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笑着问锦葵“你知道路飞？”
“原来不知道，听师姐说过之后，大约查了查。”锦葵用脚尖提着小石头。
“没什么原因。”凌霄回答锦葵先前的问题。
“没原因？”锦葵打死都不信。
“好奇？”
“嗯。当然好奇！师姐说当时很多人都想搞清楚呢！”
凌霄只是笑。
锦葵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那会来这么一发，恐怕成了风云人物了吧。你能教教我怎样从风云榜上被刷下来吗？”
凌霄轻轻地噗嗤了一声，淡淡地说“掀起另一场风云。”
那天晚上锦葵和凌霄在运动场上站着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最终凌霄也没有解释那幅路飞是为什么？
锦葵觉得，凌霄跟她说“没事的”，姑且就定义为他在安慰她，但似乎没有给她什么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东聊一句西扯一句，根本没有围绕一个特定的主题，真是纯聊——单纯地聊天。
然而却让锦葵觉得，校报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了，反正已经发生了，她再纠结，心再乱，或者责怪秦望的操作，也是于事无补。不如等事情慢慢地过去。
实际上那些评论如何，锦葵真的不太在意，她怕的只有一个方面，就是面对君少枫。
哪怕锦葵心里明白，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但她还是愿意躲到最后一刻。
锦葵所在的植物系，又分为很多个专业，什么植物保护、农业植物、林业科学、园林艺术，甚至草业科学都有，锦葵的专业很是简单粗暴——植物学。
他们植物学专业就只有三十多人，刚好一个班。周一有三四百人的公共大课，几乎就是整个系一起上的。
上课之前，锦葵就被很多同学“反采访”了，大家都好奇她怎么一脚就把君少枫踹了？也有很多人问她是不是被君少枫内定为下一任宣传部长。
锦葵就不断地否认他们的观点，但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是做惯采访的，虽然校园采访只是形式性的，不过锦葵那时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看过很多知名的采访，所以面对外行的提问，她回应得很圆滑。
直到何书语实在烦了那些人，来了个“泼妇骂街”，才把那些人都赶走了。
锦葵松了口气，在抽屉里看手机。
谢天谢地，今天君少枫没有找她。
但于春意发来一大段文字我想好了，下期校报你本人做头版头条，开个“记者发布会”，直接占掉
上课铃的音乐伴随着锦葵的仰天长叹，她连忙回复千万不要啊！
不知道是不是上课了的关系，锦葵没有收到于春意的回复。搞得她一节课都心神不宁。
直到下课，锦葵还是不自在，于是又给于春意发了消息表明她只是想向君少枫证明自己，而不是想出名。
中午锦葵刚到宿舍，就接到秦望的电话“妹子，那个凌霄找过我。”
“哪个凌霄？”被不同来路的人审问了一个上午，锦葵的脑子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你认识很多凌霄？”秦望叹气。
“哦。他找你做什么了？”锦葵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你没事吧？”秦望听出锦葵的语气不对，“上午被围攻了？”
“若不是你……”锦葵撒了撒娇，又恢复原状，“算了，再说也没意义。”
“嗯嗯。你应该积极面对事实。”
“姐，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哈哈。”秦望随意打着哈哈，“先说重点。凌霄联系了我，说给我一篇稿子，让我在今天之内发到公众号的头条。”
“他怎么知道你的联系方式的？”锦葵有些疑惑。
“这很重要？”
“没。”
“公众号上有啊姐姐，想找我很难吗？”秦望略无语。
“感觉君师兄想找你挺难的。”锦葵说实话。
“……现在不提他！”秦望真是服了锦葵的跳脱。
“哦。”
“稿子我一会发你微信，你看看。虽然说他没让我征求你的意见，可我隐隐约约感觉这事应该和你有关。”
“哦。”还隐隐约约呢，现在锦葵真是一点事都不想管了。
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背着她的工具包，骑着那破自行车，穿街过巷，或者蹲在哪个角落研究花草，都无人会留意到她。
