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沈云绾的动作只是顿了顿,便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脸蛋,接着将帕子扔进了铜盆。
水花四溅中,铜盆里并不清晰的面庞变得更加模糊了。
银雀上前接过了铜盆,一脸郑重地说道“二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银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等你。”沈云绾的双眼含着泪花,一脸相信地目送着银雀离开。
只是,祠堂的门刚一合上,她眼底的泪意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银雀,作为原身最信任的心腹,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啊……
祠堂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沈云绾抬起手,指尖抚上自己的面庞。 ❁m✤.v✶✡odtw✫.la
触手的肌肤透着一丝粗糙,跟她从前的“吹弹可破”有着天壤之别,实在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想到这里,沈云绾转动着腕间的血玉镯,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多出了一面镜子。
看清自己相貌的一瞬间,沈云绾的喉咙里差点爆发出一声尖叫,幸亏最后被她忍住了。
只见镜子里的女子肌肤粗糙,脸色暗黄,眼睑下方和鼻翼周围满是雀斑,如果不是骨相够美,能把自己给“丑哭”。
想也知道,这都是“丑鬼”的功效。
沈云绾转动着一双无双妙目。
镜子里,女子的眼神波光流眄,跟她前世的眼睛如出一辙。
如果摒弃掉原身脸上的瑕疵,原身无论高矮胖瘦,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看来,她跟原身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缘分。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脸上的毒解了。
沈云绾从空间里取出灵泉水,将无纺布浸湿,敷在了脸上。
沈云绾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细响,接着银雀出现了。
“二小姐,我们快走吧。”
她身上绑着包袱,依然是白天的那副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赶路的样子。
“走?去哪儿?”沈云绾似笑非笑地勾起唇。
“二小姐,不是说好了去您的外祖家吗?”银雀皱着眉,去拉沈云绾的手臂,“二小姐,我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沈云绾却一个错身,避开了银雀伸过来的手。
“银雀,我一直在想,那个诬陷我的小厮怎么会有我的簪子。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支发簪,而我的首饰,一直都是你保管的。”
沈云绾目光犀利,直视着银雀的一双眼睛,不给对方任何躲闪的机会。
“二小姐,您怀疑我?”
银雀伤心地踉跄了一下。
她眼底含泪“我娘去世前一直不肯闭眼,我跟我娘发誓,会用命保护二小姐,她才瞑目的,难道二小姐您都忘了吗?”
听到银雀提起原身的奶娘,沈云绾心软了一瞬,但她很快便硬起了心肠。
“奶娘对我爱若性命,我当然不会忘。所以,看在奶娘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银雀,那根簪子从哪来的?”
“二小姐,奴婢真的不知。”
银雀哭着摇了摇头。
“但奴婢敢用性命发誓,奴婢绝对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
沈云绾唇角的讽刺一闪而逝。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一剑挥出,挑开了银雀肩上的包袱。
几件薄薄的衣裙落在地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银雀刚要尖叫,忽然喉咙一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蚊子在哼哼。
“京城距离江南路途遥远,包袱里却连一张银票都没有,你该不会告诉我,银票被你缝在身上吧?”
沈云绾眼睛弯起,像是两弯漂亮的月牙,看在银雀眼里却恐怖如恶鬼。
沈云绾再次举起了长剑,锋利的剑尖划开了银雀的衣衫。 ✹m.✬vo✸dt✤w.l❇a
她讽刺地说道“连做戏都懒得做,还敢说没有背叛我!”
“当年,谁人不知‘上京明月’的沈二小姐?!可沈婉竹回府仅仅一年,沈二小姐便泯然众人。不仅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爹娘,就连未婚夫都移情别恋。你可知,她就只剩下你了,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
沈云绾着银雀一步步逼近。
“可你,却背叛了她!不仅将她的练笔之作偷给了沈婉竹,借此帮她扬名,还帮着沈婉竹暗中毁去了她的容貌……”
随着沈云绾话音落下,银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断往墙角退去……
“不、不是我……”
她徒劳的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举头三尺有神明!银雀,你知道违背誓言的后果吗?”
沈云绾红唇微翘,绽开的笑容如罂粟般,美丽却带着剧毒。
银雀疯狂地摇头,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下。
“呜呜呜……”她焦急地辩解着,却只能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音符。
“你想说你有苦衷?可惜,在我这里,背叛的人,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只能去地狱里讲了。”
沈云绾话落,一剑割破了银雀的喉咙,一双清亮的明眸没有任何波动。
她的指尖微微抖动,白色的粉末洒在银雀身上,逐渐化成了一滩红色的血水,渐渐渗进了地面。
医修,有的不仅是一颗仁心,还要有霹雳手段。
解决了银雀,沈云绾堂而皇之地推开了祠堂的大门。
“吱呀”一声,一眼望去,只见祠堂的看守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弯月牙悬挂在高空,给黑漆漆的夜色增添了一丝不多的光亮。
为了取信自己,就连看守也调走了。
楚明轩和沈婉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云绾又岂能不知?
光把自己送去尼姑庵还不够,居然还想要斩尽杀绝!
自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夜色下,只见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沿着围墙快速移动着,宛若惊鸿过隙,快的令人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沈云绾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很快便来到了属于沈家外院的下人房中。
刚走到门口,屋子里便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响动。
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不好。”
沈云绾暗道了一声糟糕,从袖中取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划开了紧闭着的插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