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厉家老宅门口。
厉泽聿一身黑色西装坐在车内,冷峻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厉宏深带着厉湛景从厉宅出来,两人都是身着黑色,与门外的黑车子融为一体。
饶是厉湛景再不懂事,也看出今天的气氛不一般,明明是清晨,天色却黑的如同幕布重重的压下来一般,实在是有点吓人。
他抓紧了厉宏深的手,有些害怕:“曾爷爷,我们要去哪儿?”
这两天待在厉宅,厉湛景发现,只要他不提妈妈,厉宏深就对她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比妈妈还要宠他。
这儿的地方比水云湾要大很多,而且佣人也多,自己喜欢玩的玩具,想要吃的东西,只要一开口马上就会送来。
厉宏深把他带上车:“去看你的爸爸。”
厉湛景是厉泽岁的遗腹子,他出生的时候,厉泽岁已经不在了。 ❆m.v✪odt❋w✴.l★a
厉湛景对这位所谓的爸爸根本没有一点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年刻意教育的缘故,他对厉泽岁没有太大的印象。
在心底里,厉湛景认定的爸爸是厉泽聿。
但他一直不太明白,妈妈明明跟他说过厉泽聿是他的爸爸,但又告诫他只能喊二叔叔,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小孩子向来就是有话直说,他直接就开口问:“可是我的爸爸不应该是二叔叔吗?”
厉宏深眼眸一眯,知道厉湛景这些想法都是哪儿来的,他最近一直在纠正他。
“你要记住,二叔叔永远只是你的二叔叔,而你的爸爸,我一会儿会带你去见。”
厉湛景一下子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到墓地的时候,雨越发的大了起来。
孟寒给厉泽聿递伞的时候,回头正好看到之前的那两个手下带着余年从最后面的那辆车上下来。
余年穿着一身浅色长裙,在黑色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孟寒忙低声道:“爷,人已经带到了。”
厉泽聿淡淡的应了一声,朝着里面走去。
“妈妈?”厉湛景一看到余年,立即就脱口而出,想要跑到余年的身边。
然而他还没动,厉宏深就已经开口:“你要是再往前一步,你以后就跟你妈妈姓余,而不是厉。”
他分明已经松开了厉湛景的手,给了他跑的机会,然而厉湛景脚步一顿,一抬头,就是厉宏深那张威严的脸。
小孩子懂的不多,但却一眼能感觉的到,厉宏深这句话当中的涵义。
当厉家的长孙有那么多好处,而跟在余年的身边却什么都没有,厉湛景想起自己在国外的那四年,虽然家里的房子大,钱也不少,但远远比不上这里。
他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句
余年看到厉湛景,原本颓废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她挣扎的冲着厉湛景的方向喊。
“小景,到妈妈这儿来,小景,妈妈在这儿啊!”
见厉湛景不仅不为所动,还转过身跟着厉宏深一起往里面走去,像是根本没有见到她一样,余年慌了。
厉湛景是她唯一的筹码了,她不能失去这个唯一的筹码。
“小景,我——”刚要再喊,那保镖就捂住了她的嘴。
余年是被拖着进的墓地。
前四年的时间,她每年都等着这一天,因为她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回国,有正当的理由可以跟厉泽聿站在一起。
即便只是给厉泽岁扫墓,但也是跟他相处的时间。
可此时此刻,她只想要逃离这里。
厉宏深把厉湛景抱了起来,走到厉泽聿的身边:“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一点都不想余年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这个女人心思歹毒,打的全都上不得台面的主意,污染了厉家公墓。
就算她曾经是厉泽岁的妻子,他自认厉家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厉泽聿没有多看身后的人一眼,嗓音凉淡:“爷爷一会儿就知道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他虽说的云淡风轻,但厉宏深对自己这个孙子太了解了,有的时候越是面上看着冷淡,说不定他心中的火就烧的越盛。
一会儿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厉湛景在厉宏深的解释下,大概知道了这个墓地里埋着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总之,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忤逆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承受的。
他看着照片中的男人,懵懵懂懂的跟着喊了一声:“爸爸。”
厉宏深摸了下厉湛景的头,看向照片上的年轻男人。
叹了口气,厉宏深才开口:“你的儿子我和阿聿都会帮你照顾好,但你的女人,我实在没办法留着了,阿岁,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实在太差了。”
这个孩子只是被余年带了四年,他的心还没有完全的烂,他只是有样学样的跟着余年学了那些话而已。
只要他好好的教,还是能回到正轨上的。
待三个人都完成了祭拜,余年才被人压着跪在了厉泽岁的墓前。
她不敢看墓碑上那个男人的眼睛,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第47章 解决余年,你二叔永远是你二叔(2/2)
厉泽聿一言不发,孟寒手里拿着一个黄色信封袋,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心。
余年看着他手里那个黄色的信封袋,瞳孔猛地一缩。
“余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正好给大少爷看看,你做的好事。”
说着,他就作势要拆手里的这个信封。
“不要!孟助理,我、我说,你别拿出来。”
她不是怕厉泽岁,毕竟人都死了,她没什么好怕的,她怕的是厉宏深这个老狐狸,还有自己的儿子。
要是孟寒真的把这些照片拿出来,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我错了,我、我不该给,给虞念念下药,害得她流产,是我错了,求求你别拿出来。”
余年虽然不知道虞念念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看厉泽聿这个架势,估计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
厉宏深倒是想看看厉泽聿这回是想做什么,也好奇那黄色的信封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m.v✻✹od✲tw.l✸a
本是抱着厉湛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然而在听到余年所说的话后,他的神情骤然一变,猛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你说什么?念念,你说念念她怎么了?”
