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要的场合,周时予不敢造次,再生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继续像小跟班一样,跟在我的身后。
他的亦步亦趋得到不少人的关注,也有人对他投去不解或讥讽的目光,他却浑不在意。
或许也有人对于我的做法接受不良,却因为顾忌着叶暮两家,不敢有所表现。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由不得谁不服气。
然而,我确实是冤枉的,真的是被暮江寒赶鸭子上架。
直到宴会结束,周时予随着客人离开,也没能找到和我说话的机会。
他离开的时候不住的回头看站在门边送客的我,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m.v✴✸✡od✪❁tw.la
有什么不甘心,他那么多次为了孟夏把我扔下,我的无可奈何可比这个痛多了,也没见他在乎过。
只不过山不转水转,今天轮到他了而已。
回到家里,我把想了好久也没得到答案的问题问出口。
“哥,暮江寒为什么要回暮家继承家业呢?他不是最讨厌被束缚的吗。而且国家公务人员是不准经商的,就是家里人经商都要报备,他是怎么回事?”
“他把星南的工作辞了。”我哥面无表情的回答我。
“辞了?为什么?多有前途的工作呀,专业对口,又符合他的个人气质,说辞就辞了?这么任性?”
我哥不满的从鼻子里喷出个冷哼,也对他辞职的举动表示不解和愤怒,“不为什么,就是脑残加大脑穿刺、小脑萎缩,治不好那种。”
我不由又想起先前的画面,只是这回牵盲杖的暮江寒变成和脑子进水的老婆互相搀扶着,一个头大如斗,一个口水横流,完了一个拉二胡,一个拿大碗,在锦城的街道上成为新一道靓丽的风景。
又开心的大笑好一会儿,直到小腹一跳一跳的动,才硬生生的止住。
孕妇挺难的,大喜大悲都不合适,以后得学会控制情绪。
“傻笑什么?”
我以为可以得到我哥的共鸣,不想他用那种看傻子似的目光看我好久,然后特别服气的点头说道,“有病而不自知,确实美好。”
我正在思考扶澜公子话里是什么意思,陈叔上来了,他问我,“扶苏,时予过来了,我瞧着不太高兴,你要不要下去见见?”
他爱高兴不高兴,关我屁事!
“我不去了陈叔,我困,要睡觉,和渣男见面哪有睡觉香。”
陈叔尴尬的干笑,我才发现周时予站在陈叔身后,脸色漆黑如铁。
他强势的进入我的房间,说要和我聊一聊。
他微蹙着眉心,有些疲惫,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却无法说出口一样。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聊。而且很晚了,我是孕妇,需要休息。”我抬头看向他,平静的等待他的识趣离开。
周时予的喉结不安的上下滑动,那双眼睛里含着幽幽的光。
他转身在小沙发上坐下,双手用力的搓着脸。
他,这是痛苦?
“你回去吧,我真的要睡了。”我不耐烦的掀掀被子。
他踌躇片刻,鼓足勇气说,“很晚了,我也在这里睡,明天直接去公司。”
什么?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可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我老婆的娘家,我是你老公,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为什么我不能留宿?我知道你养胎,不会碰你的,就是想陪你睡一晚,为什么不可以?做你的男伴不可以,连陪老婆睡觉也不可以吗?”
这话说的有点酸,难得他也会为我吃醋。
“我不需要你陪。” m✱.vodtw✿✾✧.l✻a
周时予又抹了把脸,“我需要你陪我,可以吗?我想要我老婆睡在我身边,让我早上一睁眼就能够看到她的脸,可以吗?合法夫妻,合理需求,可以吗?”
我担忧的看着他的手,很害怕他这么继续用力抹脸,会把本来挺厚的脸皮给抹秃噜皮喽。
“纠正一下,我们是已经走到尽头、马上会离婚的关系。所以,你的所有合理和合法,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说,“即便离婚,那也是以后的事。在离婚之前,我们还是夫妻。所以,我想要挽回我的妻子,想要陪陪老婆和女儿,这没有什么不对。而且哪怕离婚后,我也有权看望女儿的,对不对?”
他向我这边探头头,小心的观察着我的脸色,有点急切,也有点期待。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讶然的我。
要老婆睡在身边,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上辈子他为了不睡在我身边,可是搬去孟夏的金屋一住就是八个月,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过。
现在想要睡在老婆身边了,早干嘛去了!
他以为现在的我,还稀罕他睡在我旁边吗?
我就是搂条狗睡,都不想搂他好不好。
我努力的想理由拒绝他,眼睛不经意的落在窗子上,外边零星的雪花在飞。
愣神间,小雪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大雪片子,风也大了起来,扬扬洒洒的群魔乱舞。<
手机同步收到极端天气黄色预警,说是今天晚上将出现五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这让我想起上辈子去离婚的那天,天气预报说那天是十五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就是在那场雪里,我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恨周时予,想起上辈子我辈得牙根痒痒,也恨不能他去死。
只是,他不能死在我手里。
“下雪了,你自己去三楼找个房间睡吧。”
我转回头,他藏着狡黠的笑意一闪而逝,被我捕捉个正着。
这个气呀,腾腾地往上拱。
多么想送他一个圆润的字,让他就此消失在我眼前。
可惜天气太过恶劣,人不留,但天留。
“三楼冷,”周时予嘟起唇,小步儿往我床边蹭,做了个类似撒娇的动作,“我想在这儿睡。”
睡你奶奶个爪儿,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三楼、滚蛋,选!”我控制不住的怒吼。
周时予转身就朝门口跑,特别识时务,“我选三楼。”
他这边刚离开不到半分钟,门又被推开,我那风姿绰约的亲哥懒散的倚在门框上,笑嘻嘻的问,“许他什么臭鱼烂虾了,让他乐得跟摘了金瓜一样?”
我咬咬牙。
亲眼看到还要问,扶澜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
“扶澜公子,你妹和你外乖都困了,晚安。”
房间的灯啪的一下被按关,门也适时的阖紧。
屋子里的光线暗下去,外边的雪花反而显得愈加清晰。
我欣赏着外边冰冷的雪景,渐渐沉入梦乡。
梦境之中,我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刻。
心痛又一次凶猛的袭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