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一下，好像这点事没有特地打电话的必要吧。反过来想想，难道是带着女朋友的任务，用这个借口给她这个老朋友拜个年？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服多了。
锦葵添加了君少枫发来的名片，顺便给闵雨霏道了声新年好。
闵雨霏倒是回得快我跟阿枫说想加你，阿枫说要经过你同意，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闵雨霏也怀疑君少枫对锦葵有些不同，但大约没想其他。
现任女友说要加他的暗恋者的微信，这个为什么？锦葵根本无法回答。
锦葵扯开话题过年了，你在做什么呢？
闵雨霏医院里呢。
锦葵愣住，她都问了些什么。不过锦葵也没想到，她连过年都离不开医院。
锦葵忽然善心大发你无聊可以找我聊天。
闵雨霏我正是此意。
闵雨霏真是个很爱说话的女孩子，问了锦葵很多东西，他们家里过年这边有什么习俗啊？锦葵家里有有些什么人？他们拜年要做些什么之类……
家里的人都出去拜年走亲戚去了。锦葵大了不想跟着他们出去讨红包，自然留在了家里。
这座楼房里，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锦葵窝在被窝里，跟闵雨霏打着字。
两人就这样说着话，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闵雨霏说过，护士来了，换药水了，我要吃药，这一类的话。
后来闵雨霏说我有些累了，我要睡会。
锦葵让她好好休息。
放下手机之后，锦葵才发现，安静得过分的家里，她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除夕夜锦葵收到了好多同学的拜年信息，她很少认真看这些群发的信息，也很少去回复。
结果大年初一，君少枫的一个电话，开启她不一样的年。
闵雨霏睡觉去了，锦葵无聊了。
锦葵摸着手机很久，还是给凌霄发了条拜年短信。
凌霄很快就回了她“谢谢”两个字。
锦葵这才想起，凌霄也没有回家过年，现在，他也是一个人，在学校对面那座旧楼的7楼，感受着别人的年味吗？
年味？是了，还有吴森想做的新年特刊。
锦葵以为君少枫的拒绝，对她的影响不大，原来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入其中，让她提不起精神，甚至忘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看来，凌霄对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锦葵自嘲地笑笑。
她也要想办法撸一篇《年味》出来，当时答应吴森了。
年初二，锦葵破天荒地跟着父母和弟弟去了妈妈的
自从外婆不在了之后的这两年，表兄弟姐妹们都邦分崩离析似的，很少聚在一起玩。
外婆不在，大舅父的家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了，没有了看望老人为由，密集的出现是对别人的打扰吧。
秦望也是得知锦葵会去，她才出现。
想当年锦葵一年中最盼望的是这一天。
爸爸那边的叔伯住一起天天见，锦葵反而跟妈妈这边的表亲要亲密些。
秦望是这头最大的孙辈，不过还好，这头的孩子最小的都上高中了。
与几年前的追逐和热闹不同，大家顶多一起拍拍照，聊聊天，嗑嗑瓜子这样。
锦葵并不觉得有意思，就拉着秦望走到门口对面那片自己开垦出来的菜园里。
原先这里也是一片“湖景”，跟锦葵家的那边类似，是连环的鱼塘景观。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车大车的泥土，轰隆隆的推土机和挖掘机，大片的鱼塘成了荒地。然后有人开始一排一排地盖房子。
现在不知道哪一天，房子会盖到菜园地方，这样，面前的开阔将会只剩下一条狭窄的小巷。
锦葵看着菜园上菜粉蝶纷飞，忍不住感叹了声“开春了。”
“是啊，该出动求偶了。”秦望像是不经意地说。
“咳，姐。”
“哈哈哈。我并非意有所指，是你自己听出什么味道来，不关我的事。”
锦葵决定终结这个话题“我在想，新年号能不能做出来呢？”
“锦葵，这是吴森自己的事，你不用替他担心。”秦望对锦葵的多心有些无奈。
“……嗯。”
“跟你说件事。”
“嗯。”
“我找好实习了。”
锦葵瞪大眼“这么快？！”
感觉这个寒假过去，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没什么课了，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挤在大四。”
“嗯。”锦葵恹恹的，她有太多太多的事不想面对，然而偏偏，越不想面对，就越多的事发生。
