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人的驱赶,温宥站在原地没有动,蜷曲修长的羽睫极轻微的颤动了下。
而后闭目,深吸几口气。
缓缓褪去大衣,手指捏紧毛衣边缘,在艳丽女人惊诧地注视下,狠心向上一拉,将上半身脱了个干净。
女人在第一眼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呼吸一滞。
脸那么美的一个女人,身上竟有那么多的伤疤。
尤其是右下腹的一条长有一个巴掌大的刀疤,看上去像是新有的,连嫩肉色都没有褪去。
温宥没有过分注意女人带着异样的目光,嗓音清淡地解释自己为什么只能做清洁工。
“谁不想躺着挣钱。可谁会想看我身上这些丑陋的疤。我就是想卖也卖不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的诚恳“而且我被割掉过大半个肝,虽然现在长出来了点,可要喝了酒就会死。” m.❃vodtw❄✳✩.❁la
听她说起肝的事,女人微讶,怪不得她看上去那么瘦。
很快,女人又挥了挥手,还是拒绝了她“小姑娘,喝不了酒,你可以找份正经的活。”
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点,什么活不能干,来她这陪人喝酒的会所做保洁?
温宥眼底掠过一抹自嘲的笑“我是个劳改犯,正经的活没人会要我。”
她大学只读了一年,没有文凭只有案底。
就算她西语再好,离开了安帷没有人会用她。
而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教了她如何做苦力。
除了清洁工,她还能做什么?
女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好半晌,深深叹了口气“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而后重新走回办公桌后,拿出入职表,看着她慢吞吞地穿上衣服,问道“会跳舞吗?”
温宥楞了一下,耳根发红,像是不好意思提起“小时候学过芭蕾。”
能学芭蕾,家庭条件至少中产阶级。
她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不过,她不会问。
在海城之夜,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故事。说出来没人会同情,只能徒惹笑话。
她将入职表交给温宥,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那行,我这还缺个夜场跳舞的。你试试吧。以后你就叫依依。”
“谢谢经理。”温宥双手接过,腆着脸问道,“这里包食宿吗?”
“地下室还剩一张床,你要是……”
女人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她回答的干脆。
“我可以的。”
牢她都坐过了,睡地下室又怎么样。
只要能找到七七,自己什么都可以。
艳丽女人看出她的坚韧,肯定地点点头,在这世道混口饭吃,认清自己有什么要什么,最重要。
她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姓夏,以后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夏姐就行。”
对温宥说完后,用手机让她助理叫来保洁工刘桂香,以后她们就是室友。
填完入职表格,温宥跟着刘桂香来到会所地下室。
那里有一间半扇开在墙顶窗户的房间。
十平米左右,两张相对的上下铺铁床放置其中。
刘桂香指着一处“这是你的床。”
面对只有一层薄薄似乎还散发霉味被子的铁床,温宥只掀了下眼皮,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朝床走去。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夜场女王,温宥(2/2)
安静地坐下,冲着她微微一笑。
刘桂香愣怔地看着漂亮女人的怪异表现。
她一点都不在乎?
会所的地下室是像她这种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人才住的。
她也是?
就在刘桂香疑惑间,温宥软软开口问道“刘姐,你在这工作多少年了?” m❆✰.❇v✯o❃dtw.la
见小姑娘年纪轻,又不带鄙夷地称呼她一声刘姐,刘桂香打心底里对她放下了戒备,以为她在陌生环境里担心,宽慰道“我在这工作三年了。夏经理看着人苛刻了些,但对我们这些手下都还不错。会所里闹事的人是不少,但都会保着我们,你别担心,安心工作就行。”
温宥略略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刘姐,这里有没有叫王瑶的人?”
“怎么?是你认识的?”刘桂香狐疑地看着她。
她抬手抓了两把发尾,紧张道“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没见过面,听说她在这里上班,就打听问问。有个伴总是好的。”
刘桂香是心思单纯的人,没有多想“保洁里没听过。我们这包房内的公主小姐,或是男公关都称呼艺名,真名很少提。大概也就夏经理知道了吧。”
温宥神色一暗。
要找到女儿远比自己想象的困难的多。
……
温宥在海城之夜已经跳了两周的舞。
晚上十点。
地下舞场开启。
这里有最曼妙的身姿,最香艳的舞蹈,最神秘的舞者。
后台。
温宥穿了件白色吊带纱裙,坐在化妆镜前。
新来化妆师起初惊艳于她的美貌,当目光触及她左臂和后
温宥早已习惯,淡淡开口“对不起。”
为她吓到别人道歉。
这样温柔的人,让化妆师瞬间平静下来,顺利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半小时后,化妆师站在她身后盯着镜中的美人,喟叹道“我工作那么多年,见过多多少少美女。以你的美貌,夸你一句夜场女王都不为过。”
镜中的女人听着赞美的话,面无表情。
这还是她温宥吗?
希望爸爸和哥哥的在天之灵能看在她寻找孩子的份上,原谅她这个给家族蒙羞的不孝女。
很快就轮到她出场。
她拿起手边的化妆舞会面具,朝舞台走去。
踏着高跟鞋,停在舞台中央。
四下黑暗中,男人们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面具下的闪着琉璃色眸子,淡漠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切,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等待片刻。
空灵的音乐声起。
她慢走两步,纵身一跃,双手握住钢管,翩翩飞起。
同时星空般的灯光打在她飞扬起的白纱上。
她真如同穿着万千星辰的仙子坠入人间。
一时,场内口哨声不再。
只留下满目惊艳。
地下舞场有两层,楼上是包间。
硕大的落地玻璃正对着舞台。
男人坐在皮质单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黑眸如墨,死死盯着舞台中央卖弄风骚的女人。
不说只是带着面具,就算是她化成灰。
他都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