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外的长廊上,赤霞迎面跑来,脸上神色不安,江疏夫人预感事情不对,赶忙示意赤霞先将践月令令主送走,然后独自去追逃走的黑影。
白饵警惕的身子紧紧贴在高墙的一面,耳听得走道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那脚步忽然停止,这一刻,气氛静得可怕,她的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许多暴露之后的事以及相应的对策……
出乎意料的是,那脚步只是在原地迟疑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
探究的眼神朝外看了看,确定足够安全之后,白饵旋即窜了一条小径,急速离开。
立于墙顶之上,看着消失在小径尽头的黑影,江疏夫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张严肃的脸融在黑夜里,极其阴沉。
坤兴堂中,江疏夫人旋即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赤霞紧着神色回“按照夫人您之前的安排,奴找了一个人假扮将离少主以此来试探白练,结果,她真的上当了!奴跟在她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白练在看见将离少主之后,便不停地追,只是后面追着追着,他两个人的身法太快了,我一不小心就把人给看丢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于是,我便寻思着先去炎真楼向夫人汇报情况……”
炎真楼。
江疏夫人突然迟疑了一下,眼神冰冷到极点,“你们都被她耍了!”
听此,赤霞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什么?夫人此话怎讲?”
江疏夫人沉吟了片刻,忽见堂外一个婢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摧花令,杀手的住处,打得不开交。
“将碧茹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
将碧茹手起双剑,发了疯似地,不断朝着白饵刺去,白饵则不停躲闪,着实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此时。
“住手!”
看见江疏夫人的那一刻,白饵的眼中竟毫无波澜。
将碧茹循声望去,即便什么也看不见,此刻也能想象得出,面前的江疏夫人是何嘴脸!
她手提双剑,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对峙了几个刹那之后,压在心中的恨意顿时烧了起来。
“让我住手?她一个外人!且是追云令的人!将我害到这般地步!你让我住手?可笑的是,我堂堂摧花令二杀,竟要被一个连三杀都称不上的人替代?今天我不杀了她——我便不叫将碧茹!”
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声之后,她正欲转身朝白饵杀去,却被江疏夫人狠狠扯回,宽广的袖口在空中猝然拉开一道波澜壮阔的弧度,一记响亮的巴掌轰然
双剑坠地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一刻,赤霞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疏夫人,“夫人您……”
将碧茹倒在地上,脑袋里持续一片轰响,眼睛里的惊愕很快便被平静所代替。
“来人!即刻将六小姐锁入二杀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阁中半步!”
很快,两人下人冲了进来。
将碧茹彻底疯了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看着被拖走的六小姐,赤霞心中惶恐不安,赶忙劝夫人,“夫人——”
江疏夫人蓦然看向白饵,“白练,随我去坤兴堂。”
坤兴堂中,赤霞从命,掩了两扇门,退了出去。
江疏夫人坐于堂前,忽然淡淡一笑,开口问她“六小姐可有伤到你?”
“多谢夫人关心,白练无碍!”白饵平静回答。
“无碍便好……”江疏夫人脸上又换了安然的神色,道“白练呀,六小姐的性子一向如此,你切莫生她的气呀……”
“白练怎敢。白练原本就有错在先,是白练有愧于六小姐。”她语调平平道。
看着她的模样,江疏夫人不禁淡淡道“虬姝夫人手底下教出来的杀手,果然是好……”
“江疏夫人!”白饵无意再听下去,漠然道“如果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乾元堂中,虬姝夫人此时还在等我。”
听此,江疏夫人面色一怔,攥着手心的帕子,一时间心乱如麻。
忽见她作礼疾步退去,她当即站了起来,走下堂,“白练!”
白饵停下步子回过头,看着江疏夫人略带紧张的神色,平静地问“江疏夫人,您还有事吗?”
江疏夫人嘴角一抿,头半低,带笑地问“听赤霞说,方才你去过炎真楼,还有,祭奠前任司主的暗室?”
白饵茫然一笑,“白练不懂夫人在说什么,就先告辞了!”
“白练!”慌乱之下,江疏夫人当即将她的手拉扯住。
白饵被迫停下,不禁又问“江疏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不愿再弯弯绕绕,江疏夫人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在暗室中听到的都是假的!你绝不可相信!还有,赤霞让你做的那些粗活
第383章 报仇雪恨!(2/2)
,都是我刻意安排的,都怪我一时被六小姐的事气昏了头,才会那样为难你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白饵眼神轻轻一抬,看了看江疏夫人,眉眼含笑道“所以说,江疏夫人这是……心虚了?”
