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虽然在那一刻心里有巨大的慌乱感,但其实在某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角落,也有一种大石落地的踏实感。
之前最开始舅舅舅妈还没有闹这么大幺蛾子的时候,自己是完全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的,正好梁屿川安排了人保护自己,所以她干脆就完全放手,直接让他们替自己发了律师函。
只是后来事情渐渐开始苗头不对后,自己又去找了那个张律师通融,希望他可以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暂时把自己被误解的事情隐去,等自己亲自去解释。
刚才张律师给过回应之后,夏眠还以为真的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梁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知道了,看上去好像还早就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但那一点大石落地的感觉,又是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就好像早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梁屿川并非对此一无所知,这样才会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理暗示。
而现在这种心理暗示就起到了作用,让她一边觉得不安,又一边有种“终于结束了”的安心感。
梁屿川走在前面,夏眠一边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想着是不是要再解释什么,可是不管想说什么话,最后到了嘴边却都被咽了下去。
倒不是害怕,而一开始的心虚也没有了,满满都是不知所措。
果然自己不管之前想得再怎么完美,真有了变化,还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工作上有多么游刃有余,现在就有多么手忙脚乱。 𝙢.𝙫🄾🄳🅃🅆.𝙡𝓐
明明在面对那么多严重的事情,那些人几乎把恶毒的言语都已经指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依然可以面不改色,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做错每一个举动。
梁屿川的背影跟今天早上一模一样,仍然宽厚,仍然温暖。
等两人终于上了车,夏眠坐在副驾驶上,张了张嘴。
不过还没发出声音,梁屿川就已经侧身过来,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发什么呆。”
语气一如平常,好像刚刚没有说过那些话一样。
夏眠的表情怔愣片刻,一时间脑子里乱乱的,之前看上去有多聪明,现在就显得格外笨拙。
她顾不上说什么了,只能视线追随着梁屿川,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什么呢?
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说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不告诉自己,是在等自己坦白,还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解释又要解释什么呢?
解释其实自己一开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后面事情闹得太大生怕自己无法交代,怕影响他的工作,怕他分心。
可是这些话……
夏眠也都明白,梁屿川不可能不理解。
“你要是不说话,那我们就按照你昨天说的,去吃你想吃的那家寿喜烧了。”
最后等夏眠重新抬起眼时,鼻尖和眼梢都有点泛红。
但听到梁屿川的话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梁屿川本来就把车停在停车场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又还没有启动,看到夏眠这样,原本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松开了,然后看了她少时,才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明明只是一个最温馨的小动作,却蓦地让夏眠有些鼻酸。
“你既然不说的话,那我来说?”梁屿川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一点生气的影子都没有。
夏眠抬头看他,原本带着点心虚,可结合现在应有点委屈的模样看上去泫然欲泣,在灯光昏暗的停车场里也让人移不开眼。
“我没有故意不说的意思。”夏眠抿唇解释,“其实我今天就想告诉你的,我今天上班的时候也做了好多设想,要怎么开这个口,可能就是,就是……”
“好了好了。”大概她的紧张太过明显,梁屿川终于有些不忍地打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事实上,我本来也不打算先说什么,可是刚刚看到你跟我说的那个女学生,想到机会难得,还是应该感谢一下她,才在那样的情况下开口的。”梁屿川说。
“真的啊?”夏眠看上去还是很紧张,脸也有一点红,嘴唇在昏暗的停车场灯光里像湿润的玫瑰。
于是梁屿川没忍住,倾身采撷了玫瑰花瓣上的一抹露水。
很轻的吻,也不带任何欲望。
然而这个吻中好像也有安抚的意味,在接触之后,夏眠神奇的重新平静下来,在他的吻里再一次安心。
“我是不是有点傻?”她眨着眼睛问,“我今天还专门找过张律师,不对,不止今天,就是在之前你跟我说会有人保护我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就对他们说,这件事情闹大之后,先暂时不要跟你说。”
“是他们告诉你的吗?”夏眠有些喋喋不休地分析,“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为难他们,这种事情他们汇报给你,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我要是真不让他们说,反倒有些为难了。”
“所以他们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应该没有说的很夸张吧?其实那几天也没有很痛苦,因为医院跟同事都还挺支持我的,而且很快就得到解决了,林雪的视频很关键,现在也早就已经告一段落,舅舅舅妈他们也不可能再来烦我了……”
她说得语速很快,好像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从中受到伤害,希望梁屿川可以放心。
“别因为这个事情不高兴。”
最后夏眠只能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在开口的时候,眼睛也像蒙上一层水雾似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我错啦。”
然而梁屿川依然继续看着她。
夏眠被他看到又有点心虚又有点安心,但又觉得本来就是自己没坦白,在这个时候,好像也应该表示表示。
那不然……
撒个娇?
