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那么简单。”姜黎摇头,“一年普通珍珠,也只能结成小米粒大小,要想结成上品珍珠非日久年深不可得。”
“日久年深?”
谢明睿眉心深深皱了下去,他又问道,“那你这些话,朝廷来人的时候,禀明过吗?”
“说了的。”姜黎实话实说道“朝廷天使颁旨的时候,家中夫君不在,我是口述给的内庭的太监。”
“竟然让内庭的人抢先一步。” m✦✦.✾✪vo✬dtw.la
谢明睿喃喃了一声。
章世昌没听清他说什么,也不琢磨,一门心思只在李云蔚身上。
他两眼星子一般定在李云蔚身上,“睿哥,珍珠的事,有朝廷说了算,今个难得出来散心,你还操心不够,不说我请吃饭么!”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章世昌想起翰林苑还没放工的林之绪,兴奋道“睿哥,我派人去接终神记的作者之绪兄,让胡掌柜给咱们挑个好地方,我都多久没跟云蔚妹妹好好说话了。”
李云蔚好似早就习惯,章世昌如此作风,脸上并未露出嫌弃神色,而是拉住了姜黎的手,笑着说道“往日你简直吵的很,哪次跟你们出来吃饭,耳朵都要遭罪!”
“今个正好有姜姐姐在,我们说我们的,你们说你们的!”
玉屏记,后院雅舍。
林之绪从翰林苑被章世昌的随从接到了玉屏记,落座以后,只应对终神记跟唐林跟第一次见的谢明睿简略答了几次话。
其他人都在聊天。
他低声问姜黎,“珍珠的事都解决了吗?”
姜黎在桌子下回握住他的手,“刚出来的时候,已经卖了六百多个了,明天一天应当全部卖完。”
“这么多?”
林之绪诧异,“没听你说从家里带出来这么多河蚌?怎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
空间的存在,因为林之绪眼睛看不见,姜黎一直没遮掩,家里几个她随便糊弄,到了这时候,显然有些解释不清了。
她随便敷衍道“带了的,只是你没留意,晚上回家再跟你说。”
“嫂子,你跟之绪兄的感情可真好,随时随地都有话要回家再说!”章世昌举着酒杯打趣,目光却是落在李云蔚的身上。
“就是不知道我,这一颗揽明月的真心,何时才能盼得结果!”
唐林见他酒气上头,越说嘴越没把门,连忙又灌了他一口酒,“喝酒,喝酒,别说那些个没影的话!”
李云蔚对章世昌的话,仿若从未放在心上,淡定吃着桌上饭菜,就跟没听见一样。
只是,坐在主位上的谢明睿,目光始终停留在林之绪夫妻的身上。
这对平民夫妻与章世昌这种天之骄子相交,态度不卑不亢,看不出半点曲意逢迎,而且既跟李将军有来往,也不挟恩图报,进京来没去投靠自己认识最有权势的人。
单凭这两点就能看出,他们夫妻就应当不是趋炎附势,附庸权贵之人。
这一顿饭,姜黎和林之绪多少都喝了些酒。
晚上沐浴后,姜黎躺在床上,发丝披散,心里计算着,玉屏记一次性所卖珍珠所得,要是林之绪的眼睛转好,不管是会试后,去地方做官,还是留在京城里,他们都得买个自己的宅院。
“也不知道江公子那边怎么样了。”姜黎头枕着林之绪大腿,心心念念自己借出去的十万两银子。
林之绪道“西北不是他大哥地盘,有金爷在黑市照应着,涿州府还有傅大人,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丝绸的事,只要他不来信,那就是一切顺利。”
“他大肆收购丝绸,再利用今年初颁布的寒衣税,应当是赚了不少银子
,丝绸生意原本是把持在阉党手中,被他钻了这么大的空子,不可能一点动作没有。”
林之绪道“三月会试,他也会下场参加,等他到了京城且看他如何做吧。”
江叙平进了京城,势必要住进他们家里,以林巧儿对他的痴迷,姜黎本能地皱了眉头,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俩离远点才行。
“对了,那位明睿公子,娘子,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那个大高个?”
林之绪点头,“是,今晚这人说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子上,我自觉此人不简单。”
林之绪这么说,姜黎也是这么感觉的。
她想了下道“能让章世昌看脸色行事的,恐怕身份地位应当很高,怕不是什么皇子王爷什么的吧……”
“应当有可能……”林之绪说着身体向下滑,揽着姜黎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道“今日娘子还没给为夫敷眼睛呢,再劳动娘子下床打盆水来呗?”
林之绪自从第一次清晰见到姜黎开始,闲来得空便让姜黎打水敷眼睛。 m.vo✶d✱t❋w.❊✪la
次数勤的都让姜黎起疑。
“敷眼睛就那么好受?”
只要跟林之绪的眼睛挂钩,姜黎向来没有半点怠慢,她起身道“等着,你家娘子现在就打水服侍我们家林老爷!”
林之绪每次敷完眼睛,都会盯着她脸看,然后抱着她亲热一番,有好几次差点擦枪走火。
心里装了人,便时时都想与他贴在一处。
自己的男人虽然有时过分粘人,姜黎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享受甜蜜的时候居多。
另一边。
薛颖半跪在地上,低头听着王挺下一步的训话。
桌上二十万两银票摆在那里,他看都没看,“这个江家倒是有些意思,大儿子是个能干的,二儿子比他还能干,竟然凭
“薛颖啊……这二十万两银雪花银顶得上一年内庭的支出了,江奇勋又为杂家办事许多年,也没出过太大差错。”王挺拉长了语调说“你说这钱杂家收还是不收?”
薛颖额尖隐隐有冷汗渗出,他恭谨回话,“卑职不清楚,往年西北丝绸在姓黄的手里能挣多少银子,但想来应该没有二十万两来的多。”
他觑了一眼王挺,这太监依旧眯缝着眼睛,叫人看不出情绪。
“老祖宗赏识江大公子,二十万两又不是个小数,卑职冒昧,依照卑职看,这钱收也可,来年江二的买卖不叫他做便是,不收也无妨,全凭老祖宗的心意。”
“你是想说,左右都是送上门的钱,收与不收没有两样是吗?”王挺唇角的肉吊上去似的,裂开嘴笑骂一声,“就你滑头,你们薛家想当年也是门户鼎盛,颇受圣恩的门庭。”
“到底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到了你这里……”
“哎,故人不提也罢。”王挺道“去农养珠,圣上主子已经下了谕旨,明年要再金陵第一个开始,杂家觉得江二那小子,虽然有几分胆识,但养珍珠的事情还得要江大来做。”
“这个钱……”
薛颖脊背弯着,大脑运转飞速,他忽然道“老祖宗从未见过这张西北来的银票,去岁西北的丝绸生意乱了一冬天,现在开春了,还请老祖宗拿主意,派个何时的人去!”
听了薛颖的话,王挺挑眉略微有些诧异神色,“嗯……你这么说也对。”他指尖轻点在银票上,翠玉扳指绽路墨绿色光芒,“对了,我曾听说,江二跟那个养珍珠的那个瞎子走的很近?”
“回老祖宗的话,去年在西北调查的人这么回话的。”
“这世道钱难挣,一个瞎子还靠女人养活不容易,在玉屏记搅合这一回就先放过他们吧,你去告诉黄志忠,把他那些小动作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