“无论你在暗室听到了什么,我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六小姐的事情从此我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你在我摧花令我绝不为难你!”见她不动声色,虬姝夫人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又道“只要你不将此事告诉虬姝夫人,我可以助你夺下年度‘绝命杀手’的称号,摧花令的一杀我也可以帮你争取!”
面对这么多诱人的条件,白饵的眼神愣是不跳一下,她缓缓将手从江疏夫人的掌心抽出,往前走了走,忽然笑着说“方才夫人说,赤霞做的事,都是您刻意安排的?”
余光里,江疏夫人连忙应是,她又接着问“那这么说,安排将离引我去追,也是您安排的咯?”
“呃……那主要是为了试探你是否对焚尸台的事还记恨着……”江疏夫人如实道来。
白饵微微侧身,蓦然抬眼看向江疏夫人,含笑道“那您,对此次的试探结果,还满意吗?”
听此,江疏夫人脸上的笑容徐徐僵硬,她着实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了……
“江疏夫人不说话,是因为满意得无话可说,还是因为心虚,不敢说呢?”白饵忽然质问,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蓦然对着她暗变的眼神,江疏夫人的心跳陡然之间漏跳了一拍……
“夫人您当然是因为心虚不敢说啊!”白饵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憎恨,直接撕破脸,脚下的步子步步逼近,“你之所以安排一个人来冒出将离,不就是为了引我上钩么,如若我对将离的死还念念不忘,那我此行来您摧花令的目的必然是为了将离的死而来!您的下一步应该就是找个法子杀人灭口,如此一来,您既报了今日擂台之仇,又解决了一大隐患从此你谋害将离的真相就永远不会被人揭破!”
江疏夫人被迫后退了一步,她的眼神里满是恍然之色,原来她果然没忘记焚尸台之事!
“你这般费尽心思地试探我不就想知道结果吗?”白饵忽然轻笑了一声,眸光慢慢聚拢,抓起她的手,恨声道“我告诉你!这三百多天来,我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将离的死!自我从焚尸台下来,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想着,找到真凶!替将离报仇!今日擂台之上,你们不是都在争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故意刺杀将碧茹的眼睛,我就等着你把我送进你的摧花
话罢,她徒手变出一把抹了剧毒的匕首,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见匕首,江疏夫人猛然朝她劈出一掌,双袖在空中一挥,再一次体面地站立住。
白饵被迫退了几步,手撑胸口,猛然抬头,眼中的恨意更浓,她将刀柄攥得更紧,再次凌空刺去。
“我欣赏你超强的毅力和精湛的伪装,不过你隐忍了这么久今天这么做,着实是冲动了些,一不小心,便要功亏一篑了!”江疏夫人眼神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你打不过我的!”
“呵呵!”白饵不由得狞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离开炎真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放飞传报隐者,就算今晚我死在了这里,明日一早,传报隐者便会飞到虬姝夫人的手中,待那时,你与践月令相互勾结、预谋其位的阴谋、以及谋杀将离的真相,还藏得住么?”
“你——”
“噢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即便你想尽办法把我的传报隐者毁了,还会有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源源不断地飞到虬姝夫人手中,直到你的尸首被扔上鞭尸台的那天!”
闻言,江疏夫人早已乱了分寸。
说语间,二人出招不断,白饵来势汹汹,即便是与她同归于尽,今晚她势必要为将离报仇雪恨!
千回百转间,江疏夫人赫然将其持刀的手腕遏制住,趁着她无力反抗之际,白皙的臂弯带动着修长的五指,在空中婉转如花,无形之中,一股阴柔的寒风穿透其间,朝那匕首重重打去——
刹那之间,那匕首冻结成冰,宛若一根冰锥握在她的手中。
那五指一时间仿佛连着心脏,一时间冰冷刺骨之痛在她全身蔓延开来,承受不住寒冰之苦,她僵硬的五指被迫松开,而那冰封的匕首宛若离弦之箭,飞向了她的后头,最后刺在了一根柱子上。
其间,抹在匕首上的剧毒已经发作,伴随着刀尖刺入柱子的声音,一声破冰的裂响声轰然炸响,落下一地细碎的冰晶。
见已失势,白饵再次拧紧拳头,决定与她来个鱼死网破!
见状,江疏夫人当即正色道“你把将离的死因传给了虬姝夫人也无用!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
见她满脸皆是不信之色,江疏夫人直言“真正杀死将离的不是旁人,正是神将司的司主!追云令的令主!将离的亲生母亲——虬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