夏眠把安全带解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往梁屿川身上靠:“老公,老公……?”
果不其然,这一次没坚持到两秒,梁屿川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真是知道怎么治我。”这句话是带着笑意的,梁屿川说。
“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是张律师他们告诉我的,”梁屿川声音顿了一下,“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确只给我汇报了基础的情况,然后又隐晦的暗示了一下大概发生过什么,但的确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眠在他怀里眨眨眼:“……那是?”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同事一起海钓的时候?”梁屿川说。
夏眠点头,然后意识到什么:“不会那个时候你就……?”
“也算是一种直觉?”梁屿川说,“前一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虽然好像听上去什么事也没有,但我就是有这种直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而你本来就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如果我追着问的话,你估计也会支支吾吾的。”
“正好海钓的时候给我们开船的其中一个人是当地的渔民,自己接了个信号接收器,时不时会刷点短视频和民间新闻什么的。”
“当时本来在海钓,其实那个新闻的标题也很耸人听闻,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往你身上,只是毕竟那个新闻的主角是一个医生,又是一个医患关系的问题,可能因为成为了医生家属的缘故吧,就总是想去听一听这件事是怎么回事。然后才刚凑过去,就看到视频剪辑的图片上一个熟悉的背影。”
夏眠有点头皮发麻,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这么早就已经在梁屿川眼前暴露了,而自己之后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简直……
她眼神游移:“那,那不就是……”
“后来就顺着了解了一下,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事情。”
夏眠这次都抬不起头来了,甚至都不敢回想自己那个时候怎么跟梁屿川打电话的。
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报平安,还要特地掩饰语气,假装新闻上的人不是自己……
“那几天很不好受吧?”梁屿川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夏眠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人的情绪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像她真的从头到尾对这自己被误解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最严重的时候可能会造成停职,也只是觉得有些失望而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上自己一直问心无愧,所以于世界本身从未感觉到委屈或者难受。
可是,可是……
为什么梁屿川一问自己,就还是觉得眼眶有点酸。
原来爱让人坚强,也让人柔软。
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细细托举着,伏在绵密的安心的云朵上。
夏眠这次跟个小鸵鸟似的彻彻底底把头埋在梁屿川身上,声音嗡嗡的:“不委屈,真的不委屈。”
而梁屿川也能接住她,没有反驳,很轻柔地说:“好好好,不委屈。”
夏眠轻轻抽了一下,但确实也没哭。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被包裹的安心感,像幸福的暖流。
等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才终于敢问梁屿川:“那你呢?你知道的时候在想什么?是很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一开始当然是没生气的,而且我也理解你不告诉我的原因。”梁屿川说,“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你也知道,如果当时真的没有林雪那个视频,会发展成什么样你想过吗?”
夏眠哪敢说话,只能听着。
“如果没有那个反转的话,可能我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依然还在发酵,而你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梁屿川叹一口气,“我真的明白你不告诉我的意图。”
“可是我从跟你结婚那一刻就知道了,我一定会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会完成我的责任,所以……”
他的大手摩挲着夏眠的脸颊,这种温暖的厚实感很舒服,夏眠像猫一样,也忍不住轻轻蹭了上去。
然后也像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
“所以,你可以试着更依赖我一点。”梁屿川看着她的眼睛问,“好吗?”
