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虽然几乎一夜没睡,到天亮时终于能安心眯一会儿了。
还是睡得不踏实。
毕竟心里有事,趴床边也是真不舒服。
自然陆湛之才一动,她就迷迷糊糊感觉到了。
但实在睁不开眼,也不想动……
不过陆湛之明显又用了力气后。
萧善便瞬间清醒了过来,“世子,你真醒了?太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你干嘛这样看我?跟要杀人似的……不会是你又想掐我脖子,又想杀我吧?”
“过分了啊,我才救了你的命,才守了你一整晚,你就是……”
一边说,一边触电般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就想站起来,退到安全距离以外去。 3✪13✪✪23✪92✪e3135312e31✪✪38362e✪3✪9✪39
却是刚一站起来,双脚就跟已不是她自己的了似的,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直接便让她摔倒了地上去,“唔……咝……”
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定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双腿都麻痹了,才会摔的。
霎时就更火大了,“陆湛之,我守你一整晚守得浑身都麻痹双腿都快血栓了,竟然还想杀我,有你这样的人吗!”
“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不守你了,我可真是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陆湛之见萧善狼狈的趴在地上,气得双眼圆睁,胸口也是直起伏。
却反而让她整张脸更艳丽,整个人也生动了。
其实刚才乍然看清趴在他床边的人竟是萧善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的。
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
但现在,面对萧善的指责,尤其是在她刚救了他,也的确是他硬拉着她手不肯放的情况下。
陆湛之便恼羞成怒,都怒不起来了。
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尴尬沉默间,陈康进来了,“世子夫人,属下在外面听见动静……呀,世子夫人怎么会在地上?”
“爷,您醒了?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醒了,真是太好了!”
萧善冷哼,“我为什么会在地上,你得问你家世子爷啊!”
“不对,不该问他,都是我自找的。”
“谁让我傻不拉几非要给他治伤,还非要答应你的请求,一直守着他呢?”
“那守得浑身麻痹,还一醒来就差点儿被他弄死,当然也是活该,怨不得任何人了!”
陈康一听就明白了。
忙赔笑,“世子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误会。”
“爷肯定没想到是您,才会……毕竟经常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防备心重也是无可奈何。”
“要不,属下先扶您起来吧?”
又冲陆湛之使眼色,示意他低个头,说几句软话之类的。
毕竟萧善的确才救了他,表达一下感谢也是应该的。
陆湛之却仍抿着唇,没有说话。
蠢货……萧善玉已经知道他一个最大的秘密了,如果再知道另一个,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所以他动杀心也是人之常情,换了谁都会一样的……
念头还没闪过,萧善见他都这样了,仍不肯向自己道一句歉,说一声‘对不起’。
气得自己撑着站起来,没好气开了口,“他防备心重无可奈何,我就活该吗?
”
“又不是我害他刀口舔血,害他不得不这样草木皆兵的。”
“算了,我懒得说了,反正说也白说,鱼肉竟还敢要求人权了不成?”
“你自己给他吃药消毒吧,我得尽快梳洗了,去礼亲王府了!”
说完便一瘸一拐的,往自己那边去了,还重重把幔帐都放下了。 31323✪✪9✪✪✪2e✪3✪13531✪2✪e3138362e✪3939
陈康这才干笑着低道,“爷,是属下求世子夫人为您治伤的。”
“王太医和常大夫刚好一个回了老家去探亲,一个去了城外出诊。”
“徐昂几个也是伤得不轻。属下想着,总不能大晚上的,还让他们带着一身的伤,满城为您寻可靠的大夫去吧?”
“正犹豫要不要去礼亲王府请世子夫人回来——礼亲王世子妃生孩子,世子夫人前儿就去了礼亲王府一直没回来。”
“谁知道就那么巧,世子夫人就刚好回来了。那属下当然不可能舍近求远,白拿您的安危冒险不是?”
顿了顿,“幸好世子夫人果真医术过人,给您治伤时动作那叫一个快狠准。”
“开的方子也效果过人,您才能这么快就醒来……本来昨儿看您伤那么重,属下还以为就算您吉人天相,也得几天才能醒呢。”
“徐昂也是这么说的,说您这次真的吃大亏了,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醒,多久又才能恢复。”
“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您这样身先士卒,总是冲在最前面了。”
陆湛之这回总算开口了。
虽然声音沙哑得跟才吞了一大堆沙子似的,“以后多备两个可靠的大夫。不止我需要,其他人同样需要。”
陈康
“但其实……再可靠也可靠不过世子夫人不是?而且世子夫人医术真的高明,昨儿属下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还有这次礼亲王世子妃生孩子,听说人都没气了,世子夫人也硬是给救活了,还母子三个都平安……呵……”
陆湛之见陈康干笑着不说了。
方沉声问他,“然后呢?”
陈康搁以往当然不敢再说了,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
遂又小声开了口,“然后,属下觉着,爷该当面向世子夫人道个谢的。”
“世子夫人真守了您一晚,本来说好她守下半夜,属下守下半夜的。”
“结果您……咳,拉了她的手就不肯松开。当然,属下硬掰的话,还是能给您掰开的。”
“但世子夫人说算了,您也不容易,要握就握吧……当时属下看她眼睛都红了,应该是看您遭这么大的罪,悄悄哭过了。”
“您发烧时,也一直是她照顾您,给您敷冷帕子,额头后颈擦酒……说来,还真挺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陆湛之闻言,就想到了自己一时热得浑身要爆炸,一时又冷得如坠千年冰窟时。
是有人往自己额头放了凉凉的东西。
之后,好似还有人揉搓过自己的额头和后颈……原来,竟都是萧善玉吗?
她还说他‘不容易’,为他哭了?
就怪了,她就算真为他哭了,也肯定是鳄鱼的眼泪!
但……他已不是曾经的他,她也显然不再是过去的萧善玉。
没准儿,不是鳄鱼的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