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皇后这样说,曲时笙明白,是时候了。
她透露道“据臣女所知,其实先帝过世之前,是有打算把这皇位,传给景王殿下的。”
这番话重重的在程皇后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问“这怎么可能呢!此话当真?”
曲时笙没办法说出遗诏的事,毕竟这是有风险的,遗诏捏在他们的手里才最安全。
所以她只能谎称道“皇后娘娘您也知道,先帝是比较疼爱臣女的,生前时常找臣女进宫说话,在他过世之前,把臣女叫到宫里,透露过想立景王殿下为太子的话。”
闻听此言,程皇后的神情闪过一丝失望“只是耳语,并无人证物证,这种话算不得真的。”
“但咱们起码知道先帝的真实心意不是?”曲时笙说“倘若不是身在沙场的景王殿下传来死讯,先帝又哪里会病情加重,从而立了如今这位皇帝?也不会为了这位皇帝铺路,把您一封圣旨传进宫里为后了。”
毕竟在建琮帝为帝这件事上,曲傅林和程阁老都出力不小。 🄼.𝙫𝙤𝓓𝙏🅆.𝙡𝘼
程皇后有些莫名的紧张,她坐在那儿,一下下的搓着手指,抬起头问“那曲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本宫做些什么吗?”
曲时笙直视着程皇后的眼睛,告诉她“臣女想问您,您是否和您父亲一样。”
这个问题让程皇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当她反应过来时,眼睛顿时睁大了。
“难不成…我父亲真的在暗中为景王做事?”
“不算做事,但他确实在为景王殿下奔走,包括我的父亲。如今这位皇帝您也是知道的,于政务他没出多少立,于百姓他麻木不仁,自私自利又心眼颇小,一点也没有为君者的品行,臣女说的难听一些,如若不是他手底下有这些个老臣帮衬,他这帝王之路没几年就要走到头了。”
曲时笙话的确说的难听,可又字字句句都是事实,程皇后在建琮帝身边这些年,心里明镜一样,曲时笙的话并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地方。
“那…既然本宫的父亲已经开始为景王奔走,本宫自然与他一条心,只是怕此事被皇上发现,他本就对景王忌惮颇多,如若发现我们程家在暗中相助,只怕程家的下场不会好。”
“皇后娘娘,您要知道,这位皇帝在位一日,程家的威胁就存在一日,您可以和您父亲说一说,看看程阁老他是怎么想的,您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骨肉,想来他也不会让您以身涉险。”
程皇后摇了摇头“本宫能做的事,毕竟有限,不过是帮着打理后宫,就连那样都被处处掣肘,就算有心为景王做事,估计也就是打听打听消息这样的小事。”
曲时笙说“皇后娘娘,上一次您也是打听的消息,挽救了我们曲家这一大家子,您可知在这件事里您有多么的重要,您不要妄自菲薄,既然先帝让您做这一国之母,那就是肯定您能力的。”
“成,那本宫和父亲商议一番再说。”
曲时笙起身,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候不早了,臣女就先回去了,在您这留的久了
程皇后也站起身来“那本宫差人送你回去。”
“皇后娘娘,您和臣女只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就好,不要让有心之人察觉我们关系比他们想象的亲近,否则会有祸事发生。”
曲时笙代表着曲家,代表着曲傅林,而程皇后代表着程家,代表着程阁老,她们走得近了,也就让建琮帝觉得曲家和程家亲近了。
这些年曲傅林和程阁老表面上努力的避嫌,就怕建琮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乱猜忌他们,若是曲时笙和程皇后走的近了,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的意思程皇后完全明白,思来想去,程皇后最终点了点头“行,那你稳稳当当的回去,这些事本宫心里有数了。”
“那臣女告退。”
拿着在程皇后宫里取出来的首饰盒子,曲时笙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路上,看着眼前的风景,心中感慨万千。
御花园里,古柏参天,每一棵都长得十分茂盛,花草碎石点缀在园内。
正当曲时笙欣赏着眼前美景时,转角处传来女子的说话声,曲时笙听那声音觉得耳熟,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今日曲时笙进宫,也不去拜见我母后,让本公主瞧见她,非要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这是韫瑰公主的声音。
接着是宫婢的声音传来“那曲家姑娘疯狗一般,公主殿下您还是离她远着些吧,可别让她咬了您。”
韫瑰公主冷哼一声“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是仗着个出身好罢了,你看本公主可曾有过把她放在眼里的时候?”
那宫婢继续说道“这回啊,不仅是公主殿下您,就连太后娘娘都在她那吃了亏,您多少注意一些,她这人随时发疯…”
她话还没说完,曲时笙大步走过去,手里的首饰匣子往旁边的凉儿手里一塞,走到宫婢面前,甩开胳膊就是左右两个巴掌打上去。
宫婢被打懵了,韫瑰公主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眼睛一瞪“你是从哪窜出来的疯狗,竟然敢偷听本公主说话,还敢打本公主的人!”
曲时笙眉尾一挑,神情阴狠道“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的不是?还敢骂我是疯狗,就是太后娘娘也不曾这样说过我,我打她难不成还冤了她!”
“你竟敢这样同本公主说话,君臣之分你都记在狗肚子里了?”韫瑰公主知道自己理亏,只能通过大嗓门强调自己的身份。
曲时笙冷笑着,走过去伸手掐着那婢女的耳朵就往旁边扯“好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臣女和您无话可
第130章 宫婢(2/2)
说,但这个贱婢臣女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既然她说我是疯狗,我就让她看看我真正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
那宫婢吓坏了,连连尖叫,下意识的用手挣扎,凉儿担心她伤了自家姑娘,在她背后把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后,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背后辱骂我们家姑娘,你几条命几个脑袋?”