“可能后面遇到这种事情,你的第一反应还是不想告诉我,但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也希望你能再多考虑考虑我,我也想关心你,善意的隐瞒没有问题,可是我只是想更深地触碰你。”
梁屿川其实很难得对夏眠说这样的话,夏眠眼睛眨了眨,一时间也只知道点头。
“然后我们可以慢慢改这个习惯。”他放缓了语速,“只要慢慢改,慢慢养成,下一次你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时,第一反应就不是不告诉我了,而是与我分享。”
“好吗?”梁屿川又重复似的问了一次。
这一次,夏眠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点了点头。
“那就够了。”
她听见梁屿川说。
“走吧,带你去吃你想吃的那家店。”梁屿川轻笑着说。
夏眠也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解决的,但不管怎么样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她一边庆幸一边去蹭着梁屿川:“老公!”
“嗯?”
夏眠的眼睛在地下停车场里如同千万年前就存在的珍贵的宝石,而她的声音是甜的,有种夜莺叼来的玫瑰的馨香。
“好爱你!”
她也如同夜莺一般,无比直白而坦荡地说道。
“知道了。”梁屿川去亲吻玫瑰花瓣,说,“这一次说的比那天遇到你的时候要动听。”
夏眠说完反而又不好意思了,扭过头去,“那时候毕竟心里有鬼嘛……就,就夹一点……”
“不过我都很喜欢。”
梁屿川把剩下半句话补全。
于是夏眠重新扬起脸,眼神亮晶晶的,只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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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之前说好要来的店,运气还行,去的时候正好还接待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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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今晚夜色很美(2/2)
就很客气,笑得也很淳朴:“那当然,来,给您!”
因为他们常常在这一片出没,所以附近的渔民都知道他们,更何况他们经常出任务的时候帮过民众,在这一片广受好评爱戴。
所以这边的人都是尊敬他们的,这个渔民刚上船时就夸过梁屿川。
而在不知道新闻的主角正是他的妻子的情况下,又会因为简简单单的几句舆论煽动,而跟着绝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一起去责备事件的中心——也就是新闻里这个“换错药”的医生。
梁屿川知道夏眠在工作上是一个绝对细心的人,而这种所谓的没有看既往史就用错药的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特别低级的、刚入行的没有行医资格证的医生身上。
至少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夏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夏眠真的造成了这种失误,按照她的个性,通常也会跟自己说一下自己的工作上的事,因为这本来只是一个工作失误的原因。
而这个明显是发生在她工作中的,她却绝口不提,反而恰恰说明了,这跟失误无关。
更何况,那是一种直觉。
直觉就是那个家属的态度,明明病人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第一反应却是想要索求赔偿或者把事情闹大……难道作为一个家属最开始的诉求,不是应该先把自己病人的病治好么? 𝙢.𝓥🄾𝓓𝕋🆆.𝓛𝙖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蹊跷,而这也一定是夏眠不肯告诉自己的原因。
梁屿川接过渔民的手机,打开了这个短视频app上的评论区。
评论区显示的ip地址各种各样,看得出这件事情,确实在这两天形成了很高的讨论度。
“没有医德的医生就应该开除。”
“天哪,我不敢想象自己的家人遇上这种事,我会如何崩溃!”
“医院不给一个解释吗?医生就一句话都不说吗?”
“开除!开除!开除!”
“可是难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是先把病人的问题解决吗?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键是医院也给出了证据啊,不管是从医嘱记录还是用药记录,的确没有开错的情况,有没有可能是患者自己忘记了?”
“可是在医院本来就管的很严,怎么可能真的没有这么大的疏漏?”
