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宥不解,回头对上男人冰冷的黑眸。
他说话的同时,周遭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令人难以呼吸。
“因为你杀了她的哥哥。晚晚得了抑郁症,吃药自杀,把肝都毁了。人昏迷至今。”
温宥贴着玻璃的指尖慢慢收紧。
见她不言语,陆慎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提高音调质问道“你还说你没有罪?” m.✲v✯✲od❃✱tw.la
温宥突然摇头失笑,发白的嘴唇抿了又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将自己铭记半生的名字喊了出来。
“陆慎霆。”
停了一下,满嘴苦涩“我有罪。”
“你承认了?”
听她说出这三个字,陆慎霆的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释怀,而是越揪越紧。
单手拎着她的手腕翻转她的身体。
让她直面自己。
女人眸色无光,死死咬着嘴唇。
半晌。
“我承认了。”温宥抬头,看向他,字字重音,
“我所有的罪,所有的错,就是遇见你,陆慎霆。”
陆慎霆瞳孔一缩。
明明她的眼神很冷,他的神经却像是被烫的卷起。
他突然贴近,大手掐着她的下颌,心底泛起莫名的怒气“你再说一遍。”
遇见我是错?!
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她没有资格。
温宥抿着唇,眼底里是她最后的倔强。
四周陷入寂静。
直到黑衣人的快步向他们走来,才打破了僵局。
接替江林成特助位置的周航出现在陆慎霆背后,恭敬道“总裁,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陆慎霆余光扫了眼周航,面色缓和下来,似笑非笑道“太晚了。”
嗯?
不知前因的周航一脸迷茫。
这句话的意思,只有陆慎霆和温宥明白。
从很早起,两人的命运就紧紧纠缠在一起。
现在说遇见是错,真得太晚了。
陆慎霆松开她的脸,转而拎着她的手腕,往icu外拖。
“陆慎霆,你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是动了佛珠的缘故,陆慎霆把她甩在治疗室的门上。
面色阴沉。
“温宥,你还记不记得,你和阿成一样是rh阴性稀有血型。”
名义上江林成是陆慎霆的首席助理。
其实他们上流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是陆家老爷子从小指定给陆慎霆的玩伴。
两人关系匪浅。
也因此,在自己热烈追求陆慎霆的时候,与他有了交集。
她和江林成拥有一致的稀有血型,在他们三人间不是秘密。
可这样的相似,如今让温宥深恶痛绝。
“那又怎么样?难道一个死人还需要我的血?”她张嘴讥讽。
陆慎霆反向拧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蔑着她“没想到,监狱里教的你如此伶牙俐齿。”
顿了顿,唇角勾起“你的血太黑,的确没什么用。
但你的肝不一样,就用它来好好赎罪。”
蓦地,温宥脸上的血色腿尽。
陆慎霆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她终于不再挑衅自己。
继续补刀“晚晚她和你们一样是稀有血型。现在她肝衰竭,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肝源。
而你正好出狱。”
温宥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
几秒后。
她扬起头,嘴角浅浅漾着笑意。
极冷极轻。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难道陆总您要把我捆在手术台上割我的肝吗?”
女人作死般的反问,陆慎霆早有预料。
他声音低沉充满蛊惑力“那倒不至于。我陆慎霆最不喜欢强人所难。
肯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爬上手术台。”
温宥拧眉。
他哪来的自信?
第4章 我承认了,我有罪(2/2)
没等女人张口反驳,陆慎霆甩开她的手,制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到身前。
他微微俯身,错开她的脸颊,贴着她的耳廓,用温热的气息灌入阴寒如蛇的声音。
“温宥,你难道不想要你爸的骨灰了吗?”
闻言,温宥身体僵硬,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像是感觉到她的动摇,陆慎霆低笑一声,松开她的脖子,退后一步。
“等手术完成,我会告诉你温海川的骨灰在哪。”
一瞬,温宥身体内所有的倔强被抽离干净。 m.v✦★od✧tw.✵✾la
曾经关于父亲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
她这个为人子女的,难道还要让死去的父亲漂泊在外吗?
她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用力咽下唾液,干涸的喉部极力摩擦,发出难辨的嘶哑声
“你太卑鄙了。”
“我卑鄙?”
说一个商人卑鄙,这应该是在夸奖他吧。
男人冷嗤了声“所以呢?”
他要的是结果。
温宥吸了吸气,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我答应你。”
话毕,推开身后那扇门。
治疗室内,医生护士等候。
温宥坐下。
小护士俯身帮她卷起左手的衣袖。
正值酷暑,热得人恨不得扒下一层皮。
眼前瘦弱的女人竟穿着厚厚的长袖连帽衫。
碰触她的肌肤,冰凉如水。
“我帮你……”
话没说完,小护士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宥眸色黯淡,轻声道“换只手吧。”
小护士点头,遵从她的意愿帮她捋起右手衣袖。
女人的血管很细,小护士微微皱眉。
这像极了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
两个小时后。
陆慎霆坐在好友沈郗办公室的沙发上,单手架着扶靠,佛珠在指
办公桌后,沈郗面前堆了一沓化验报告单,低头翻阅了几张,谨慎告知。
“慎霆,她们俩是配型成功。但根据温宥的血项指标,恐怕无法立即实施活体供肝手术。
不然温宥她会有生命危险。”
在男人指尖捻动的佛珠顿了下。
半晌,他淡漠出声“等多久?”
沈郗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架在报告单上,直白道“至少需要两个月。”叹了口气,
“没想到五年监牢可以把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体整垮到这种田地。”
沈郗不完完全全是名医生,也是沈氏企业的继承人。
他作为陆慎霆的朋友,自然认识温宥,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
但他并没像好友那样讨厌这缠人的女孩,甚至觉得她很可爱。
因此他自始至终处于中立的态度看待五年前的那件事。
陆慎霆阻止律师替温宥辩护,实在有点做过了。
沙发上的男人轻嗤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那是她咎由自取。”
沈郗抬眼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不悦“慎霆,你真的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吗?
她除了身体状况不好,恐怕精神状况也有问题。”
医院刺眼的白炽灯光线下,男人利落分明的下颌线紧绷,冷冽的眼眸扫过他。
“什么意思?”
沈郗抿唇,犹豫片刻,话没说出口。
刚刚给温宥抽血的小护士向他汇报了一个情况。
目前他还不是很肯定。
出于一名医生的职业素养,他决定先替患者保密。
沈郗绕开之前的话题,提醒陆慎霆道“不说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活体供肝手术对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陆慎霆似乎对她的死活漠不关心,收起佛珠,起身。
“那你就给她安排个普通病房,调理两个月。”
说完,不等沈郗答不答应,拉门出去。
走出的瞬间,眼角余光扫见一条纤细的背影转过走廊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