曲时笙越走越快,这下不仅是宫婢吓坏了,就连韫瑰公主也心慌起来。
因为她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陈太后的宫室。
“你要做什么?这芝麻大点的事,你还要闹大不成!” 𝓜.𝓥𝓞𝙙𝙏🆆.𝕃🄰
“公主殿下啊,您可要知道,臣女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人骂是疯狗,您要是能忍,那臣女也敢让我的婢女骂您两声。”
“曲时笙,你可别欺人太甚!”韫瑰公主站定脚步“来人呐,把这个贱人给本公主拿下!”
曲时笙也站在原地,神情阴冷“我看谁敢!韫瑰公主啊,您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大病初愈就能如此张狂,看来是一个月的脚洗的还是少?”
韫瑰公主最受不了的就是给程皇后洗了一个月的脚,平日里她身边的人没一个敢提,生怕触了她霉头,自己保不住命。
可如今曲时笙却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没人敢出声,恨不能都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曲时笙,你该死!”韫瑰公主再忍不了,张牙舞爪的向曲时笙冲了过去。
曲时笙转身避开,凉儿站在两人身边左遮右挡,曲时笙没挨着一下,却把韫瑰公主气的不行,站在原地一下下的喘着粗气。
她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彻底的恢复过来,哪里能禁得住这样动气。
看她实在是不舒坦,曲时笙心里高兴,眼神挑衅语气也不好“公主殿下若是不拦臣女,那臣女就谢过公主殿下了。”
说完,她回头用力的推了那宫婢一把“赶紧走,我懒得对你动手,让太后娘娘处置你。”
陈太后正在宫里闭目养神,这些时日的乱事太多,让她心烦意乱。
外头忽然响起吵嚷的声音,陈太后觉得不满,眉头一拧就要发火,伺候她的老太监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大事不妙,急忙退了出去,站在廊下高声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太后宫里吵闹?来人,都给我绑下去,关进慎行司!”
然而当曲时笙那张脸出现时,老太监的心里咯噔一声。
上一次陈太后去见曲时笙,出来时神色并不好,紧接着就出现了韫瑰公主连着给程皇后洗了一个月脚的事,老太监心里有数,知道这曲时笙是连陈太后都能拿捏的狠角色。
所以他脸上的怒火顿时收住,点头哈腰的走到了曲时笙身边,低声下气的问“原来是曲姑娘,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正在里头闭目养神呢,这会儿怕是不方便见您呢。”
曲时笙眼神一瞪,老太监心里紧张,再看
那巴掌就如同落雨一般,打的那宫婢连话都说不出来,老太监边打边骂“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谁你都敢招惹,宫里头就是这样培养你的?曲姑娘是宫里头的贵客,哪里是你这种贱种能招惹起的,还不给曲姑娘跪下磕头认错!”
韫瑰公主一脚踏进宫门“我看谁敢让她给曲时笙下跪!”
一听见熟悉的声音,老太监耳根子一动,知道是韫瑰公主来了,再细看那宫婢的脸,才认出这原来是韫瑰公主的贴身宫婢。
坏了,当时老太监的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韫瑰公主,您怎么来了?呦,这不长眼的奴才是您的人,怪奴才眼拙,实在是没瞧清,但她冲撞了曲姑娘,挨两下也是应该的,不然再冲撞了其他贵人就不好了。”
韫瑰公主冷哼一声“你才是不长眼的奴才,她曲时笙算得上哪门子贵人?你这么劈头盖脸的打我的人,怎么着,是心里头对我不服气?”
“哎呦,韫瑰公主您说这话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敢啊!”
曲时笙语气冰冷,神情不悦道“我要见太后娘娘,看这贱婢究竟怎么处置。”
韫瑰公主伸手一拦“凭你也想见我母后?她进来心情不好,你这么大吵大闹,是想让母后生气吗?我劝你最好看清形式,你一个臣子之女在宫里头闹事,下场绝不会好。”
曲时笙懒得理会韫瑰公主,一把将挡在她面前的老太监推选,提着那宫婢的脖领子就往殿里头拽。
陈太后在殿中已经听到了声音,也知道是曲时笙过来了,她不悦的皱着眉头,还未彻底起身,就见韫瑰公主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韫瑰,这是怎么了?”陈太后看着曲时笙提着她女儿的宫婢,十分不解。
还不等韫瑰公主说话,曲时笙先开口道“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好叫太后娘娘知道,这宫里头的奴才一个个太过大胆,方才臣女路过御花园,偶然间听见这苟东西咒骂臣女,称臣女为疯狗,不知道在太后娘娘这儿怎么处置。”
这番话让陈太后十分头疼,她看向韫瑰公主说“你就是这么教育你手底下婢女的?”
韫瑰公主脖子一梗“儿臣就是看不惯她,和自己的婢女说嘴她两句,她凭什么不依不饶?知道的她是臣子之女,不知道的还当她才是这后宫的一宫之主!”
“住口,越发胡说了。”陈太后十分不悦,又看向曲时笙“哀家这女儿口无遮拦惯了,她的婢女伺候她多年,自然也是事事依顺着她,同她胡说两句,曲姑娘别见怪。”
看陈太后想当和事佬,曲时笙松开拽着那婢女的手,直接问道“太后娘娘是不愿意管?”
“不是哀家不想管,实在是此事没什么必要。”
陈太后心里明白,当太后的,还能被一个臣子之女随意拿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