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纵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怔了怔才说:“我……好像也不能送餐,但是今天运气好,是有一个好心人顺便帮我带了一份才送上来的。”
听见他这么说,那几个病人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下。
“——吓我一跳呢,我就说我家老伴天天去那里买午饭,怎么就没听说过他们现在能送上来的。”
“——不好意思啊小何,误会你了,我们当时还以为能送餐到病房,想着方便多了。”
“——哎你们说那个营养餐厅也真是的,本来基本上会去买他们专属营养餐的人就是特殊病人了,怎么还不给送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好像听说这个餐厅的人就是食堂分过来的,本来人手就不够,加上一开始之前确实也想过要跟食堂那样到点送餐,但是后面发现,需要营养餐的病人,时间都不太固定,而他们食堂那边送餐也是攒到一个时间,再一起送上来,而如果真要按照点单就送的方式的话,那也太赶时间了,而且好像对食堂的人力物力消耗也很大。”
“——也是,而且我之前听到打饭的人说,一般来营养餐厅的不是员工就是家属,都是能及时取的,晚一点的放一会儿也没关系,所以后面也就不送了。” 🅼.𝙑𝙊𝙙𝙩𝙒.𝓛🅰
那几个患者和家属聊到这里,才猛然想起来,何天纵似乎是没什么家属陪同的。
毕竟从他来医院到现在,都已经上了一天化疗了,都没有看到过一点家属的影子。
有一秒的沉默,其中一个病人家属立刻说道:“没关系的小何!这样,明天我老伴还要去给我买营养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的,跟我们说一声,到时候我就跟你顺便带上了就好了。”
“对对对,要是觉得他那边时间不太合适,找我也行,我女儿也会帮我带!千万不要客气!”
何天纵看上去似乎有些感慨,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谢谢你们了。”
“——有什么的,你之前都还帮我们忙呢,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顺手的,别放在心上。”
“——是的是的,是你现在刚做完第一天,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那就最好了,因为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嘛,这种化疗其实是个长线流程,没有反应最好的,不然次次都受罪……”
“——是啊,我家那个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开始呕吐和腹泻,真的,我看着都心疼,有时候是干呕,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出来,但腹泻也非常严重,一开始就快要脱水了,当时把医生吓得差点停药,不过还好化疗,过两天之后就好起来了,而且后面复查确实效果还不错,所以就没停继续用了,就是每次他来化疗的时候都要笑着跟我开玩笑,说又要过来坐牢几天了。”
“——所以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毒副反应轻就是最好的!”
“——对对对,第一次反应比较轻的话,说明身体还不错,这样之后的治疗对你来说也没那么痛苦。”
在聊完这个之后,大家也都安慰似的拍了拍何天纵的肩:“所以别太担心,小何,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觉得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去跟管床医师或者跟我们说都可以。”
不过在何天纵在对方拍肩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像是生怕自己身上的传染病会影响他人。
但他很快就因此露出笑容:“好的,我知道的。”
只是夏眠当时还不知道这些,毕竟那时候的她虽然管床病人不多,毕竟那个时候经验不够丰富,所以也会更加谨慎小心一点,因此在第一天后来完之后,病历也写得很详细,后面还检查了好几遍,生怕出一点差错。
还好,她那时候在心里跟自己说,还好何天纵目前看起来对化疗的毒副反应比较轻微,这样至少在治疗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第二天也是如此。
第二天的药没有第一天那么多,因此在午后的时候就已经输完了。
夏眠刚结束午休就去查房,看到何天纵乖乖躺在床上,手臂上还留着刚刚输完液的PICC管。
这也是化疗病人需要的操作之一,因为化疗药的效果更猛,对身体的伤害更大,有时候还可能会腐蚀血管,如果每次都只是用留置针或者简单的输液方式进入身体的话,风险会更大,而且血管会被药物伤害,有时候可能还会有一些不可逆的反应。
因此在确认化疗之后,大部分的病人都会置入PICC导管,说白了就是药物不经过手背上的血管慢慢传输——因为那根导管会直接进入靠近心脏的大血管,直接进行化疗。
这个操作风险当然会更大一点,但是只要质管之后,就可以避免每一次祝愿化疗都需要重新打一次针的操作。这个置管也是夏眠做的,而对方当时的表情比骨髓穿刺还要轻松一点,甚至在做完所有操作的时候,还会对她说谢谢。
夏眠推门进去,何天纵也正好抬起头来:“夏医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问,“跟昨天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或者是有没有情况加重?”
