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兴庆四年,初春,北地依然是天地肃杀,草木凋零,但位于东南沿海的泉州城,已是绿草红花,犹如情人的轻抚,温柔体贴。
泉州知府衙门大堂,数十位乌纱官袍的泉州官员聚在一起,众人成群,窃窃私语,各怀心事。
“知府相公把咱们叫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年近半百的白脸胖子林恕仁轻声问道,眼神有些惊慌。
林恕仁是勋贵之后,泉州都监,也是泉州地方大姓,掌管泉州本地厢军的屯驻、训练、军器和差役等事务,妥妥的地方豪强。
“谁知道?想必没什么好事!”
泉州统领田孝才黑黄的脸上颧骨高耸,眼圈乌黑,似乎酒色过度。 🄼.𝙑🄾𝔻🆃𝙬.𝙡𝘼
“会不会是因为反贪司那些人的事情?这下可闹大了,这该如何是好?”
林恕仁心一下沉了下去,不知不觉声音大了起来。
“你小声点,瞎叫唤什么?”
田孝才不满地瞪了一眼林恕仁,他看了看周围,众人离的远远的,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我这不是着急吗,现在可该怎么办?”
林恕仁赶紧压低了声音,心里的担忧一点没少。
“怕什么?他们手中又没有证据!”
田孝才冷冷一笑,慢悠悠说道
“上面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安抚使相公一定会通知咱们。逼急了老子,大不了去海上当海盗去。无论是琉球还是南洋,能去的地方多的是!”
田孝才口中的琉球是后世的琉球群岛,包括台湾。至于南洋一说,则是因为报纸上的用词,也就是后世的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印尼一带。
“非得走这一步吗?整个南洋东海都是大宋的战船,能躲哪里去?”
林恕仁摇头晃脑,叹息了一声。
和大宋朝廷决裂,他还没有想到这一步。一旦离开,到哪里去找泉州港一样的金山银山?
“迫不得已,就只能这样。不过,朝廷也得顾忌泉州生乱,想必不敢对咱们怎样。你就安安静静的,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田孝才劝着林恕仁,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
他是泉州统领,负责泉州城的城防。夏中宇是福建左翼水军的统领,负责福建海防。有他二人在,再加上林恕仁这个福建大姓,天塌不下来。
只是走私勒索些钱财,至于赶尽杀绝吗?他们就不怕引起民变吗?
“现在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恕仁满怀心事,他点点头,他看了看大堂,猛然一皱眉头。
“颜荣怎么没有来?”
颜荣虽然只是泉州府府衙的押司,但他是泉州知州、泉州市舶司知事赵汝适的心腹,也是泉州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通吃。猛然没看到颜荣,林恕仁心里有些不踏实。
“颜荣只是个小小的押司,想必是朝廷的正事,所以没叫他来。”
田孝才和颜荣近来有些龃龉,加上颜荣是吏,他是朝廷官员,而颜荣又得赵汝适赏识,田孝才下意识有些看不起颜荣。
“知府相公到!”
林恕仁想继续说话,衙役的声音响起,大堂中等候的诸位官员,纷纷站了起来。
不管平日里是不是明争暗斗,面子上的事情,众人还都是恪守。
执政大臣真德秀、泉州知府赵汝适、反贪司干事徐寿春,在一众持枪执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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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杀鸡(2/2)
道,打破了寂静。
“好一张利口!”
真德秀看着绿袍官员,冷笑一声。
“说话的官员,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职?”
“回上差,下官泉州府主簿魏安民,兼市舶司干事。”
魏安民向真德秀拱了拱手,面不改色,镇定异常。
“泉州府主簿魏安民,主管市舶司诸事。”
真德秀点点头,随即打开了面前的纸张,仔细看了起来。
“好一个魏安民!你贪赃枉法,官商勾结,吞噬朝廷赋税。你可知罪吗?” 𝙈.𝕍𝙤𝙙𝙩𝙒.𝕃𝙖
真德秀冷冷一句,魏安民一时惊诧,顿时反问了出来。
“上差,下官何罪之有?还请上差告知,切勿轻信流言蜚语,还下官一个公道!”
“上差,魏主簿清正廉明,为泉州府干吏之首,众人皆知。上差此言,恐怕有些捕风捉影,言过其实吧。”
魏安民慷慨激昂,田孝才接着魏安民的话,立刻说了出来。
“田统领,上差面前,不可莽撞。上差如此说,自有他的道理。”
赵汝适轻声向田孝才说道,忍不住连连咳嗽。
这个田孝才,一贯跋扈惯了,竟然连皇帝的钦差也不放在眼里。
真德秀关切地看着赵汝适,赵汝适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赵相公,公道自在人心。钦差对魏相公不公,我等身为同僚,岂能坐视不理?此举与禽兽何异?公义又在哪里?”
田孝才镇定自若回道,很有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田统领所言极是!上差,切莫听信谣言,冤枉了好人!”
林恕仁跟在田孝才的后面开口,引起堂上一群官员的附和。
“上差,还请详查,切莫冤枉好人啊!”
“信口雌黄,颠倒黑白,这天下还有公道吗?”
众人纷纷起哄,真德秀看在眼中,脸色一板,目光冷了起来。
泉州市舶司,赋税上已经远远落后于明州市舶司和广州市舶司。不除了这些蛀虫,怎能恢复?
赵汝适主管泉州市舶司,办事不力,他这个亲家,脱不了干系。
“你,就是你,钦差面前如此狂妄,你就不怕你的狗头不保吗?”
许胜走了出来,手指着田孝才,怒声呵斥了起来。
堂中叫嚣的一众文武官员,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皇帝的亲侍亲自出马,派头十足,非同小可。
“上差,请问本官所犯何罪,你要取我的性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砍下老子的人头?”
田孝才看着许胜,毫不退缩,针锋相对。
“就是,栽赃陷害,还不让人说话。有种把我们都杀了!”
又有官员气势汹汹,大声呐喊,给田孝才助威。
“杀人不过头点地,总得让人申辩吧!说杀就杀,好大的官威啊!”
林恕仁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喊道。
这个时候,可不能怯场,否则以后还不任人拿捏。而且,他已经觉察到,真德秀等人来者不善,绝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许将军,稍安勿躁,退回来。”
许胜黑着脸退了回来,真德秀这才向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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