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什么?”姜黎故意笑了下,“我不告诉你!”
“你!”
白亭云这回在腰上摸到了弯刀,丹凤眼冒火简直要杀人,“你这死女人,敢戏弄我!”
姜黎见他动怒,笑呵呵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谁让你刚才说我是小偷,那个汪将军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他问我,你有没有受伤,人怎么样!”她啧啧八卦地道“你是不知道他当时关切的眼神,也不知道找你找了多久,胡子拉碴身上都臭了,我听我家相公说,他从出事那天起就没换过衣裳。”
白亭云蓦地眼圈泛红,他激动地问,“你说他找我了?他问我有没有受伤!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金陵就这么大,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𝕍𝙤🄳𝙩𝓦.𝙡𝓐
喃喃低语带着浓浓的委屈。
姜黎瞧他神态落寞,像是离家多年的孩子,始终找不到依靠似的迷茫。
“你也别太纠结!”姜黎道“我瞧他那么着急你,心里也肯定装了你!要是你们有什么误会,还是赶紧说开的好!”
她想起世人对兔儿爷的鄙视,咳了咳嗓子道“这个……我也不太懂,怎么安慰你们这些特殊群体,但我有个弟弟,他也是……”
白亭云抬头眸色依旧迷茫,“你弟弟也是什么?”
姜黎缓缓举起大拇指对了下,“也是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们是这种关系就鄙视的,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还可以代劳!”
白亭云的脸色染房一样,迅速变换莫测,一刻红痣比任何时候都要眼红,当然这是被姜黎气的。
他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嘴里嘟囔着,“你这个死女人……死女人……”
“竟敢肖想我跟他是这种关系,竟然以为杂家是南风馆的小唱……”
姜黎见他无头苍蝇似的,满屋子乱转,立刻察觉不对,两脚挪到房门口,“哎,我就是实话实说
“啊!!!”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白亭云手中的弯道直接飞插在了门框上,距离姜黎就差五寸!
“死太监!你要杀人呀!”
都这个时候了,姜黎还不忘抱紧怀中的金玉马,她脚尖旋地,嘿嘿一笑,迅速跑远,一边跑一边喊,“要真有什么误会,我帮你调和!阴阳人,这马我瞧着好看,就当辛苦费先拿走了!”
跑了好远,姜黎还隐约能听见,屋子里瓷器打碎的声音。
她抚了抚胸口,照着金玉马狠狠亲了一口,“哎呀妈,这死太监脾气也太臭了,还有没白来!”
织造局内另一处偏厅。
“你这般处世稳重,是老师的关门弟子没错了!”浙江巡抚苏靖将周敬虔的信物玉佩放到一边,动作十分随意,“早听说,你来了江南寻思着什么时候能跟师弟见一面,没想到师弟你姿容如此俊朗,大宴朝第一个六元果真名不虚传。”
林之绪坐在他身旁落座,淡然笑道“平平之姿,师兄抬爱了,离京之时,老师曾嘱咐过,若有难关可向师兄寻求帮助。”
“还往师兄万勿怪罪,之绪不请自来!”
苏靖抿了口茶,神情莫测,“小师弟,不用太过客气,师兄我好歹为官几十载,官场的事还能为你指点一二,听闻清河渔阳灾情已经得到控制。”
“既是灾情解决了,还有什么难关是师弟你过不去的?”
林之绪敛了下神情,心知这人在跟自己大圈圈,他直言道“师兄,之绪今日来确实是有件事关无数百姓生死的
第213章 风波起1(2/2)
,至关紧要的事,想要请师兄帮忙!”
苏靖情绪不达眼底,“你是想朝浙江借粮?”
林之绪“正是!”
苏靖“想要借多少?”
林之绪轻微转身与他对视,“不多,五万石。”
苏靖瞧着面前这张,年轻气盛,且英俊无比的面庞,轻视地笑了下,起身悠然道“五万石倒是不多,若是没有退耕养珠的国策在前,别说是五万石了,便是二十万、三十万石浙江也皆的起……”
“师兄,如今有何不同呢?”林之绪道“退耕养珠为的是社稷,借粮也是为的黎民百姓,二者说到底不都是为了民生。”
“非也!非也!”苏靖高深莫测地道“圣上以养珍珠为国策,为的填补国库亏空,补上内庭的赤字,清河渔阳两县,无非就是万岁爷随手指的一片地方。”
“养珍珠这事出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官员闹心,退耕养珠的先行地化在了清河渔阳,只能是说他们倒霉,”
“再者,王挺阉党他们打的主意,明晃晃都在金陵码头上放着呢!” 𝙢.🅅𝓞🅳🆃𝓦.𝕃𝙖
苏靖道“师弟啊,念在同门的份上,师兄劝你一句,切莫一意孤行,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那就眼瞧着几万百姓淹死之后,两县余下的数十万人全部饿死?”
“没人要老百姓饿死!”苏靖语气不耐,“把地买了不就成了,若不是你横加阻拦,相比现在珍珠蚌苗都已经下了水,师弟啊……”
“阉党一脉祸乱朝纲,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绪不明白,师兄此言是要我向他们低头?”林之绪眼底一片冰凉地瞧着,坐镇一省的封疆大吏。
苏靖噗嗤笑了出来,“到底还是年轻啊,如此天真的话,也就你这个年纪能说的出来,大宴千里江山,三
“可为官之道可不是这样的,你我都是都是朝廷这条大河上的小小支流而已,不要妄图力挽狂澜,大势所有些事是你越想做越得不到结果!”
“想你也是十九岁写出终神记,以残疾之身叫圣上提拔到京城,逆风翻盘的人物,你应当不会不莹白这样的道理,”苏靖道“大势所趋,顺势而为,方能始终站在这河流之上,这才是为官之道。”
林之绪脸色仍旧淡然,甚至唇角还噙着浅笑,他视线落在苏靖一双镶嵌宝石的靴子上。
只那么一刻闪光的石头,便能抵得金陵城内一件上好铺面。
这个周敬虔引以为傲的徒弟,恐怕跟他早已离心。
他起身躬身一礼,沉声道“师兄今日之言,之绪受教了,不过之绪也有两句话想对师兄说。”
苏靖方才把自己多年为官心得输出一通,又见林之绪如此恭顺,心底升起傲然,大宴第一个六元,也就不过如此。
“什么话,师弟说便是。”
“既然你拿着老师的信物来,粮食我也不会一点不借,这么着五千两,我借给你五千两。”
林之绪却道“不必了,粮食的事情,之绪会自己想办法,我想跟师兄说的是。”
苏靖志得意满看着他。
就听林之绪淡漠道“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其丑陋凶恶不堪!”
“今日得见浙江巡抚苏大人,获益良多,下官金陵知府林之绪告辞了!”
林之绪说完便走。
独留苏靖一人呆立原地,半晌后,他嗤笑出生,言语鄙夷无比,“竟然敢骂我,我且看这个大宴第一六元能蹦跶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