“…………”
梁屿川站在船舱里,看得手上发凉。
不过他向来是一个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因此所有的人都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而他也只是把手机还给了刚才一直夸赞他的渔民,还说了一句谢谢。
在把手机还给对方之后,梁屿川没有再去看海钓的事,而是走到了甲板上。
海风很舒服,刮在脸上也并不觉得痛。
而他跟夏眠现在的距离隔了一整片海洋。
明明昨天晚上的电话里还好好的,却没想到竟然就在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在这几天里,她会怎么样呢?
那个渔民还在宣泄着自己的观点,梁屿川有些听不下去,只是站起上来:“好像金枪鱼钓上来了。”
渔民这才“啊”了一声,冲过去看钓鱼成果了。
而在这一次回去之后,自己又有两天的封闭时间没法与外界联系。
在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不知道在这两天你事情发展成了什么样,有没有走入不可挽回的境地,夏眠是不是真的被所有人误解,那她现在还好吗?
如果真的走到最坏的打算,其实梁屿川知道,按照自己回去的手段,完全能把夏眠从中摘得干干净净,而工作什么的,更是不用担心。
只是他也知道,夏眠一路走到现在这里并不是简简单单所谓的“处理一下”就能结束的,她学了那么多年,也许志愿算不上崇高,但她本身就已经是很纯粹的医生之一了。
她从大学开始就没有偷懒过,不管是研究生答辩还是各路考试都未曾懈怠,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拼搏出来的,而如果真的被毁掉了怎么办?
“所以其实那两天,比起我在装不知道,倒不如说我在思考回来怎么样安慰你。”梁屿川看着夏眠说。
两人聊着聊着,一阵香气传来,日料店的老板端着一个丰丰盛的大盘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果然是很传统很日式的做法,老爷爷年纪很大了却依然一丝不苟的摆盘、生火,连菜的每一道顺序都有讲究。
炭火燃了起来,他开始用牛油擦了擦锅面,泛起细密的小泡泡。
关西寿喜烧的精髓就是要先煎一下再过水,主导就是一个先把精华全都吃掉。
而在他们面前的这一款牛肉看上去品质极佳,绝对完美的纹路和油脂,在接触到锅面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美拉的反应,随着腾起的烟雾,高级牛肉才有的奶香气混着甜香直冲上来。
沾着蛋液,夏眠终于吃上了第一口完美的牛肉。
大概是食物抚慰了心灵,也是因为存在心里的那点担忧终于解开了,夏眠这才继续听梁屿川说:“我当时还真的以为是张律师跟你说的呢。”
“他们的确跟我暗示了一点,不过在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梁屿川给她递了一瓶饮料,又很贴心地替她拧开,“所以我态度还比较平静,他们就也没再继续说了。”
夏眠听到这里还是低下头:“我的我的。下次不这样了。”
梁屿川眉毛一抬:“你还想有下次?”
“不是的老公!”夏眠连忙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逗你一下。”梁屿川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这才把那几天的担忧终于毫无芥蒂地说出来。
“所以在刚结束任务的第一时间,刚可以跟外界通讯的时候,我就在查这件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梁屿川说,“还好,事情比我想象的结果要好得多。”
夏眠应声:“嗯嗯。”
“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了,那个时候正好是官方发通告的时候。”梁屿川说。
夏眠连忙跟着点头:“嗯嗯嗯,都是林雪的功劳!”
“所以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才想感谢的。”梁屿川点头,“因为她,才能让这些事情解决得这么完美,你也不会在工作上有什么影响。”
夏眠跟着继续点头:“嗯嗯嗯嗯。”
大概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太可爱,唇角还沾着一点甜酱汁,梁屿川还是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然后替她擦去唇角的东西。
夏眠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擦自己的手:“后来呢?”
