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他三年。”她放下裙子,随意整理着,“但他却喜欢另一个人,也喜欢了三年。”
江念知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
“你是不是搞错了?刘骁不是个渣男吗?他高中的时候就很受人喜欢,但是那时候他挺好的,到了大学开始恋爱,大家都说他一星期换一个女友。”
这样也能叫长情,那她对晏贺行的执念岂不是海枯石烂。
彭园瞪她“那个人就是你!”
江念知一懵,合着她是面前这人的情敌?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江念知莫名想起在江宁中学,体育馆物理竞赛上,刘骁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见到美女,人的心情总是愉悦的。
——刘希现在很听话。
——如果是你,你会那么快介怀?
江念知对他最后的印象,似乎停留在晏贺行取得好成绩,他在qq上发来的“祝你们好运”上。
刘骁没说出口的,是想问她会不会介怀自己家里的不堪,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担心刘希会找江念知和晏贺行的麻烦,一直管刘希管得很严,甚至干脆送她出国,眼不见心为净。
在得知江念知与晏贺行的真实身份后,他终于明白,这两人是比他更低调的人,他们不是兄妹。
想要跟江念知告白,才明白这两人早就在一起了。花坛里藏着的那束花,终究没有送出去。
刘骁喝得酩酊大醉,囫囵间给她发一句“祝你们好运”。
每每看到聊天框内那句醉话,他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狗屁的祝你们好运——他巴不得他们两人赶紧散了!
得知晏贺行走了,他是异常兴奋的。
可是他正念高三,学业繁重。
家里财产纠纷巨多,父亲离去突然,遗嘱立得不清不楚,导致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需要做很多好事来树立形象。
他是独子,要想揽下大权,就得牺牲掉一些东西。
例如爱情。
他学业之余资助一名女生治疗康复,却从来不知道那个女生姓甚名谁。
爱情里的卑微者,往往是一个比一个卑微,心甘情愿将自身陷入泥沼里,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彭园爱上了他,一直苦苦追寻他的步伐。
可是他从未回头看过她一眼。
他是上一届的名人,彭园从一中转学来到江宁中学,只为了追寻他的脚步。
江念知是江宁中学的佼佼者,彭园就把她当做假想敌,她用小号与刘骁聊天,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江念知。
可她从来也无法真正走进刘骁的心,因为他心里有个人,从来无可取代。
彭园眼眶里蓄了泪,江念知拿出纸巾放到她面前。
“你今天其实不用跟我说这些。”江念知面色冷静,并没有听说刘骁对自己有意思而露出喜或忧的情绪。
“不管怎么样,你也和他在一起了。只是按照他那个尿性,你俩也不一定能长远。”
彭园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她何尝不知?
一时的风光终究是短暂,她抓不住刘骁的心,她的喜欢太过廉价,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江念知见她神色落寞,淡淡开口“你跟我说这些,说实在的,我有点同情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在高中跟刘骁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彭园红着眼看她“什么意思?”
江念知手指撑在椅背上,轻轻敲着。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歌都这么唱,活的就不要太明白了。”
她与刘骁就是普通同学,仅此而已。
江念知举起手机,示意她看屏幕“这是我男朋友,我们高二就在一起了。”
她微微一笑,“我们感情很好,我也看不上刘骁,你大可以放心。”
至于其他的,得看彭园自己的本事了。
彭园攥紧了手指“我会想办法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江念知拍拍她的肩“妹妹,一个男生要是爱你,绝对会主动来找你。要是他不爱你,不论你如何主动,都是无用功的。”
彭园走后,江念知回忆了一分钟。
自己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与晏贺行分开这些年,她无数次幻想过晏贺行会来找她,对她说,ktv里的事情是个误会,可等来等去——
他居然降落在食堂?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江念知噗嗤一笑。
算了算了,大概她就是个三流演员,得不到顶流导演的青睐吧。
在书咖复习没多久,晏贺行发来几条消息。
两人渐渐适应时差的阻碍,日常联系大多是一个发,一个等着回。
大洋彼岸的爱情,说起来还有几分浪漫。
期末考试结束后,江念知买了最近
的机票准备回江宁。
期间刘骁主动给她发过短信,问她要不要一块回去。
江念知借口自己家里有事,家人已经给她订好票了,婉拒跟他一起走的邀约。
彭园暗地里对她表示了感谢,江念知挑眉“姐这不是帮你,姐只是不想跟他有瓜葛,懂?”