然而现在，就一个上午，她从未觉得自己那么有存在感，那些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的同学，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都一并凑热闹来了，她不喜欢这种
36 风云(2/2)
感觉。
她锦葵不介意蛰伏在君少枫的光芒之下，更不在意君少枫是否占了她的功劳，反正她都愿意。他演他的舞台，她负责他的幕后，就足够了。
人尽皆知，这四个字锦葵一点也不喜欢。
秦望挂了电话不久，锦葵的微信上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文档，还有一张配图。
锦葵愣住。
这就是传说中他当年在南区隧道里画的路飞？！这么大的面积？！一天的时间？！人才啊！难怪各路人马纷纷盯上了他。
锦葵那天为了取材路过那里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一丝关于这幅画的痕迹，或者说更早更早的时候就没有留住了吧。
锦葵突然很想知道，当年，有人通过这隧道的时候，隧道壁上存在着这么一巨大的压迫感，到底是什么感受？
文档的名字是《有人还记得当年吗？》。他想把那件事挖出来？锦葵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
「有一个朋友突然问起我，当时怎么会想到在南区隧道里画路飞？相信很多人都想了解。
回想起来，是灵感的作祟吧。
如同画每一张图类似，偶然遇到了某个触发点，于是迅速采取行动。灵感是消纵即逝的，要追求完美的作品，唯有不拘小节。
要不是朋友的提醒，我都几乎忘了此事。如果非要问为什么是路飞，而不是别的什么？
那么……
路飞的日文发音是ffy，源自英语的ff，意为逆风航行……」
文章接下去大致介绍了一下路飞这个人物，以及表达了凌霄对路飞的敬佩之情。
文章的末尾还对当年关照过他的人表示衷心的感谢，又让大家多关注他的作品。
妥妥的一篇“发布会”体的文章。不过全篇语调恬淡、不卑不亢，很有凌霄的风格。
锦葵很喜欢这种安宁的文风，一口气看了三大遍。
她猜文中的“朋友”是她，但又没点到她的名字，这种恰到好处让锦葵产生一种舒适感。
锦葵看着文章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他既然思路清晰，通篇流畅，表达能力应该毫无问题，怎么说起话来那么言简意赅？真是奇怪。
秦望锦葵你倒是吱个声呢，我在等你决定啊，亲。
锦葵他说发就发啊，为什么问我？
秦望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这么做，明显就是想为你转移人民群众的注意力！
掀起另一场风云难道是这个意思？
秦望这你自己斟酌，我要的是发，还是不发？
锦葵认为，她没有立场去干涉凌霄什么吧。于是告诉秦望按照他的指示就可以。
秦望可惜了，如果那时现场看肯定很宏伟
锦葵你也没见过？
锦葵还以为她见过呢，心里还羡慕了她好一阵。
秦望没啊，听人家传才知道这事，早被涂了。
锦葵涂了？
秦望嗯，据说是他自己涂的。
锦葵……
秦望把稿子一发出，不到十分钟，秦望告诉锦葵后台卡了。
等到顺畅了之后，评论早已铺天盖地。
锦葵想了想，给凌霄打了个电话。
他很快就接了。
“凌霄，问你一个问题。”锦葵发现，她怎么每次都用这个笨拙的开头。
“嗯。”
“秦师姐把你的稿子发了，会影响到你吗？”锦葵知道自己在问废话。
“不会。”
“不会？”他居然回答不会？锦葵根本不相信，她似乎无法相信凌霄的每一个云淡风轻的决定。
凌霄的呼吸浅浅的，透过话筒能体会到他在思考。
锦葵一时无语。
凌霄慢慢地说 “我怕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去画。”
“……也是。”锦葵顿了顿，压低声音，“所以，你是在帮我吗？”
“问题有点多。”凌霄明显拒绝回答。
“……回答我，可以吗？”锦葵忽然很想知道。
“想得也有点多。”凌霄轻笑。
“……”锦葵语塞，或许她是想多了。
“你不认为，我是打算乘你风头而上？”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忽地变得清冷淡漠。
锦葵哑然。这是凌霄吗？原来凌霄攻起来是这种感觉？
她没留意到，凌霄说得比一向都多。或者说锦葵是留意到这一点了，但她没有把这异常与她的话题挂上任何关联，只当他是被自己问烦了。
同时，君少枫也给锦葵打电话，话筒里传出的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机械女声，他把手机捏紧了。
这黄锦葵，到底想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