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珩离去,姜臻多少松了口气。
她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误会自己在勾引他,当真可笑。
每次相见,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的不堪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她会勾引一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看穿她的虚荣心机与伪善的男人?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他是上京堂堂的国公府世子,自然是有自己的尊严的,自己那日狠狠折损了他的面子,想必是不会再跟自己纠缠了。
胡思乱想间,菡萏院外来了锦绣居的林嬷嬷,顾章华找她。
姜臻忙起身收拾了,往锦绣居而去。 m✱.❅vodt✭w.✮✮la
会是什么事呢?
这两个月来,蓝玉斋的生意异常好,叔母该知道自己的诚心了吧。
虽然她觉得没有比柳思行更好的了,但毕竟和柳思行还没有捅破那层纸,做两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可是顾章华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像是要给她介绍夫婿的样子。
顾章华见了她,皱眉道:“我听店里的掌柜说,蓝玉斋的淡兰香,每瓶都出自你的手,因为忙不过来,所以一个月仅出十瓶。”
姜臻心里咯噔一声:“叔母,出十瓶是阿臻特意为之的,并非是忙不过来,而是物以稀为贵……”
“够了!”顾章华喝道:“休拿这些话来诳我,有钱挣为何不挣?”
她又冷冷看了姜臻一眼:“你把方子给我,也不劳你三番两次往铺子里跑。”
姜臻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方子是不打算交了?”
姜臻叹了口气,斟酌着说道:“叔母,当初您让我制方子,我也制了,店铺的生意较以往翻了好几番。”
“我的诚意叔母是能看得见的。”
“叔母当初
“可我到国公府四个多月了,叔母是一次也没有帮我的。”
“姜家是商户,讲的是银货两讫。”
顾章华眯了眯眼睛,眼里的嘲讽与轻视是遮也遮不住:“我倒是头回见到像你这样不知羞,时刻不忘给自己找夫婿的女子,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
“我只问你,方子你交还是不交?”
姜臻到底是被顾章华的口吻伤到了,只淡淡道:“店铺若有需要,阿臻依旧会去亲自制淡兰香。”
说完,也不等顾章华的反应,便出了花厅,也不理会身后传来的杯子破碎的声音。
自打陈氏过世后,姜臻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可是自顾章华院子出来后,她再也绷不住,回到菡萏院自己的闺房内,哭得泪流满面。
她为自己谋婚事怎么就这么难?
这对姑侄,都轻视她,鄙视她。
若她的母亲还在……
他们只不过欺她母亲早逝、父亲不慈,没人为她做主,她给自己张罗婚事又有什么错?
姜臻是狠狠哭了一场,金钏儿和含珠儿也是忍不住心疼,陪着姜臻一起哭。
来上京四个月了,自家小姐的处境她们俱是看在眼里,除了心疼,却也是别无办法。
等收拾好自己的眼泪,姜臻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个哭得涕泪泗流的女子已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第58章 银货两讫(2/2)
她依旧隔三岔五去蓝玉斋,幸好她住菡萏院,离府里的西门最近。
西门偏僻,府里的主子一般往北门和东门进出。
西门守门的婆子也得了姜臻不少银子,再一个,她毕竟不是府里真正的小姐,只是个客人罢了。
因此,每次姜臻出门,这守门的婆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除了要制淡兰香,胭脂、口脂、澡豆等都是需要她动手制作的。 m✮✴.v❆odt✥w.l✬a
不出半月,天气也是愈来愈热,姜臻一到夏季便有些精力不怠,这制香的活依旧是交给金钏儿了。
只是有一日,金钏儿从铺子里回来后,有些神思不属,眼神躲闪。
姜臻问了她几次,金钏儿只说没事,累了而已。
这活的确是挺累的,自己还没得到一分好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不能和顾章华闹得太僵。
但含珠儿发现金钏儿的后脑勺肿了一大块,她吓了一跳,金钏儿却说太累了,回来的路上不慎摔了,碰到后脑勺了。
姜臻打心里心疼自己的两个婢女,忙和含珠儿二人给她冷敷患处。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但奇怪的是,这半个月来,铺子里的女掌柜没有催她去制香。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打算去铺子里看看。
铺子里的客人依旧是不少,但女掌柜却对她说,这些时日没有客人预定淡兰香,暂不需要她费心。
姜臻出了铺子后,让含珠儿使点银子,找个脸生的妇人,假装去铺子里买香粉,探探底细。
含珠儿是个机灵的,找的这个妇人也有几分本事,不到半个时辰便把问题都打探好了
那妇人是这样对姜臻说的:“这蓝玉斋现在不卖以前的淡兰香了,现在卖的香叫润兰香,还在里面添加了美颜养肌的玫瑰露,价格比以前还高了十两银子呢。”
说完把那盒新买的润兰香交到姜臻的手里。
姜臻打开瓷瓶,轻轻闻了闻,味道与她之前调的淡兰香无二。
姜臻心一沉,知道是出事了。
她回到府中后,把金钏儿叫到跟前,只定定地看着她。
金钏儿脸色一白,吓得一噗通跪倒在地,哭道:“姑娘,是奴婢大意了,那日去蓝玉斋的路上,马车却忽然闪进了一条胡同里,奴婢吓了一跳,刚掀开帘子后脑勺便被人打了一棍,等到奴婢醒来发现,藏在袖里的香粉方子不见了。”
姜臻听闻后不由得冷笑,谁还能偷她的方子?
顾章华居然使出了这等明目张胆的下三滥手段,摆明了她不敢声张么?吃相也真是太难看了。
顾章华好歹是国公府的姑奶奶,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手里还有不少田庄铺子,怎的就为了蓝玉斋铺子的利钱,如此不择手段?
而且顾章华这人平日里并不管蓝玉斋的每日营生,只关注每月的盈利有多少,倒像是急需用钱的样子。
姜臻压下心头的浮思,扶起金钏儿,“你这丫头,怎的不早说?你早说出来,咱也可以早想办法,总不能由着别人骑在头上欺负吧。”
金钏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不好,弄丢了姑娘的方子——”
姜臻笑着给她擦眼泪:“一个方子而已,不值当什么,我既然能调出淡兰香,自己也能调出更好的来。你若真的觉得愧疚,就代姑娘我去做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