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林白含收拾完,柳小如就准备离开了。
“含娘,天色不早了,好不容易来趟镇上,我跟相公还没好好逛逛,就先告辞了。”
林白含甩着湿手从厨房走了出来,难得遇见个能说上话的人,她有点不舍,“如哥儿,不在歇会儿吗?”
再歇就得赶夜路回家了,柳小如表示拒绝,“不了,还得上街买些东西。”
顾满仓牵着黄秋生走了过来,黄秋生手里捏着个草蚂蚱,听到柳小如他们要走,不舍地抓着顾满仓的手,道:“那我们也上街,咱们一起。”
林白含一拍手,接腔道:“对啊,家里盐刚好用完了,还得上街买些,刚好顺路。” m.v★❆✵o✻dt❋w.la
拙劣的演技,让柳小如看了都想笑,这对婶侄俩也太粘人了。
正午已过,街上人少了些。
“含娘,你知道镇上的书铺在哪里吗?”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相公经常去书铺,路我可熟了。”林白含牵着黄秋生,在前边带路。
顾满仓收回想要拉柳小如的手,其实他也知道去书铺的路,没想到被林白含抢先了,瞧着前边跟柳小如有说有笑的婶侄俩,神色莫名的幽深。
“如哥儿,你去书铺,是要买书?你相公看模样也是个读书人吧。”林白含瞧着顾满仓挺拔儒雅的气质,就猜到对方是个读书人了。
在地里刨食的人,大多都弯腰驼背,面色土黄,只有读书人才有那股淡然的气质。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顾满仓跟黄广义以后大概率会成为好友,以后跟黄家肯定走得近,而且林白含性格大方热情,柳小如很乐意跟她交朋友。
“我相公确实是个童生,就是身体不太好。”
“已经是童生了啊,再加把劲儿考个秀才,如哥儿你的日子就好过了。”林白含为柳小如高兴,只有考取秀才,才是名副其实的功名,能够享受到朝廷的份例。
柳小如才想起顾满仓,一回头,发现顾满仓被他们落在了后头。
还好顾满仓是个成年人,若是个小孩子,说不定就丢了。
见柳小如停下脚步,林白含也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咱们聊得太起劲儿,差点把你相公给丢了。”
顾满仓见前边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快步走上前牵住了柳小如的手,这下可丢不下他了吧。
他决定了,以后柳小如走到哪里,他就粘到哪里,不然很容易被遗忘。
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柳小如顾忌严峻的封建礼教,忙甩开了顾满仓的手。
顾满仓力气小,一下子就被柳小如甩得脚步踉跄,差点就摔倒了一边,被柳小如眼疾手快攥住了手。
“没事吧?受伤没?”
柳小如一阵后悔,牵手就牵手呗,他还见过人当街打啵呢,差点伤着了自己的小丈夫。
林白含见二人再次相握的手,心里满满的羡慕,不知道她家的木头,什么时候能够主动一回。
“如哥儿,你不必害臊,本朝没前朝那么多规矩,正经夫夫俩,在街上亲密些,没人会指指点点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朝代,叫大云朝,社会风气有点类似中国历史上的北宋时期,但是国力强盛,周遭国家大多都是大云朝的附属国,老老实实地纳贡。
顾满仓稳住自己的身形,紧紧地攥着自己夫郎的手,唯恐下一秒就被甩开。
柳小如脖子红了一层,垂着脑袋嗯了一声,心里在哀嚎,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古人开放,夫夫牵手怎么了,他们以后还要生孩子呢!
接下来的路上,柳小如都没有开口说话,顾满仓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火热,悄悄地弯起了眉眼,四周只有林白含婶侄俩的声音。
大概一刻钟,几人来到了一家清净的铺面里,淡淡的墨香味在空气中
流淌。
腹有诗书气自华,果然说得没错,连书铺的掌柜的都是满身的气度。
瞧见他们进来,脸上挂着恰当好处的淡笑,“客人们要写什么?”
