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晓忍不住扶额。
送鸡要不要送得太明显了点?
而且这姿势是不是太诡异了点?
她只有喊道“娘,鸡!” ✬❈m.vo✯d✭tw.❅la
言氏也回过味,上前把野鸡提了起来,掂了掂。
个头还挺大。
谢云深双眼泛光地看着言氏手里的野鸡,咽了咽口水“娘,我们要吃它吗?”
谢星晓点头“当然要。”
言氏还没从野鸡从天而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愣了一秒,道“好,我们吃鸡。”
其实更让她震惊的,是谢星晓说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所以,真的有神仙托梦吗?
她的眸色沉了沉,既是开心又是担忧。
开心的自然是谢星晓得了神仙的青眼,连神仙也愿意帮助她;担忧的则是若谢家人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对谢星晓做些什么。
看来,即便是为了谢星晓这个秘密,也一定要分家了。
言氏道“我们去溪边吧,方便处理。”
谢星晓和谢云深见言氏丝毫没有提带回家跟谢成贵他们一起吃的想法,乐得不行、
更开心的当属谢云深。
不仅妹妹胆子大了,娘也不怂了,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他们在小溪边的一块堆满鹅卵石的空地坐下,杀鸡放血,开膛破肚,言氏的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就把鸡处理好了。
谢星晓看着放掉的鸡血和扔掉的内脏,觉得很是可惜。
他们手上没有调料,不然都可以做爆炒鸡杂了。
言氏把鸡串在一根洗干净的木棍上,架在火堆上面烤。
随着不断翻转,鸡肉表皮的油脂开始滋溜滋溜地发出声响,油滴落在下方的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鸡肉的香味不断地钻进他们的鼻腔。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整只鸡的表皮也变成了深色,鸡皮的油全部被烤出来,泛着油光,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言氏把烤好的鸡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在谢云深早就洗好的宽大树叶上,把鸡分成好几块。
就在这时,谢云深“咦”了一声,道“娘,有人过来了。”<
在溪水的下游,一道单薄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面容模糊,衣袍落满夕阳的余晖,手里提着有自己大半身高的水桶,不紧不慢地往溪边走来。
谢星晓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个崔元外家的孩子。
言氏也看见了他,站起身,对他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男孩听到声响,朝这边望了一眼,眉眼冷清,点点头,并不过去。
谢云深也认出了他,便走过去,直接把他牵了过来“没关系的,来吧。”
谢星晓没想到,言氏和谢云深竟然也都知道他,而且对他还挺友善。
言氏笑笑“我们刚烤了一只鸡,跟我们一起吃吧。”
言氏语气温柔,丝毫不提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出来提水,也不问他是否已用过晚饭,只是这样寻常的,淡淡的与他说话。
男孩没有看烤鸡一眼,后退一步,带着不易觉察的倔强“谢谢,不用了。”
他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眉眼依旧冷清。
他向言氏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这是谢星晓第一次听他说话。
他的声音很淡,像是用平铺直叙的方式,没有过多的感情,甚至让人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从火光中,谢星晓看到了他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眼角和手背上也有几条血痕。
下午她和谢成福离开时,他身上分明还没有这些的。
一定是那仆妇不讲诚信,又打了他。
注意到谢星晓的目光,男孩垂下手,用袖子遮住了手背上的伤痕,小脸木然。
谢星晓看到了男孩的动作,便也不再看他,弯腰抓起一个大大的鸡腿,递到他面前,道“吃吧。”
男孩看着近在鼻尖的鸡腿,鸦黑的眼睫掀起,淡
第7章 我叫崔时安(2/2)
淡扫了一眼谢星晓,还是摇头。
言氏见状,拉着男孩坐下,道“知知给你,你吃就是了。”
谢云深也道“是啊,我娘的手艺可好了!”
面对着三人殷切的目光,男孩瞳孔微缩,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最后接过谢星晓手里的鸡腿,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m.vodt✵w❂✺.❋la
鸡皮烤得酥脆,喷香的油脂随着满满的汁水一起在口中迸出,鲜甜又美味。
这样的味道,似乎从姨娘生病以后,就再也没尝过了。
他的日子更是在姨娘死后,越发不堪,就连府里的仆人,也敢欺辱他。
他们骂他,折辱他,不给他吃饭,半夜吓唬他……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偌大的府邸里,没有一个可以亲近依靠的人,身边照顾自己多年的人为了荣华对他下死手,这些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孩童来说,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他也曾想,他为什么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死了算了?
就因为姨娘临终前说的,无论如何都要熬下去?
想到这,他的喉间一哽,有一股涩意在舌尖蔓延。
他深吸一口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股涩意压下。
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稍微加快了咀嚼的动作,再无其他。
比起男孩从容优雅的吃相,谢星晓和谢云深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了。
言氏看着两个吃得香的儿女,满脸的慈爱“你们慢一些,当心噎着了。”
谢星晓一边啃下一块带皮的鸡肉,一边抓起一块鸡肉塞言氏的嘴里,嘴里还含糊道“娘……吃。”
鸡肉刚进口腔,才嚼了两口,谢星晓当即差点热泪盈眶。
实在是太好吃了!
她这包子娘的手艺真好!
如果以后分了家,他们都可以卖吃食了。
想到这,谢星晓的眸子一亮。
对,只要舍
她一边吃,一边瞥边上的男孩。
发现他吃相从容优雅,心想应该是个家教很好的孩子。
长得俊又乖巧,难道因为是姨娘生的,就被扔到庄子上不闻不问吗?他好歹也是崔元外的亲儿子啊
谢星晓如此想着,自然是不会当面跟男孩确认这种事情。
倒是谢云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只知道崔元外的庄子上来了个小少爷,但那个小少爷过得连庄子上仆妇孩子的日子都不如,每天不是被打骂就是有干不完的活,比他和谢星晓还惨。
男孩的动作一顿,就以为他们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口了“时安,崔时安。”
男孩吃完了鸡腿,便不再愿意吃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的那边,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
他用袖子小心擦拭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对谢星晓他们作了个揖,轻轻道了声“谢谢。”便提着木桶,到一旁的溪边装水去了。
言氏过去想要帮忙,崔时安也只是礼貌地拒绝。
言氏叹息了一声,便在一旁看着,目送他打完水离开。
崔时安年纪小,只装了半桶水,细长的胳膊提起来十分费劲,也没停留,便踉踉跄跄地提着桶往回走。
谢星晓看着男孩的背影,忍不住问言氏“娘,你也知道他吗?”
言氏收回目光,又撕了一个鸡翅膀给谢星晓,道碰见过几次庄子上的仆妇打他,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也见过几回。”她摇了摇头,”实在是可怜。”
当然,关于男孩的传闻,她也听说过不少。
都是些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她不欲说给谢星晓和谢云深听。
谢星晓点点头,心想日后若是自己有能力了,帮他一把就是。
她忽然想起兜里装的银子,便把小布兜拿出来,对言氏咧嘴一笑“娘,你看,银子。”
言氏顺着看过去,双眼蓦地睁大“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