彭园点点头,送给她一包辣条。
“听说你喜欢吃这个。”
江念知接过“谢了。”
连自己都说不明白,晏贺行回到她身边后,她又慢慢捡起从前的习惯。
喜欢打游戏泡网吧,动不动吃辣条,性子也大大咧咧起来。
花艺惊叹于江念知的变化,从前的冰山美人莫名其妙变成了糙汉子……
眼睁睁看着她把腿搭在桌上,手指拈出一根辣条美滋滋地享用着。
江念知感受到她奇异的目光,把辣条递过去“来一根?”
花艺连连摆手“我吃不了这个,我一吃就过敏。”
江念知遗憾地咽下最后一口“人间遗憾哪……”
花艺捂着胸口,这就是爱情带给人的变化吗?
罗竞瑜给她打了电话,回家前,一家三口约个时间吃饭。
一家人吃饭还要约时间。
江念知冷笑,她的父母可真是重要领导人物。
江念知不想见他们,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
罗竞瑜握着手机望向丈夫,江视平叹口气“算了算了。”
他们连孩子的生日都能忘记,又凭什么要求江念知能记住后天是江视平的生日呢?
江念知坐在回家的飞机上,心思有点恍惚。
她好像从来没有和爸妈一起过过生日。
长睫微动,不知不觉就蓄了泪,水盈盈的,吓了空姐一跳。
“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空姐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念知随意抹了下眼,摇摇头。
坐在她身边的是位老奶奶。
老人家很和善,从背包里掏了掏,递给她一包纸巾。
江念知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老人笑笑说“没关系。”
窗外白云朵朵,窗内心事重重。
飞机一落地,江念知拉着行李箱慢慢走在大厅里。
江宁的夏天热意腾腾,暖风拂面,吹得江念知有了不少热意。
司智带着两个小宝贝立在人群中。
江念知见到他们,压抑了一路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小满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的“姑姑,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小意牵着她的手“姑姑,他没我高对不对?”
小满嘟着嘴“没有!明明我比你高了!”
小意跺脚“我高我高!”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吵起来,江念知蹲下身抱着他们两个“你们俩明明一样高呀?”
小丫头不高兴了“臭哥哥欺负我,呜……”
司智老远就见小意哭了,头大地过来抱起她“怎么又哭鼻子了?一见到姑姑就哭,是不是她太丑,闪到我宝贝的眼了?”
江念知……
“司智你能不能改改瞎眼的毛病啊?”
小意委屈巴巴地抹眼泪,小胖手指着江念知“姑姑不丑。”
司智亲了她一口“那宝贝哭什么呢?”
“我,我没哭。”
“哦,没哭啊,那就是眼里进了灰,要呼呼才能好哦。”
小意掰着手指,懵懂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两年司智变化挺大。
公司管理得不错,哄孩子的本事也蒸蒸日上。
江念知牵着小侄子,另一只手拉箱子。
小满非要帮她拉,结果力气太小拉不动,箱子“啪”一下摔地上,引起周围人侧目。
小满搓搓手要去扶,司智走在前面,顿了脚步回来拉他。
“姑姑箱子里装的都是砖块,她就喜欢捡那些没用的玩意儿,需要她这样的大猪才能拉得动,我们小满是小王子,不用干这活啊,来,爸爸来拉。”
司智腾只手,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箱子。
江念知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你才猪!
小满很争气地问出了自己的想法“姑姑是大猪,那爸爸就是大大猪吗?”
小意抓抓脑袋“那我是小小猪,妈妈是中中猪……”
小满不乐意“妈妈为什么要当猪?”
小意远远望见了在车边等候的李渊冉,朝她大喊着“妈妈!爸爸说你是猪——”
附近路人听了孩子的童言,纷纷笑出声来。
还未靠近,江念知就明显地看见李渊冉黑了脸。
一脸无辜的司智放下孩子,两个小家伙飞快地奔到妈妈身边告状“妈妈,爸爸说你是猪,我也是猪,大家都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