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全身松懈般靠在椅子背上。
她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他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吧。
不管怎样,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那任舸等到禁军走远,才掏出了火折子,将灯点上。
姜臻面对眼前这个男子,好感是噌噌噌地往上增,他居然能在禁军的威严下依旧为自己遮掩,这令她有些感动。 m.✤❉v✱odt✭w.✳la
她说道:“刚刚多谢任公子了,多亏了你的掩护。”
任舸看向对面脸色尚未恢复过来的女子,摆了摆手,要在那气势摄人的男人眼皮子底下保持镇定,是极不容易的,他现在心里还有些发怵呢。
只是,这姜姑娘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任舸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问出口:“姜姑娘何故如此惊慌?”
姜臻斟酌着道:“不瞒任公子,刚刚那男子是国公府的世子,我是害怕被他发现我在和你相看,所以才紧张的。”
任舸不解:“七夕相看,也不算出格,这是为何?”
姜臻沉默了会:“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看了眼任舸:“若是不成,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任舸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依旧点了点头,也不好追根究底。
姜臻轻声道:“任公子不妨再好好考虑下,若你愿意答应带我远离上京,姜臻必不负你。”
任舸一愣,对她作了个揖,郑重道:“在下定会好好想清楚,三日内必给姜姑娘回复。”
那就太好不过了,姜臻亦微笑:“那我等任公子的消息。”
外面依旧有些骚乱,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因此二人匆匆作别。
姜臻戴好幕篱,从船舱中疾步走出。
刺客引起的骚动依旧在持续,姜臻四处寻找含珠儿的身影。
浮桥上的人很多,浮桥又
含珠儿是个聪明的,她见找不到自己,定然会在马车停靠处等着。
这般想着,姜臻忙提起脚步,加快步伐而去。
人群推搡间,有幼子在哭,有老人在泣,有妇人在咒骂。
幕篱都被人挤掉了。
还有些不怀好意的男子,趁机揩油,吃女子豆腐。
姜臻没了幕篱的遮挡,只能双手抱臂,左躲右闪,全然没个着落。
于是她试图扶住浮桥的栏杆,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却忽地被一双强健的臂膀揽住了腰身。
姜臻一慌,以为被哪个男子趁机抱住了,刚想推开,被看见了一张泛着冷意的脸。
姜臻吞了吞口水,是顾珩!
“大——表哥,你怎么来了?”
顾珩并没有理她,只钳着她的腰身迅速往前方而去,还一边吩咐手下迅速疏散人群。
总算走完了浮桥,双脚落在地上后,姜臻拍了拍胸口,陆地上的人群早就被分散了。
“你怎么独自在这?”顾珩看着她的脸,淡淡问道。
“我觉得有些头闷,浮桥上风大,想来吹吹风,就碰上这回事了。”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睫毛纤长,眼珠子黑白分明,还一眨一眨的,全然没有撒谎的样子。
她又看着顾珩:“大表哥怎么会在这,我还以为你在宫里当值呢。”
顾珩定定瞧着她,“唔,出来抓刺客。”
“那刺客抓住
第105章 撒谎(2/2)
了吗?”
“抓住了。”
“那——大表哥你先忙,我,我去主街上,马车停在那边。”姜臻说完就要跑。
顾珩一把拉住她:“玥儿和姝儿都回去了,今日人群散得早,你的丫鬟也回了。” ❈✹m✮.vodt❊✳w.la
姜臻脚步一停,那她怎么回去?
顾珩领着她,冷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臻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也不矫情,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珩身后。
马车在不远处停着,远远就看见北辰立在马旁。
二人钻进马车后,马车便得得地行驶了起来。
马车内很是幽静,两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顾珩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姜臻总觉得顾珩的情绪怪怪的,但她是不可能去问他的,反倒是乐得自在。
她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此处倒是安静,马车麟麟声清晰可闻。
顾珩慢慢睁眼:“表妹衣服袖子上怎么有股茶香?”顾珩隐在一团黑暗里,静静观察着她。
姜臻心口一跳,想起在茶室里打碎的那杯茶水。
“噢,刚到主街的时候,和顾玥她们在摊子上喝了茶,没端好,撒了些在身上。”姜臻很自然的道。
“喝了几杯?”
姜臻正要答,忽然想到,那摊子上的茶水是一碗一碗的。
她笑到:“大表哥错了,那摊子上的茶水是用碗装的,不是用杯子。”
顾珩忽地耐性已耗尽,猛地拉开帘子,对北辰道:“加快速度!”
北辰领命,抽了马儿一鞭,马儿速度明显加快。
姜臻亦吓了一跳,不知道他
又不敢惹他,只把自己窝在马车的角落里,尽量保持不动。
两个人各坐马车的一端,彼此都不说话。
姜臻昨晚本来也没睡好,今日早早也就醒了,侧靠在角落里忍不住有些发困,昏昏欲睡,刚开始她还能掐掐自己的手掌心,竭力保持清醒。
马车行驶得非常平稳,几乎没有颠簸。
后来实在熬不住了,便睡了过去。
顾珩目光幽幽地看着那个已经进入梦乡的女人,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昨晚上还被他拥在怀里亲吻,今日她就可以毫不在意地和别的男子相看。
若真的在乎一个人,那么她的声音,脚步、呼吸、乃至体香,他能分辨不出?
倘若说在画舫时,她发出的那一丝惊呼声让他恍惚,有些不确定,黑暗中相似的剪影也不能说一定就是她。
可当他靠近她,她身体的幽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尖时,他还有什么怀疑的?
这种女子的体香,他只在她身上闻到过,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呵——那包厢里的男人居然敢妄称她是他的未婚娘子,她也就羞涩地躲在他背后。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暗度陈仓!
他当时就恨不得拧了那人的脖子。
想着那一幕,顾珩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刀子穿刺而过,又痛又扎。
她做戏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撒谎不打草稿,撒谎时看着人的眼睛还是天真无辜的。
此刻,还能心无旁骛地在那睡觉,这是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