这个年，她没得到她想要的“年味”，看来这篇稿子必须要欠下吴森的了。
大学新学期开学迟，锦葵的弟妹们陆陆续续回学校了。她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去了。
73 年味(2/2)
这个年，收了千把块钱的红包。
锦葵看着这堆红包，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出来走得多，最终还是要还的。现在收了别人的，以后还不是一样要派回出去。
锦葵回到学校，宿舍里没人，这很好，很正常。
她礼貌性地给凌霄发了条消息，说她回来了。
凌霄很快就回她，说要请她吃饭。
锦葵犹豫了一阵，才说好。
春节的时候，学校门口开了一家新的简餐店，很简单的装修风格，没有多余的装饰。白色的墙，胡桃色的石膏线，桌子是长方形的，同样是原木色。
一进去让人感觉很舒服。
凌霄已经等待在店里，面对着门口坐，看到锦葵推开玻璃门，笑了笑。
锦葵在他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凌霄说。
“呃……”好吧，“你寒假真的没回去？”
“嗯。”
“……”
凌霄把指了指桌面右下角的二维码“吃什么？”
点好餐，凌霄把一叠画稿拿出来，放到锦葵面前。
锦葵翻了翻，是他那本《谁言花木心》的原稿。
锦葵看了他一眼，见凌霄点点头，于是开始慢慢从头看起。
他真是一个适合画画的人，锦葵一想起他说毕业之后去研究院做数学相关的工作，就觉得有点可惜。
“你考虑得怎样了？”凌霄忽然问。
“啊？”锦葵沉醉于他的作品中，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植物园。”
“啊……还没想。”锦葵有些羞愧。凌霄给过她的建议，她还没好好去珍惜，好好去思考。
“那慢慢想。”
“嗯。”她还能说什么。
锦葵继续看画，她不太习惯漫画这种表达方式，所以看的时候速度有些慢。
饭菜都上来了，她才看了一半不够。
锦葵犹豫着把本子合起来，递给凌霄，她想凌霄大约会说，吃完再看。
然而他没有！他接过去之后，直接收了起来。
锦葵……
吃饭的过程，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凌霄吃完了，分给锦葵一张纸巾，然后才说“去不去，那个小卖部？”
锦葵马上就知道凌霄说得是那个巷子深处，卖着各种便宜的盗版产品的地方，于是点点头。
凌
凌霄示意锦葵上车。
锦葵有些犹豫，她觉得，坐凌霄的车，应该有些别扭。
凌霄瞄了瞄后座。
“我会跳车。”锦葵知道，她也不可能让凌霄推着车陪她走一路。
“嗯。”
锦葵抓着车架子。凌霄把车骑得虎虎生风，她有些怕，又不敢提出。
锦葵很早就知道凌霄骑车的速度不慢，跟本人那种慢吞吞的性格好像有点相反。可第一次坐在他的车后面，和骑着自己的车去追他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锦葵忽然想到一个梗，然后半开着玩笑说“师傅，慢些。”
凌霄一怔，把车速慢了下来“徒儿。”
“咳！”这人竟然承梗而上了。
小杂货店，依旧是那样的昏暗，老奶奶好像十年如一日似的坐在门口看杂志。
锦葵不由得想，她会不会早已把店里那些盗版杂志先睹为快了个完全？
老奶奶照旧抬眼看了看她们，又复低头。
这时有另一个人骑车路过，凌霄的车停在一旁。狭窄的小巷连两辆自行车都无法随意通过。
骑车的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把车卡好，还跟老奶奶打了个招呼“奶奶，好啊。”
老奶奶看了他一眼，随手把杂志放到一旁，拿下老花镜“这么早下来啦？”
老奶奶的声音不算苍老，听着居然强劲有力。
“对啊，明天上班了。”男子说着，走进店里，选了几样东西。
老奶奶跟着他进去“家里，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奶奶你也要身体健康。”
“哈哈，承你贵言。”
老奶奶一边收钱一边跟男子聊了几句家常话。男子接过老奶奶递给他的黑色塑料袋，往里面装着的东西，然后提着出去，骑车走了。
凌霄站在货架前装着和锦葵私语的样子，实际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锦葵却有些回味刚才的那段市井对话。仅仅的几句问候，背乡离井在外打工的男子，能感受到那么一丝的温暖吧。
这大约也是一种年味。
老奶奶大过年的，把店开着，或许也不容易。
吃的东西锦葵不敢多买，洗衣粉她也不用，提了一瓶趗能洗衣液，一瓶立百洗洁精，没让凌霄付钱。
凌霄接了个电话，听着好像有事情要做。
锦葵主动提出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