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现一只无头鬼,林夏美尖叫起来,抱着徐子铭的胳膊瑟瑟发抖。
“子铭,我害怕,我们走吧,别看了。”
徐子铭见她泫然欲泣,心里一软,转头看向温舒凡。
“我送小美回去。”
温舒凡将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像是在仔细品尝爆米花的味道。
半晌,她轻轻看他,“连一场电影的时间都不肯陪我吗?”
甚至,是属于她和他的最后一场电影。
“子铭,你真要丢下我,陪这个女人看电影吗?你别忘了她是怎么害我的……”林夏美已经在那边低声啜泣,压抑的哭声牵动着徐子铭的心弦。
想到唾手可得的离婚协议书,徐子铭咬了咬牙,打电话让司机将林夏美接走。
电影院里终于安静了。
徐子铭盯着屏幕,心里记挂着林夏美有没有安全到家。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一沉,温舒凡靠在了他肩上。
他身体一僵,刚要推开她,她手里的爆米花从膝盖滑落,洒了一地。
原来是睡着了。
他僵硬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沉默地等待电影结束。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温舒凡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惨白如纸。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了和他看完这场电影,她忍耐了多么铺天盖地的痛楚。
电影结束,徐子铭和温舒凡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你的裙子……”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总觉得裙子上似乎染了血。
“怎么了?这身红裙不好看吗?”温舒凡站在晦暗的光线里,像朵开到茶糜的玫瑰。
应该是他看错了,他想。
温舒凡去了洗手间,刚一进去,就被人狠狠推到墙上,门也被对方反锁上。
“你没走?”温舒凡看着林夏美狰狞的脸,微
“你以为叫他陪你看一场电影,就能代表什么?我真佩服你的厚脸皮,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缠着子铭不放呢?”
这里没有别人,林夏美说话不用再伪装。
温舒凡凝眸,“所以我的病历,是你暗中换掉的?”
林夏美冷笑“是又怎样?不过子铭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的。你知道他有多爱我吗,就算和你结婚了,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等我!”
“既然你这么自信,为什么要以子铭的名义给我发短信?为什么要把我约出去制造车祸,在子铭面前诬陷我?”
“你傻啊,不把你送进监狱,我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住进徐家?”
林夏美古怪地笑了起来,“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好心劝你,别想着耍心眼。早点把离婚协议书签了,说不定还能多分点买棺材的钱。”
“啪”的一声,温舒凡重重甩出去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打得林夏美眼冒金星,脸颊肿成了馒头。
“疯婆子!你敢打我!”
林夏美嚎叫起来,“子铭不会放过你的!”
温舒凡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不慌不忙地丢掉。
“反正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去告状?”
出去不久,温舒凡就扶住墙,额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徐子铭在大厅里等她,可她已经没有力气走到他面前了。
她拨通一个电话,报出方向,没过多久,在后门等待的苏以蕊匆匆出现。
第十四章 连死都不怕(2/2)
见到信赖的朋友,紧绷的弦松掉,温舒凡昏了过去。
……
“温、舒、凡!”带着怒意的声音重重将门推开。
苏以蕊立刻站了起来“这里是病房,谁允许你对着重症患者大呼小叫的?”
徐子铭目光裹挟着怒火,恨不得将床上的女人燃烧殆尽。
他满脸讥诮,“重症?得贫血病的重症患者?”
苏以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贫血?这个男人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老婆病得快要死了?
她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干仗,被温舒凡阻止。
“以蕊,这是我和他的事,你让我们自己解决。”
苏以蕊咬了咬牙,替温舒凡盖好被子,“我就在外面站着,一有事你就叫我,今天谁吃亏都不能是你吃亏!”
温舒凡心里一暖,冰冷的小手握住她的掌心,“我想吃陈记的牛肉面,你帮我去买一碗,好不好?”
她澄澈的眸子像小鹿一样看着她,苏以蕊一低头,就看见了她青色血管上布满的针孔。
她鼻子一酸,再也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要求。
哪怕明知道她想支开自己。
苏以蕊一走,徐子铭就如同火山爆发。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小美?”
“我对她怎么了?”
“昨天回家的路上,她被歹徒拿着匕首袭击,差点毁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她会在那个时间回家?还有谁会对她有如此恶意?”
“哦,那她毁容了吗?”温舒凡事不关己,一脸感兴趣地问。
徐子铭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她轻而易举就被他拎了起来。
他惊异于她轻得像羽毛一样的体重,手劲下意识松了几分。
“如果她毁容,我敢保证,我会在你脸上划上几百道伤痕!”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温舒凡脸色涨得通红,颤抖着取出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里,是她和林夏美在洗手间的那段对话。
她删了自己的生病的那部分,只保留了车祸事件的真相。
徐子铭松开她,温舒凡脖子上立刻多了几道青紫色的指痕。
他接过录音笔,打开以后,林夏美嚣张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
他神色错愕,表情从震惊,逐渐变得复杂。
“我早就告诉过你,车祸是她自导自演,我没有伤害过她。”她沙哑着嗓子道。
徐子铭紧握着录音笔,这么说,真是他冤枉了她?
“不好了!天台有人跳楼!”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徐子铭愣了一下,抬眸望向远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
“小美!”
天台上,林夏美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裙,长发散乱,神情恍惚地坐在边沿。
她的双腿已经伸到了天台外,只要身体前倾,就能从三十米高的顶楼掉下去。
“小美!快过来!别做傻事!”徐子铭心焦如焚。
林夏美呆呆转头,脸上挂着泪痕,“子铭,活着好累,我不想耽误你和姐姐了,我们下辈子再见,好吗?”
徐子铭心里一痛,她一定是抑郁症又犯了。
他放低声音,一面慢慢靠近,一面轻声哄着。
“别说胡话,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这辈子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过来,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