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阿姨,都是我不好,没能在您床前尽孝……”
“要是有我守着您老人家,哪能让那个贱仆对您下这种黑手……”
一踏进病房,林夏美就“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呜呜咽咽,百转千回的哭了起来。
王雁语服了药,刚昏昏沉沉睡着,就生生被她给哭醒了。
她勉力睁开眼,揉着似要炸裂的太阳穴,扫了林夏美一眼。
“闭嘴,老太婆我还没死呢,你在这嚎什么丧!”
即便病骨支离,身为徐家主母的威严还在,话音未落,林夏美立即噤声。
望着王雁语脸上的嫌恶,她心里恨的快要滴血。
如今陈姐露馅,徐子铭起了疑,再要下手可是千难万难。
难道就这样让死老太婆逃过一劫?
不,她不甘心!
林夏美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瞥见呆呆站在一旁的佑佑,灵机一动。
“佑佑,太奶奶恼了妈妈了,你快替妈妈给太奶奶赔罪……”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孩子拽过来,死劲儿拽着他往地上跪。
“啪”的一声,佑佑膝盖狠狠砸在地上,小脸立即白的几乎没了人色。
还没来得及喊声疼,林夏美又掐着他细幼的脖颈往冰冷的地面磕去。
王雁语一见,气的七窍生烟,用手捶着胸口,惊天动地的呛咳起来。
“快、快来人,拉住这个毒妇……”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被气晕过去,生命监测仪也“嘀嘀嘀”的报起警来。
护士忙围过来给老太太顺气,保镖又要忙着架起林夏美,又要安抚大哭的佑佑,整个病房乱成一团。
林夏美阴狠的一笑,立即更大声的哭喊起来。
刚刚命保镖全城搜寻陈姐的徐子铭一踏进
“都给我闭嘴!”
男人额角“突突”跳动两下,厉声呵斥道。
沉冷的嗓音响起,林夏美蔫了,佑佑惊怕的捂着小嘴,打起了哭嗝,护士和保镖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放轻。
徐子铭大步走来,推开护士,长腿一摆坐上床沿,搂着王雁语枯瘦的身子,动作轻柔的抚着脊背给她顺气。
眼见着人缓了过来,他又命人倒了温水过来,小心的喂着老太太喝了几口。
王雁语重重喘着气,拍了拍孙子的手,看向还跪在一旁的林夏美,目光立刻转为狠厉。
“……子铭,这个毒妇,你留在身边,只会害了你啊!”
“你看看她对佑佑下了多重的手,她、她,咳咳,她这是要断了我们徐家的根!”
说着,她招手让保镖将佑佑抱过来,安抚了一会,让他低下头,露出后颈。
孩子苍白的皮肤上,几个青紫的指印分外鲜明,一看就是动手的人下了死力!
老太太一激动,呼吸又粗重起来,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林夏美,你怎么解释?”
徐子铭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冻的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一听男人叫自己的全名,林夏美就知道事情要糟。
这么多年来,就算徐子铭没跟她柔情似水,缠缠绵绵,可始终像从前那样叫她“小美”。
这样亲昵的称呼,是独属于她的,
第五十八章 心安之地(2/2)
即便是抢了徐太太位置的温舒凡,也从未有这样的“殊荣”!
她想像从前一样示弱,用泪水打消男人的疑心,可对上徐子铭锐利刺人的目光,到底胆怯了。
“我……我……”
女人苍白着脸嗫喏两句,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病房中顿时又是一阵忙乱。
等徐子铭疲惫的走出病房,已是夜幕时分。
高大俊挺的男人静默的立在顶楼阳台上,倚着栏杆眺望着城市中的万家灯火。
规矩守在身后的保镖抬眼,不知怎的,竟觉得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的boss,此时的背影看起来分外冷寂萧索。
“有烟么?”
男人磁沉的嗓音响起,隐约带着一丝暗哑。
“啊?哦有、有的,不是什么好牌子……”
保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紧走两步,恭敬递上烟。
徐子铭薄唇含着烟嘴,接过火机,“咔哒”一声,凑过去要点火。
一只白皙纤巧的小手伸来,抢走了那根烟。
“阿铭哥哥,不许抽烟!”
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女双手叉腰站在面前,噘嘴不满的瞪着他。
明媚的大眼睛像金鱼一样鼓着,努力作出一副凶相。
可惜样貌太过可爱,再怎么恶形恶状,看着也像是只炸毛的小奶猫,压根没什么威慑力。
“快还给我,谁家妹妹像你这样,跟个管家婆似的管头管脚。”
少年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和笑意。
“我不管,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万一抽烟得了肺癌怎么办,
少女狡黠一笑,转身一蹦一跳的跑走了,短裙在晚风中飞扬起来……
“舒凡!”
徐子铭心口猛烈的悸动起来,忙不迭的伸手,想要抓住仿佛要乘风而去的少女。
“啪嗒”一声,手腕磕到栏杆上,一阵钻心的疼。
陷入短暂恍惚的男人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只有黑沉沉的夜色与寒凉的夜风。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半晌才无力的落下,缓缓抓紧了冰凉的栏杆。
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吧。
可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疼,疼的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祈求佛,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明媚少女还回来。
若是能再看她一眼……
修长的手指近乎痉挛的蜷缩起来,骨节处隐隐泛白。
“总裁,回去吧,小心着凉……”
眼见着男人脸色越发的差,白皙中透着隐隐的青,保镖上前一步,轻声劝道。
徐子铭默然片刻,丢下了那根始终未曾点燃的烟,转身向着出口走去。
脚步沉重的走到病房门前,徐子铭身形顿住。
他该进去的,林夏美刚刚晕过去,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可能会导致抑郁症再次发作。
佑佑受了惊吓,当妈的又是那副样子,只有他能安抚。
可一想到林夏美那仿佛无止境的哭泣抱怨,他便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厌倦烦躁。
几乎是下意识的,男人转身,大步向着另一间病房走去。
仿佛那里是他的心安之地。
那个能让他心安的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