林白含自然认识书铺掌柜的,自动给柳小如介绍,“如哥儿,这是刘掌柜,也是个童生,他家书铺价格公道,镇上人都知道的。”
“含娘你说的,我自然是相信的。”柳小如乐呵一笑,“刘掌柜,我要一刀纸。”
刘掌柜介绍道:“书铺里有三种纸,一是上好的宣纸,洁白厚实,墨迹不会渗,而是普通的湖纸,来自湖州,最次是竹纸,颜色偏黄墨迹容易晕染。” ✿❄m.v❄odtw✥✭.la
“如果手头还宽松的话,我推荐湖纸,四十文一刀,一刀三十张。”
柳小如忍不住乍舌,怪不得穷苦人家举全家之力供读书人都困难,连纸都这么贵,更不论必要的墨锭跟拜师的束修,简直要命。
还好他有系统,不然顾满仓还是搁田里种地比较好。
顾满仓对笔墨纸砚要求不高,只要能写就行,他指了指最便宜的竹纸,对刘掌柜点头。
刘掌柜看向顾满仓,一看就知道对方是读书人,更加客气了些,“这竹纸虽然便宜些,也要三十文一刀。”
柳小如咬了咬牙,“要湖纸,麻烦刘掌柜给我拿一刀。”
有钱赚,刘掌柜笑得更深了些,“好的,这位夫郎,可要看看书,我昨日刚从宁和郡取来最新的书,郡里科考的学子都在用这书呢。”
“那刘掌柜,你先拿出来看看吧。”
刘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书,递给柳小如,确实是新书,缝线崭新,隐约能闻到墨香,他把书转递给顾满仓,他现在还在认三字经,看不懂这书。
顾满仓翻看了几页,就知道这书价格不菲,不过上边大儒的注释,确实有价值。
柳小如见对方纠结地眉头都在打结,就知道这书肯定有
“要一本,麻烦刘掌柜把书跟纸给我包起来。”柳小如不过问顾满仓的意见,因为顾满仓肯定不会买的,这书的价格肯定不便宜。
“好勒,一刀湖纸四十文,书一本两百文,总共是两百四十文。”刘掌柜直接算出了价格。
一听价格,顾满仓连忙把书还了回去,从袖子里拿出自己抄的书跟契书,递到了刘掌柜的面前。
刘掌柜疑惑地拿起契书看了下,眼里露出惊喜的表情,
“原来小相公就是顾满仓啊,你抄的书,可是我铺子里买的最好的,字写得工整有形,整本书每一个墨点子,就跟拓印的似的,今日终于得见真人了。”
柳小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顾满仓,好样的,背着老婆偷偷赚私房钱。
顾满仓心里一咯噔,自己抄书的事情,还想没跟柳小如交代过,他心虚地牵着柳小如的衣袖,学着他小侄子顾瑾瑜撒娇的动作,左右晃了晃自家夫郎的袖子。
见气氛不太对,刘掌柜忙道:“一本书二十文,两厢抵消,顾夫郎还需给二百二十文。”
柳小如果断给了钱,接过刘掌柜递过来的湖纸跟书,笑着问道:“刘掌柜,您书铺还需要抄书吗?”
“如果是顾相公抄的书,本店非常愿意收。”
“这就好,那刘掌柜就先拿十本书的纸吧,全抄千字文,可否?”
柳小如把满怀的纸塞进顾满仓的手里,转而拉着林白含进了一旁的胭脂铺,不搭理装可怜的顾满仓。
赚钱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枉费他一片真心,柳小如不给他一点颜色尝尝,以后功成名就了,还不得上天!
抄十本书都是少的,没抄二十本女戒就算客气了。
黄秋生跟顾满仓大眼瞪小眼,最后叠起眉头,嘀咕道:“我以后可不能瞒着媳妇儿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