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仕康第二天从杭州回到海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城市霓虹给这个海边古老的历史文化城市增添了无尽生机。
大运河畔的古屋梦漂流青吧,紧靠着大运河拐弯处的古河道里,河岸的上百年的古树将树冠最茂盛的一片尽力伸向运河中间,遮挡在青吧的屋顶上。打开窗户便能闻到河水的味道,听到风在歌唱的声音。
“一杯清酒,不成敬意,我敬叔叔和海宁,你们成功啦。”罗仕康有些兴奋,但在这种安静的场合里,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些平静。
张海宁有些好奇,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到青吧这种地方,和酒吧不同,这里安静且处处彰显了地方文化氛围。
他们围坐的桌子上方就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的诗的全文。演出的人员也很少,基本上是轻音乐在伴奏,西式的中国式轮番上阵。 ✧m❉✷.❊vodtw.l✬a
“你经常也来这里么?这里安静,环境真好!”张海宁感慨。
“不经常,还是上一次一个朋友带过来的,才知道这地方,读读书,做作画,喝点茶都可以。”
空气中弥漫着慵懒,有些让人困意萌发的放松。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一年三百六十日……”一曲用古琴伴奏的《葬花吟》让人的悲绪情仇顿上心来。
张海宁的心有些被萌化了,听到这曲子她想到了妈妈,妈妈这一生是不是这词的写照?
服务员轻轻地上菜,报着他们并不熟悉的菜名,低声讲着菜名的由来。
青吧里没有人愿意喧哗,来到这里的人们就是要寻找那份原始的安静,大家好像都不想再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去争吵了。所以,就连这里的服务员都是轻声轻
张海宁低头思索着什么,被张临泉用胳膊碰了一下。
“海宁,你仔细看看,刚才那个唱《葬花吟》曲子的是不是你的妈妈,看着好眼熟。”
张海宁抬头注视了一下,只见那个唱完曲子的女人还坐在台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身黑衣,手里还叼着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烟头在近乎黑暗的空气的时隐时现。
“妈,”张海宁差一点没有喊出口,为了谨慎起见,她又把喊到嘴边上的话咽了下去。
“还是再观察一下再说吧。”张海宁轻声对爸爸说“万一认错了人,多尴尬。”
当然,内心深处,张海宁希望她是妈妈,又不希望她是,担心妈妈是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甚至她也学会接受沉默了。
张临泉点了点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罗仕康看着这对父女俩,知道他们心事多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岔开话题,找一个三个人都能谈起来的事情,也免得大家再这样沉闷地坐着。
“张叔叔,海宁,我们还是谈谈咱们临泉的杂技吧,其实,我们宿州那边的马戏杂技也是不分家的,想必叔叔也知道吧?”
张临泉觉得罗仕康很会聊天,作为同道中人,聊聊道上的事,他是求之不得的。
“这个我多少了解一点,宿州马戏好像在零几年的时候就被授予‘中国马戏之乡’
第53章 你是我什么人(2/2)
了吧,埇桥马戏发源于明末清初,听说现在注册的都有240多家院团了,像后来发展较好的李氏魔幻马戏团,拿国内国际的奖项拿到手软,还有早一些时期的以尹清云、吴清云、顾传标、尹清川为代表的一代,都是马戏表演的“领军”人物。顾传标8岁登台,17岁便创建顾家班;三十年代,尹清川自筹资金购买了一批动物加以驯化,成为埇桥区动物大棚表演的创始人。高滩村的李同仁,永安镇的郑纪荣又先后创建了“胜利棚”和“大众棚”。”
“叔叔,还是你厉害,知道这么多。”罗仕康对张临泉的博学感到有些惊讶。
“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记个皮毛。但是小罗你今天能来到海滨开辟杂技新天地,想必也是一个奇才,伸手不一般吧。”
“叔叔过奖了,其实我在安徽时,就在李氏魔幻马戏团做杂技演员,和团队一起,于2017年,在摩纳哥蒙特卡洛国际马戏节获得过“铜小丑”奖,心灵秘语双人吊环节目在莫斯科、基辅、法国等多个国际马戏节上荣获金奖。”
罗仕康讲这一段光荣史的时候,好像陷入了沉思。
“那么优秀的人才,怎么能离开呢,在优秀的团队里才更能发挥能量呀?”张临泉有些替罗仕康惋惜。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因为太感情用事,得罪了人,现在看来还是不成熟呀。其实这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想出来走走看看,在江浙这种发达地区,也能换换脑子,开阔一下思路,走出来了我不后悔,凡事有时候辩证的看,坏事说不定就会变成好事呢?”
罗仕康头脑果然不是一般地灵光,
“这一下好了,如果海宁能够加入我们这里的团队,我们齐心协力,把杂技练得更精,更出彩,我们不仅要在全国拿大奖,还要在国际上拿更多的奖。”
罗仕康的眼睛闪着光芒,对未来也充满着信心,这种正能量的情绪也感染着张临泉父女。
三个人吃着叙着,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转眼就接近十一点了。青吧里的人们一一散去,张海宁没有人,她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其实也是正想接近刚才唱歌的那个女人。
当张海宁来到后台时,那个女人早已不见了。她继续向着女厕所走去,在女厕所里,张海宁听到了一次比一次剧烈的咳嗽声。
张海宁守在厕所的每个门前,想等着这个咳嗽者出现,可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出来。正当她刚要离开时,就听得有一个小门内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张海宁不顾一切地推开门,发现有一个女人正蜷缩在马桶上呻吟。她走上去撩开那个女人的头发,幽暗中看到了一双迷茫的眼神。
“妈,真的是你呀,你这是怎么啦?”
谢情悦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说“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我是海宁呀,你女儿呀,走,跟我回家吧。”张海宁急切地说。
“家,哪里还有家呀,我哪里也不去,我没有家,你是我什么人,别碰我!”谢情悦朝着张海宁吼了起来。
张海宁把妈妈拖出了女厕所,赶来的张临泉将她背进车里,罗仕康开着车离开了古屋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