“后来我想先去找林雪的,但又觉得在这件事上你还没告诉我,就只能先装不知道了。”
夏眠:“……咳咳。”
然后又低头吃了一口蔬菜。
“所以我真的没事啦。”尽管知道重复这个东西没什么用,但夏眠还是再说了一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么。”
“但该说不说,确实应该感谢林雪,”夏眠说,“如果不是她帮了忙,说不定现在还在被人家误会呢。虽然我不是很在乎别人误会我。”
“我在乎。”梁屿川说。
“我当时那两天想了很多,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解决的话,我一定会用我自己的手段。”他说, “这一次他们不想闹大,我也要闹大。”
夏眠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赶紧在心里打住。
“所以林雪真的很好!”夏眠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之所以跟她接触上,也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李强是被夏老二指使的,就是看不过去,实在想劝他治一治病,然后才遇到的。”
这是因为自己的善良,不愿看到一个原本可以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才忍不住去劝阻。
也正是如此,才给了这件事情一个最大的转机。
“这么一说还真闭环了。”夏眠想到这里也觉得惊喜。
“这可不是闭环,是你自己的善良应得的。”梁屿川说。
“我错啦。”夏眠这一次又说了一句,不过比之前还要正式一点,“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对。”
“我确实第一反应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会这么想,但是正是因为我的隐瞒,让你知道之后,反而更加为我担心……”夏眠说,“这样听上去是不是还挺拗口的?哎呀, 反正你懂我的意思,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怎么样,这下真的没事了吧?”夏眠心情也好了许多,弯着眼睛凑过去看梁屿川的反应。
然而梁屿川能有什么反应,根本拿她没什么办法。
夏眠当然也看得懂他的表情,明白自己现在真的是逃过一劫了——不对,应该是说这件事情完美解决,呼了一口气:“这家店真的很好吃!”
“那晚上还有什么计划吗?”梁屿川问。
“不知道……”夏眠掰着手指头想,“逛街?看电影?还是……”
“算了,”她想到最后选择恐惧症又犯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只要两个人一起,好像做什么都没关系。
等夏眠跟梁屿川又加了几个小菜,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大概是聊开了心情很好,加上后面又续了两杯梅子清酒,夏眠有一点点上脸,梁屿川怕她走路摔到,正要开口,就直接被对方拉住了手。
夏眠拽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的荡得很高,音调也扬起来:“你看我们这样牵手,是不是像小学生一样。”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喝醉,我没有,我就是觉得现在很开心而已。”夏眠说,“你知道吗,其实前两天赵媛给我打电话,因为她也知道我没告诉你嘛,我都压力大的不行,生怕你回来找我,找我秋后算账……”
梁屿川失笑:“你这个用词。”
“反正你懂我意思就行!”夏眠看上去毫不在意这个,“总之就是,现在终于轻松了。”
“而且你知道吗,之前紧张的都想让科室同事帮我瞒着了,现在觉得……是不是还挺傻的?”
今晚天色很好,夜空很高,偶尔有几颗星星坠在天上。
然而夏眠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睫毛也一闪一闪。
梁屿川看着她,说:“不傻。”
“没有谁比你更好。”
“我发现……”夏眠放慢了语速,“你回来之后好会说话啊。”
不过话说到一半,她好像又想起什么,嘶了一声:“也不是。好像你以前也挺会说话的。”
“你们工作怎么还练口才呢?不是飞行员么,跟天空打交道不就好了!”夏眠跳起来搭着他的肩膀。
梁屿川反手也握住她的手:“那你喜欢么?”
夏眠眼睛弯的弧度更深:“喜欢。”
“不过说真的。”她晃荡着梁屿川的小臂,仰头看他,“在你知道那些消息的时候,真的一点对我的生气都没有啊?”
这句话其实语气算是撒娇,还带着一点甜渍梅子的香气。
梁屿川看着她的脸。
“如果真要说的话……”他好像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我之前也觉得我可能应该会生气。”
夏眠:“嗯?”
“不过……”
他说。
“但就算我想了这么多,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句话几乎直击心灵,夏眠动作一顿,脸更红了。
“就这么喜欢我啊?”她仰着头。
这次梁屿川没答话,但弯了弯腰。
夜晚短暂地在夏眠眼里消失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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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手拉手一起走,直到来到他们刚刚停车的地方。
这种快乐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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