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顾家有贵客来访,苏家前来拜会,整个府里热闹非常,尤其是二房。
众人皆知,大黄氏这次登府是要将顾珣与苏映雪的亲事定下。
那苏映雪一见父母便扑倒在大黄氏怀里,红了眼睛。
母女俩互诉了会衷肠,便擦干眼泪,又变得高兴起来。
其中还有府上二老爷顾仲民,这是姜臻第一次见二老爷,生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昨儿听含珠儿说道,这二老爷当年要赴外任官时,黄氏因着要掌家和操持儿女,不方便跟着去。
于是抬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黎氏做了姨娘,跟着二老爷一起赴任,照顾二老爷的日常起居。 m.✻vo❃dt❋✻w✥.la
黄氏其实出身高贵,是家族长女,自幼被教导得以夫为天,为妇者不得擅恶,不得善妒,她长得也华贵绰约,姿容远胜那黎氏。
只不过,二老爷长时间和黎氏相处久了,习惯了黎氏的照应,这都回来好几天了,听闻就前两天宿在黄氏的院子里,其余时间都去了姨娘黎氏处。
气得黄氏摔了好几个杯盏。
姜臻倒是能想明白,她父亲不就是这样的么,她的母亲陈氏端庄有加,可迎八面来风,而丁姨娘作为妾侍则在内宅提供妩媚柔情,是个男人都稀罕这种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日子。
就好比那顾珩,有了谢婉华还不够,私底下还要来撩拨她。
姜臻冷笑一声。
她冷眼旁观着别人的热闹,觉得与自己并无干系。
这般想着,她一个人默默地朝着菡萏院的方向而去。
前几日,她已经搬回了菡萏院。
却未料,不远处有人朝着她的方向踱步而来,姜臻定睛一看,是二房的顾珣。
姜臻一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
可
而且,苏映雪的父母都来了,他一个人在园子里溜达什么呢?
这般想着,顾珣已渐渐走近了。
姜臻定了定心神,在一棵树下站定,朝他微微福了福身子。
顾珣见到姜臻亦是一愣,眼前的女子穿了件月华裙,裙子用料八幅,颜色不一,深浅不一,但俱是清爽淡雅之色,鹅黄、浅绿、水碧、珍珠灰……
那裙摆随着她莲步而拂动,宛若月染池面,泛起点点波光,美不胜收。
只是她的眉宇间染着清愁,看起来我见犹怜。
顾珣站定,唤了声:“臻表妹。”
姜臻亦笑着回复道:“二表哥。”
顾珣微微点头,姜臻从他脸上看出了些许落寞之情。
她有心想问一句,到底觉得不妥,便也不再回话,两人就要擦身而过时,顾珣唤了声:“臻表妹……我……”
姜臻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顾珣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哂笑了一下。
姜臻想了想,说道:“听闻二表哥今年也会下考场,阿臻先在此提前恭贺二表哥蟾宫折桂。”
说完,复又低头走了。
顾珣对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
刚到菡萏院,姜姝居然找了来,为的就是那祛疤方子。
姜姝在她面前一向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现在有求于人,态度倒
第86章 眉目(2/2)
是好了很多。
“臻姐姐,上回在行宫你答应给我祛疤的方子,现在有了吗?”
姜臻笑道:“祛疤方子没有,但是这有我新研制的祛疤膏,你可要试试?”
姜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果真?”
有现成的膏子,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姜臻点头,向含珠儿看了看。
含珠儿从博古架上拿了一小玉瓶来递给姜臻。
姜姝旋开盖子,一股兰草香扑鼻而来,膏脂呈淡黄色,像透明的果冻般,质地清澈粘稠。 ✪m.vo✵dt✡w✸.l✯a
姜姝说道:“这里面我加了不少药材,不过也不用担心,兰草香把药味几乎都遮挡了,我还额外添加了树脂和花汁,三蒸三煮后才取得了这一小罐。”
姜姝听得眼睛都瞪圆了,见姜臻这样大方,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姜臻接着说:“你让容瑄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在疤痕上,不用清洗。用完这瓶看看效果。”
姜姝高兴得忙要应下来,又听到“容瑄”二字,脸色起了薄红,忽地不自在极了:“臻姐姐,谁说我要把这个给容瑄啊?”
姜臻故作讶异地说道:“不是给她?那是我会错意了,这瓶祛疤膏我特地添加了兰草在里面,专门针对她那种陈旧性疤痕而制的,如果不是……那可能就用不了了。”
声音有点遗憾。
姜姝脸上的表情一会红一会白,扭捏极了,又跺跺脚道:“臻姐姐,不管了,我就先拿这瓶。”
说完,风也似的逃跑了。
姜臻看着姜姝远去的背影,淡笑了下。
帮她也是帮自己,这祛疤膏也是她早
所以一直私藏着。
这方子虽然研制出来了,但一直缺个试药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这下算是歪打正着,那容瑄眼睑下的疤痕年头长了,若是这方子能淡化她的疤痕,那她这祛疤膏可就能源源不断地生钱了。
不一会,金钏儿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臻猛地抬头,眼里现出了丝丝波动。
马仁德约她见面。
看来上次自己拜托他的事情有眉目了。
姜臻依旧领着金钏儿去了广仁寺的那间客房。
马仁德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美人,拱手道:“姜姑娘,也算在下不辱使命,上回你让我查的人,还真叫我查出了点问题来。”
那马仁德喝了一口茶,从袖口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姜臻。
姜臻疑惑地接过来,翻开看了两页,忽地瞪大眼睛:“印子钱?!”
马仁德点点头:“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查到的,我也不瞒你。”
马仁德顿了下,将自己查出来的消息巨细无遗地告诉了她:“你这个前叔母可是个胆子大的,她陆陆续续放印子钱恐怕有这个数。”
马仁德伸出了十个指头。
姜臻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两!
“她每月三分行息,而且还雇了好几个打手,若有人当月还不上的,不仅加倍,她还会派人上门恐吓或是殴打,去年还逼得一家人将女儿卖去了妓院才作罢。”马仁德的言语里也透漏了些许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