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曾道安抬起低下头的,语气很无奈地道“养珍珠的事,殿下也知道轻易不能做成,但眼下圣上的身子……”
皇帝眼瞅着就要蹬腿归西,太子即将登基的节骨眼上,容不得半点差错。
曾道安道“殿下没荣登大宝之前,陛下的旨意我们不得不听从,国库空虚,养珍珠……之绪,这事也没准能成呢?”
能成?
吴州老家的珍珠,全是靠着姜黎用异能温养才长出来的。
清河、渔阳的土地种庄稼,每年的收成都要看年景呢,想要让两个县的水田都不种秧苗,全养珍珠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之绪不是头脑缺斤短两的大傻子。 🄼.𝙑🅾𝔻𝓣𝙬.🄻𝔸
曾道安的话,他听了两句,就能明白,谢衍这是要不行了,他死之前,谢明睿不想自己的帝王之路有半点损失。
“我明白了……”
林之绪沉重地应了一声。
这样的局势下,再去追问刘志仁、常明辉为何没有伏法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任平他们再说的天花乱坠,百姓的命,在他们眼中只是权利倾轧争夺的筹码而已。
林之绪道“让两个县的老百姓放着糊口的粮食不种养珍珠,道安兄,这即便我能同意,老百姓也不会同意。”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么难办,朝廷现在连百万两的银子都拿不出,要一直天下太平还好,若是四境邻国兵戈一起,后果不用我多说,现在的朝廷真的再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曾道安心中忧虑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林之绪。
几天前,楚王宴上林之绪那般生气,与苏靖就差没大打出手,情绪那般外露,这般看来曾道安又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心机深沉。
“绕来绕去,所有的症结都在钱上,若清河、渔阳两县能产出与珍珠相等的赋税银两呢?”
“你、你说什么?”
曾道安整个人为之一振,差点以为自己没听说,“最值钱的盐铁矿石都归朝廷所有,按照陛下的估算,珍珠起码要
“现在已经六月了,光是两个县,半年?”
曾道安都觉得这个说法荒谬至极,自言自语否认摇头,“半年两个灾情县就出来五六百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呢……”
“详情在还没还没事项还没落地之前,我不能跟你打包票。”林之绪道“给我些时间,一旦事情有眉目我再来告诉你!”
以曾道安对林之绪的了解。
他断然不会在上百万两的大事上含糊,更不会在退耕养珠的国策逼迫下开玩笑。
他极为认真地盯着林之绪,不过放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你真的有把握?”
“五成把握!”
林之绪目光灼热如火,“但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情。”
曾道安说“什么事,你只管提!”
现在这个情况下,只要林之绪能在金陵抠出来五六百万两银子,别说是要求了,就是他真的是先太子遗孤,曾道安都能在他的身份上,在太子面前出言保下他的性命。
“开仓放粮!”
林之绪道“若我能拿出详实具体可行的方案,作为证物被封存的几百万石粮食,要尽快发放到请清河渔阳两县百姓手中。”
堤坝的案子已经结了。
林耀祖、刘志仁已死。
常明辉……那就是二百五,死不死的也没啥重要。
“粮船的粮食放到老百姓手中是迟早的事,这你不用担心,还有什么要求?”曾道安道“只要不太过分,你只管说就是!”
他把心提的老高。
隐隐提防着,林之绪会趁此机会,
第227章 姜黎:掳人套麻袋我擅长(2/2)
图谋些平步青云的官场前程。
岂料,林之绪却道“退耕养珠的国策废除,我想要殿下在银子可以预见的情况下,劝说皇上把退耕养珠的国策废掉。”
“朝令夕改……这恐怕不好办。”曾道安犹豫下来,“珍珠被奉为大宴国宝,即便这次挡过去了,有这么挣钱的营生在,不光是陛下……”
他想说的是,小小一颗珍珠,就能十几两银子起价。
便是太子谢明睿登基,也不会放弃养珍珠,这么明晃晃生钱的法子。 𝓜.🆅𝓞🄳🆃𝓦.🄻𝓐
“珍珠会养,我会让我娘子在金陵开几片实验池。”林之绪道“道安兄,你只管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殿下,殿下将来登基了自会取舍。”
曾道安面色凝重思量了好一会,“好,我答应你,会向殿下转呈,但之绪时间不多了,你要抓些紧!”
林之绪“我明白!”
金陵后衙灯火通明一片,金陵知府大老爷家隐隐传来阵阵哭声。
曾道安马车路过的时候,撩开车帘看一眼,有些好奇,但终究没下车多问。
后院里,墙角几个男人哭着蹲在墙角,“大老爷!不要杀我们!俺家上有老下有小,可都指着俺呢!”
“对对!”
“你们要多少银子,给我家里捎口信,肯定要多少都给!”
院子里站了六七个身上带刀的小子,正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小个子男人,就是她出手把他们打晕绑回来的。
“春哥,我就说你出手太重,你还不信!”
宝财指了指院里蹲着抽泣男人中的一个,嘲笑道“你看他脖子一动不动,都不会转了!”
这小子向来聒噪,前些日子重伤躺在床上,全家上下都心疼的不行,燕小春也自然担心的整日睡不好,但从他好了以后,一张嘴叭叭起来个没完。
像是要把坐月子这些天要给补上一样。
锦瑟抱着肩膀朝宝财幸灾乐祸笑了笑,“他那嘴,就快赶上决堤的坝口了,一会不说就憋得慌。”
姜黎是强硬把这几个江南有名的木匠,给掳回来的,他们辗转去了江南几个城镇,在发现好说好说商量根本不行直接下了黑手。
“行了,别哭了!”
“没人要你们的命!”
嘤嘤嘤的哭声,弄的她有些烦心,“之前给你们说过,来金陵做工开三倍工钱,是你们自己不愿意的!”
这些人全是靠着祖传的木匠手艺养家。
要去外地干活,做的还是织布机这样祖传的机密,他们自然不肯。
“你们跟我过来!”
姜黎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无人跟着,无奈加重了语气,十分凶煞地吼了一声,“快点!”
见这伙人真的没拿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拿他们当肉票,几个工匠战战兢兢地跟上了脚步。
非是姜黎故作凶狠。
实在是这日子,为了请这些工匠受尽了气。
光是燕小春,在请他们当中一个工匠的时候,就被身上泼了孩子洗尿布戒子的脏水。
一件大屋内地上零零散散放了许多木料。
工匠们对这些吃饭的家伙事再熟悉不过,各个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姜黎。
就见,小个子开口道“这些是织布机的零部件,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
一个工匠装着胆子小心问道“小哥,你是想我们把这些组装起来?”
“不是组装。”姜黎摇头。
那人又问,“那是按照原样复刻?”
“不是组装,也不是复刻!”姜黎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我是想让你们照着这个图纸,做出来新的织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