有些话说出口后,就变得轻松很多了,余年用力的挣扎了下,无果后,又缓缓笑出了声。
尤其是让这个从来都不待见她的老头子难过,不舒服,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痛快。
“那堕胎药药性很烈,就算虞念念身体再好,孩子肯定也留不住,而且我听说,用这样药堕胎,将来也没办法生孩子了。”
“从今往后,只有我家小景才是厉家唯一的长孙了。”余年破罐子破摔,这会儿反倒不怕了。
她把头低下,用侧脸轻抚着墓碑上的照片,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阿岁,你答应我的,这辈子只有我才能当厉家的主母,是不是?”
厉宏深差点背过气去。
他好不容易等到的曾孙子,就这么被余年给害死了。
还有,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虞念念变成这个样子,他要怎么跟她的家里人交代!
厉宏深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个毒妇,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厉宏深毫不客气往余年身上一踹,他没怎么收力气,余年整个人都直接被踢到一米开外。
“噗——”
余年被踢的浑身五脏六腑都在疼,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她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厉宏深一眼都没看狼狈的余年,而且看向墓碑上孙子的照片缓缓开口。
“小景姓厉,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厉家赠予与你的所有一切,全都收回,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都与厉家无关。”
厉湛景双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看着倒在地上的余年,惊恐的张大了嘴巴,雨水混着血水,逐渐晕开消失不见。
孟寒看着余年那副狼狈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波动,让人直接把她拖到了墓碑前。
“余小姐,你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跟大少爷说,鉴于你现在没办法开口,那你就在这儿跪着跟大少爷忏悔吧。”
厉泽聿离开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厉泽岁的衣冠冢,当年那场海难,几乎多数人尸骨无存。
雨势在厉泽聿上车后开始小了很多。
回到车内。
孟寒将黄色的信封拆开,抖了抖里面的一叠白纸。
厉泽聿怎么可能会在自己亲哥哥的墓地给他看这些污秽的东西。
她不配。
“爷,一会儿去哪?”解决掉了余年这个女人,孟寒心里也痛快。
省得又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去医……”厉泽聿话刚出口,“去虞宅。”
按照阮娴的脾气,怕是不会留虞念念在医院那个地方。
“去虞宅?”
孟寒想问的是,现在虞宅还会让你进去吗?
然而上司的指令就是圣旨,没办法,他只好吩咐手机开车去虞宅。
不出厉泽聿所料,进的了大门,却进不了家门。
即便有佣人通过落地窗看到了他们,也像装作没看到一样。
厉泽聿就那么站在廊下,雨势虽然小,但风大,即便是撑了伞,身上的衣服还是全都沾上了雨水。
等了好一会儿,门口才传来动静。
来开门的是阮娴,她没有把门完全打开,只够露出她一个人的身体,她毫不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么大的雨,我就不放你进来了。”
厉泽聿动了动干涩的唇:“念念她……”
阮娴印象中的厉泽聿向来都是个无情的机器,现在这副样子,倒是第一次见。
只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心软:“我说过了,你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她什么样,也不需要你多操心了。”
“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厉泽聿抬手扶着门,“余年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你让我见一见她,我跟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