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在高氏耳中,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她眼中的不甘几乎遮掩不住:“大姑娘既这样好,您又为什么要将她嫁入定北王府?”
在她看来,定北王府固然鲜花着锦,但穆连城是个草包,身边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清,王府掌家的是世子的继母,嫁过去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侯爷但凡有一点心疼大姑娘,也不会将人嫁过去。
当初他们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二姑娘纪锦心其实是更好的人选。 ✱m.❅✵vo✹dtw.l❊a
老侯爷嗤笑:“鼠目寸光,还喜欢自以为是,你以为是赐婚是怎么来的?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想起一个毫不起眼的宁德侯府?”
这话让梁上的纪茗心也有些惊讶,她以为老侯爷只知道自己在府中埋了人,在关键时刻提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竟然连皇上赐婚的缘由都想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听这语气,似乎还很确定。
高氏自然没有想过这些,她愣在那里,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不明白老侯爷在说什么,这圣旨赐婚的背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缘由吗?
老侯爷看着她一无所知的模样,继续道:“你觉得宣王府比定北王府更好?做宣王世子的妾比当定北王府的世子妃更有脸面?这样蠢,难怪生出那样的女儿。”
说罢,他似乎没有什么心情再谈下去,也不管高氏的反应,摆摆手道:“你既然开了口,想必是有把握能说服我的,不过我懒得听,侯府早就没什么脸面了,也不差这一回。但你记住一件事,云丫头既然选择了做妾,出了这个门,就再跟侯府没有关系了,日后是荣是辱,她都得自己受着。”
高氏早就想好了,侯府如今这个境地,能帮上云丫头什么呢,她进了王府自然得凭着自己的能耐,或者高家也说不准能助力一二。
不过事已至此,无论是她还是云儿,都没有反悔的余地。
高氏坚定地点头退了出去。
外面浓烈而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却依然驱不散她心底的冷意。
走出去没多远,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有悔斋三个字清晰而醒目的挂在院门上,高氏心头突然升起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后悔。
屋子里,高氏走后,老侯爷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对着棋盘沉默了许久,突然道:“还不出来吗?”
纪茗心有些意外,她觉得自己藏的已经足够好了,却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老侯爷为什么没有让高氏说下去。
他发现了自己,不想让自己听到。
纪茗心从房梁上跳下来,没有半点偷听被发现的尴尬,若无其事地走到老侯爷对面坐下来,正要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转头就看到小桌上搁着一把匕首,寒铁锋刃宛如镜面一般,正对着房梁。
纪茗心:“……”
这个暴露的方式着实是她没有想到的。
老侯爷那日听到她连夜出城去庄子上,就猜测她可能有些功夫在身上,如
第107章决裂(2/2)
今眼睁睁看着她动作利落地从房梁上跳下来,仍旧有些意外。
一个姑娘家有这样的功夫,着实少见。
见纪茗心神态自若,对自己没有半点敬畏,不满道:“你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跑来我屋子里偷听。”
纪茗心笑呵呵道:“跟祖父比差远了,这不是什么都没听到吗?”
老侯爷冷哼了一声:“你想听到什么?”
从刚刚老侯爷跟高氏的那一番谈话来看,纪茗心觉得,在面对儿子之外的事情上,这老头还是很精明的,甚至可以说是这府中唯一的精明人。
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当然是想听听夫人怎么说服您让三妹妹去做妾啊。祖父不好奇吗?”
仅仅纪云心怀孕这一点是不够的,老侯爷若是不愿意,有无数种法子处理纪云心,不管是发送到寺庙去长伴青灯古佛,还是遣到庄子上悄悄弄死都是这里常见的手段。
老侯爷冷笑道:“她自甘堕落要去做妾,我为什么要拦着?阻了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路,说不得以后得落一辈子的埋怨。”
这话纪茗心是不信的,堂堂一家之主,岂会担心一个孙女埋怨? m❋✥.❁✤vodtw.✴la
纪茗心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了自己最深的疑惑:“那祖父为什么不问问夫人是怎么让宣王世子纳三妹妹的?”
老侯爷愣了一下,然后反应极快地皱眉道:“你们年轻人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何况我侯府的嫡女给他做妾,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说的十分理直气壮,但纪茗心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且
老侯爷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无奈道:“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在怀疑什么,云丫头那点破事,听起来严重,但这盛京城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哪家后院没点见不得人的事,你就是少见多怪。”
纪茗心恍然,高氏母女以为瞒的严实,但这侯府里,有什么事能逃得过老侯爷的眼睛呢。
从纪云心怀有身孕被发现,后面所有的事情就都在他的预料中,既然他没有出面,就说明事情还在掌控中。
所以,他很清楚高氏用什么让萧长衍松的口。
纪茗心想起老侯爷最后对高氏说的那句话。
出了这个门,就再跟侯府没有关系,日后是荣是辱,她都要自己受着。
这不是无可奈何的狠话,而是真正的决裂。
老侯爷根本不看好如今声势烜赫的宣王府。
纪云心,从她跟宣王世子扯上关系的那一刻,就被彻底抛弃了。
高氏莫名心慌,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看似躲在府中无所事事的老侯爷,竟然对夺嫡的形势,也了如指掌吗?
纪茗心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心跳的飞快,她面上虽然还很镇定,但那种洞察真相的眼神,是瞒不过老奸巨猾的老侯爷的。
他神色莫测道:“你这丫头,实在是聪慧的有些过了头。”
纪茗心面不改色的跟他对视:“那祖父,愿意为我解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