按照人家的喜好张罗好贺礼,才交给老苏送去。”
苏母难掩自得的道“老苏前些年的位置其实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招陷害。”
“但我帮他把人脉关系都捋得顺顺的,不说左右逢源,但即便闹得最厉害的那两年,也没谁会想着刻意去害他。”
“我不说好女人就该是我这样的,但我自问尽我最大的努力,替他们爷俩张罗了,不管怎么说,都当得起一声‘贤内助’了吧?”
“您确实很厉害,为了丈夫和儿子也很辛劳。”
岑侑夏真诚又佩服的道“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您这样的。”
苏母脸上多了点儿笑意,亲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自谦,你也是个好的。”
“我儿子什么脾气我
再清楚不过,他平日里看着好像跟谁都关系好,几乎没有红脸的时候,但其实啊,他那人最是骄傲,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苏母故意露出一丝吃醋的表情,“你和破山成婚后,他寄回家里的第一封信,有三分之二都是在夸你的,还说你配破山可惜了,好像你才是他亲妹子似的。”
“云书和破山到底不是亲兄弟,破山结婚后我还担心他会和云书渐渐疏远,没想到因为你,他们兄弟俩关系比以前还更好了。”
“单说这一点,你就是破山的贤内助了。”
苏母越说越感慨,“更何况你还不止维护、拉近了他们哥俩的关系,连秦先生和小秦先生,瞧着也跟破山格外熟络。”
“他们当兵的,以前还能拼战功出头,但现在日子越来越太平,想继续往上升,少不了经济上的支持。”
“要是破山能更进一步,你就是贺家的大功臣啊!”
“您是这么想的啊”
岑侑夏单手托腮,看着她眨了眨眼。 𝙈.𝓥𝓞𝓓𝙏𝙬.🅻𝔸
“可是我觉得贺破山即便没有我的帮扶,甚至不认识秦修,也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啊。”
苏母不以为意,想说她带来的这些积极影响都已经存在了,假设不存在有什么意义?
但岑侑夏却耿直道“伯母,我觉得您想错了一点。”
“像我们这样占据绝大多数的普通女人,嫁人首先挑的都是人品能力靠谱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有能力,就自己拼事业,我坐等享福,他要是能力不够,就维持着结婚时候的水准,我也愿意安安稳稳的跟他过日子。”
“我不在家里闹腾作妖就算贤良淑德了,还贤内助?”
“再说您以为的贤内助标准,真的很难达到吗?”
岑侑夏掰着手指道“
“调解大家庭的矛盾,村里的妇女主任老熟练了。”
“照顾老人的衣食,只要不摊上不讲道理的老人,不是黑心眼的恶媳,几乎家家都能做到吧?”
见苏母脸色渐渐难看,岑侑夏继续道。
“至于您说的人情往来,我觉得以苏伯父的位置,培养个周全仔细的秘书,大概能比您记得更详细。”
“秘书还不会左右苏伯父的想法,去搞左右逢源那一套。”
“所以,您以为的贤内助,不是可以轻易被取代的存在吗?”
苏母瞬间握紧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上下打点,防着别人害他,还有错了?!”
岑侑夏看着她,淡淡道“如果苏伯父只是底层的普通人,您这么做当然没错。”
“但当他坐到那个被无数阴谋算计围绕的位置上时,还想左右逢源,就意味着两边都不讨好,两边都不会重用他。”
苏母脸色煞白,“可他至少是安全的啊,平平安安就好啊”
“或许吧。”
岑侑夏耸耸肩,“我对这方面实在不擅长,所以我就去信任贺破山自己的选择。”
“我相信他当初之所以会娶我,一定不是因为觉得我能给他带来多少人脉,处理好人情来往,当所谓的贤内助。”
“所以我只要保持住他当初被我吸引到的那一面,就已经是个顶完美,让他挪不开眼的好妻子了!”
放下高举的两只手,岑侑夏看向苏母。
“伯母,苏伯父当初,是因为什么才爱慕上您的,您现在,还能维持住他心中的这份爱慕吗?”
苏母如遭雷劈,僵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