“食欲呢,会不会想恶心呕吐?还是别的什么?”夏眠按照流程把所有的情况都问了一遍,然后又戴上手套,简单做了一个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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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苦笑(2/2)
锯,就越让他们觉得在亲戚和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好像自己的孩子选择不结婚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胎。
而这种尴尬的微妙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了何天纵生病。
一开始发现问题出在哪个地方的时候,父母甚至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好像终于找到一个缘由,找到自己孩子不结婚的理由,果然是一些地方出了问题。
所以一开始都没有什么医学经验,大家就下意识的觉得那既然是那方面出了问题,那肯定就要在相关的地方去治。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天纵的第一就诊医院居然是那种听名字都不太靠谱的所谓“男科专门医院”。 𝓜.🆅𝓞𝙙𝙩🅆.🄻🄰
夏眠当时问诊的时候其实还并不太清楚,也是在这段时间才知道的。
而对方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是轻松的,甚至没有当回事,还笑着说:“他们可能不太理解,我试图解释,但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难以改正,或者说难以转变他们的想法,其实有些时候他们可能也不算错,就是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也没有办法。”
“诚然我当时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当时虽然知道应该去更大的医院看一看,但是就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沟通和灌输,可能就算自己在坚持,可潜意识也会想,我的病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也有一些无法启齿,才会首先选择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套牌医院。”
然而在医学和疾病的事情上,“如果”两个字就是最遥远的假设。没有人能真正给出如果当时这么做了,后面会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发展,疾病会不会留不那么严重。因为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到那个时候,但人却只能承担曾经的选择所犯下的错误——即使一开始那个选择并不是他自己做的。
所以其实现在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还觉得来这种医院治疗是不是小题大作。毕竟在他们的视角来看,在那种部位生病,甚至为了生病还要穿裙子,简直男不男女不女的,给他们丢人。
所以他们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可是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这么多年在外人面前的面子一定会比关心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他们更在意别人会怎么讨论,更在意他的弟弟会如何?思考已经上了中学的弟弟会不会步他的后尘,会不会也选择一个人独身?对于这种传统家长而言,这几乎就是不可接受的。一个孩子选择不结婚可能是有什么问题,还好他们还好有“容错”,还有一个弟弟……如果第二个孩子真的也被“影响”,到时候被别人知道了,他们的脸往哪搁?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在他们眼里看来,那一定是何天纵带坏的,他们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就算他们愿意提供经济帮助,也不愿意真的来医院看一眼或者多问两句病情。对他们现在来说,甚至依然以为何天纵得的只是一个小病,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羞耻的病,而不是一个会因为各种情况各种原因随时可能陷入危险的恶性肿瘤。
他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运气不好,正好生在了那里而已。
只是夏眠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可能真正了解。
其实最开始何天纵入院时,夏眠就建议过好几次,希望无论怎样能有亲人陪同,实在不行的话好友也行。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我的父母都不愿意来,朋友也都不在这边,没有必要麻烦谁了”。
夏眠最后也只能妥协,并且再三叮嘱,一定有什么情况就要及时按铃,然后也跟管床的护士交代过说一定要多照顾一下他。不过还好何天纵性格很好,所以就算没有亲人陪同,至少在这几天治疗的过程中还是会有不少病友关照,而且就目前来看,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化疗后副反应。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消息。
可是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一定要在自己的怜悯心或者同情心之间,还要保存着一点对疾病的理性,因此即使夏眠感到唏嘘,即使觉得他的父母对此误会很深,可是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家庭原因,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在医院出现,所以甚至也无法插话,只能给出自己的建议,可能不能做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有的时候夏眠都在想,如果何天纵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医院一个人躺着,在操作室弓着背做脊髓穿刺,一根长长的导管从手臂一直蔓延到接近心脏的位置,以及这才是刚开始,还要经历更多的未知……他们也不会心软吗?
可是这种事再说多少次也没用,夏眠每次都只能叹一口气,放轻了语气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家属尽量来。
两天的化疗时间结束,何天纵的情况差强人意,基本上这两天也只有食欲不振和一点点头晕的问题,已经算是比较轻的化疗副反应。
甚至都没有大部分人的呕吐,在床上躺了两天精神还不错。而不止如此,整个走廊的其他病人都比何天纵本人都要关心他的情况,在查房的时候快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会抓住夏眠问一句,说夏医生,您管床的那个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个小何那么年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因为都在同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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