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安检，陆豌还在找登机口。
裴御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陆豌，你有个心理准备，赫连无风可能不行了。”
嗯？ ❋✡m.v❇od✻tw✱.la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听不懂。
“医院在全力抢救，但，结果不好说。”
陆豌嘴巴机械地开合：“你在说什么，我要上飞机了。”
那边沉默了一瞬道：“具体地址我发给你，你考虑一下自己做决定。”
电话随即被挂断。
小花生担心地扯扯陆豌的衣摆：“妈咪，你还好吗？”
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小石榴也一脸担心轻声喊：“妈咪？”
陆豌眨眨眼回神了又像没回，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妈咪没事，走，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撕扯着要从这具躯体里脱离。
可是理智上又不能，不可以失控，会吓到孩子。
孩子怎么办？
她怎么办呢？
那家伙……不不不……肯定是骗她的，还是她幻听了？
可是，裴御会说谎骗人吗？
小花生及时抓住还要往前走的人：“妈咪，这里没路了。”
陆豌眨眨眼，牵着两小只往前面的简餐厅走去。
一大两小坐下，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请问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她将菜单往两小只面前一放：“你们点。”
点好了，服务生过去一会儿又走过来，低头小声问：“女士，您还好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陆豌揉揉脸：“我没事，吹了点风而已。”
她动作微僵地拿出手机，那人要是有事，
然而她才输入“赫连”两个字，后面关联的就是“赫连无风病危”“赫连无风深度昏迷”“奥尔特医院抢救中”。
陆豌觉得自己心口和太阳穴都在突突狂跳，手一颤滑到一条最新消息——“赫连无风脑死亡”“赫连无风植物人”“HL集团高层变动”……
你知道的，媒体最喜欢捕风捉影了。
陆豌在心里说完，又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
只是，才一会儿，手机又可怖地响起来。
她盯着那个陌生号码，不想接的，可是又不知被什么驱使着，按下了接听键。
里面的女人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要很费劲才能听清她说什么。
“是豌豌吗，我是桂婶，你在哪里？”
“少、少爷不行了，你能不能回、回来看看他啊？我、我我我求你，好不好？”
“你回来好不好，再不来真的可能来不及了啊，刚刚、刚医生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了……”
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又一声，扎得陆豌头晕眼花。
她听到那边桂婶被人扶起，电话里一个冷静低沉的男音响起。
程显：“陆小姐，他……情况真的不太好，如果你能来，我会很感激。希望您慎重考虑一下。”
他话音还没落，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突然变成一群人的哭声，好像还有人哭晕了过去。
程显声音哽咽：“没事了，他走了。”
电话陡然被挂断，陆豌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第75章 病危or死亡(2/2)
他走了？
他走了是什么意思啊？
这些人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啊！
今天是愚人节吗，开什么玩笑啊，这一点都不好笑啊！
服务生才端了热水出来，就发现那位美丽的小姐拉着两个孩子疯一样狂奔出去。
机场大厅，还在犹豫滞留的林翘看见那飞奔的身影慌忙起身招手：“豌豌——豌豌——” m.vo✹d❂t✺❄✸w.la
因为林翘还没走，裴御派来的保镖和司机也还在。
保姆车在机场快速路上飞驰。
林翘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是紧紧抓住陆豌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点哪怕微小的力量。
整整四十五分钟的车程，陆豌从没有觉得这样煎熬过。
看见医院招牌的时候，她回神看看孩子，没想到自己经历过的痛还要在孩子身上再经历一遍。
她想过不要让小花生和小石榴过去，可是，她自己的经历看来是，哪怕是鲜血淋淋的场面，她也想亲眼看父母最后一面，想跟他们再说说话。
可那时等待她的只是停尸间两具冰凉的尸体。
来不及了。
来不及这个词多可怕多懊悔多悔恨，又多无奈。
车门打开，林翘也是一样的担心：“豌豌，孩子要不……”
陆豌一手牵起一只：“没事，他们长大了才不遗憾。”
两小只懵懂却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只乖乖不哭不闹跟着。
病房外。
守了一堆人，看见陆豌和孩子纷纷让道。
陆豌看了看那些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有，他的朋友下属和赫连庄园的老人。
他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冰凉凉地躺在里面吗。
陆豌手触到门把手又放下，她在抖，控制不住的抖。
程显红着眼眶走过来：“你来啦，进去吧，他在等你。”
像是触到了什么开关，陆豌压抑住的泪彻底决堤奔涌而出。
两小只也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哭闹起来。
她不明白，他昨天明明看起来还好啊……明明不是福薄命短的样子……怎么会呢……
门打开，她牵着孩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见到他光头被缝合又包扎的样子，眼泪再次疯狂奔涌。
那些以为的侥幸的好像都不成立。
他真的就在面前，再也没有生息。
陆豌低头看两个哭闹的小家伙，努力擦了擦眼泪：“宝贝啊，去看看爹地好不好，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给爹地听。”
她看了一眼那无知无觉的男人：“爹地听得见的。”
听说人走了以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他会听见的吧。
小花生哭着一步步上前，小石榴却哭喊着后退：“不，那不是爹地，不是！”
程显在后面接住几乎失控的小石榴。
陆豌将小花生抱到病床前。
小家伙泪眼朦胧，小肉手小心地伸出摸摸他的手，嘴巴张了张喊出一声：“爹地？”
陆豌心口仿佛被钝器敲击。
她想象过很多次的画面，为什么要以这种形式实现？
小家伙哭得抽抽起来：“爹地，爹地你起来好不好，我是小花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