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知靠在一个药箱上,微微缓了缓。
四处看了看,这家药店居然没有摄像头,连最不隐蔽的那种圆状的都没有。
江念知回忆起自进村以来遇到的种种事件,越想心越不安。
门传来“吱呀”声,是药店店主。
她面色冷淡,开口说话的语气都是凉冰冰的“喝点水。”
江念知接过,店主显然发现了她的伤口,但没多言。
“谢谢。”
刚凑近水杯便嗅到一丝气味,江念知皱了眉。
晏贺行在她去西藏旅游前百般嘱咐过,遇到陌生人给的吃食,千万要当心。
江念知面不改色,抿了一小口。
店主默不作声,又转身进内屋了,江念知悄悄吐了出来。
仔细看了看水杯里的唾液,居然微微变灰了。
江念知急忙抿了几口口水吐出来,杯子里的水已经完全变灰。
江念知手指颤抖着,支起身子,撑着玻璃柜台又跳了出去。
缓了没几分钟,江念知又开始流浪。
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这个村镇,到处都透露着诡异,在黑夜的笼罩下,无形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一层一层地向江念知袭卷笼罩。
她无措不安,却又无法全力脱身。
江念知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冬泳的一群人、引路的女人、药店店主……
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一阵阴风袭来,江念知抱紧了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揉了揉眼睛,江念知憋回去那些酸意。
再忍忍,警察很快就要到了。
江念知原路返回,步行到了原先照镜子的那个超市。
她立在门口望了望,超市里面果然有摄像头。
江念知刻意乔装改扮一番,演起了戏。
“你好啊!”
一口外地口音,听得收银员纳闷地抬眉“你好。”
女孩说的是普通话,江念知故意扮出一口蹩脚的普通话。
“俺可不可以进来呀?”
收银员发笑“当然可以,你需要买些什么?”
江念知四处望望,好奇打量着“你们这有没有花生米啊?俺没几个钱,只能买点便宜货。”
说着弓着背,颇为窘迫地挠了挠头发。
收银员皱了眉,没钱还来超市干什么?不会去隔壁的小卖部看看?
不耐烦地回了句“没有。”便不再搭理她。
江念知对着摄像头好一通照,笑呵呵地指着一块电子屏幕“姑娘,你这个什么东西?还能看得到我啊?还在动呢,真神
收银员嫌恶的眼更加明显“连摄像头都没见过?”
江念知憨厚地笑“摄像头是啥嘞?俺只听说过什么照相机?”
收银员撇了嘴,不想搭理她。
江念知继续叨叨着“那它能一直照下俺不?”
收银员彻底没了耐心“你到底买不买东西?不买能不能出去!”
江念知生了气“嘿!你怎么还赶人呢?俺就看看,看看!”
说着慢慢挪步,嘴里还嘀咕着“瞧不起谁呢?自己不也是个站柜台的,连摄像头能照俺多久都不知道,好意思笑话俺……”
收银员立即瞪起眼,大声叫喊“谁跟你似的!乡巴佬!这摄像头可是能保存三天呢!你懂个屁!”
江念知得到了最想要的信息,确实证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本已迈步出了超市,这下又跑回到超市里跟收银员杠起来“你瞅谁呢?啊?”
江念知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干仗,眼下虽然窘迫,倒也不能在这上面失了面子。
收银员见她回来,居然气得跺脚“哪来的叫花子!快出去出去!”
江念知偏不,还跑进了一排排货架里“你有本事碰俺一下!俺要你赔不起医药费!”
这还是个碰瓷的,收银员气得双目通红,立即拿起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超市来了个闹事的,你赶紧来一下吧!”
江念知贼笑着,她这打电话的功夫,江念知已经拆了个面包吃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江念知大大咧咧地吃起来,狼吞虎咽的还开了瓶水。
打电话吐槽的收银员暂时没注意到这边撒赖皮的,这下挂掉电话眼一瞥,才发现江念知鬼鬼祟祟蹲着不知道干什么。
她离了柜台往这边来,江念知抹抹嘴边的碎屑,正在脱鞋。
收银员大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都没付钱!”
江念知一边脱着鞋袜,一边掐着懒散的语调跟她说话,举起手里的袜子“喏,两百块一双的袜子,今天第一次穿,给你抵账行了吧?”
她嚼的这个破面包顶多三块钱,她这么付钱已经很仗义了好吧?
收银员气得牙痒痒,抄起一边的扫帚就赶她“谁要你的破袜子?还两百块钱,我看一毛钱都没人要!你给我出去——没钱还敢死皮赖脸在这吃?你看我送不送你去局子!”
江念知一听,立即兴奋
第135章 再次泛舟江上(2/2)
得小脸一红“真的!快送我去!我正找局子呢!快点快点送我去!”
收银员撵不动她,暗自感叹是不是遇着了个神经病?
当下也不敢问她要钱了,直杵着扫帚“不收你钱,你快出去出去——”
江念知莫名其妙,翻个白眼“你自己说的不要钱。”穿好鞋袜站了起来。
收银员推搡着她“你快走吧求求你了!”
这神经病耗费的不过是十块钱的东西,要是发起疯来砸了超市,到时候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收银员求爷爷告奶奶把她推出了超市门,江念知不死心,又返回来。
“你真的不带我去警察局?”
收银员深呼吸,算了算了,不跟神经病计较。
江念知又进来,趴到柜台上,眼睛贼亮“派出所也行啊!”
收银员内心tf?
“这没有派出所!你要去自己走三十公里地去吧!”
三十公里?这么远?
江念知当下对这里再也没有了期望。
警察还没来,远远地就望见超市老板带着一堆扛锄头、拎大刀的人来了。
江念知撒腿就跑,暮色愈晚,路灯发着微弱的光。
江念知视力还不错,那伙人离得老远,江念知便一眼瞅见了。
一群大老爷们赶到超市问人哪去了,收银员支支吾吾说跑了。
老板气得怒砸锄头“你是个猪?她拿了多少东西?”
收银员在后面的话语尽数被风吹散,江念知跑得气喘吁吁。
刚吃了点东西,好不容易补充了点体力。
江念知还拎着那瓶没喝完的水,狼狈万分。
本就是想蹭吃蹭喝,顺便蹭个摄像头,这下超市也躲不了了。超市老板要是调监控,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她,一路追过来绝对会找她的麻烦。
这个镇上太过陌生,到处透露出恐怖电影里的可怖氛围。
江念知实在是不敢多呆了。
漫无目的地行走了不知有多久,江念知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开始走来的地方,那个热闹非凡的冬泳场地。
前方寂静无声,附近的江水略微发出“哗哗”的响声,随夜风传进耳膜里,一阵一阵的。
要是冬泳的那群人也是这个村子的,按照那个女人“拐卖”式的引诱,估计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然怎么那么热情地邀约她上岸?
江念知偷偷靠近路口,蹲下身探眼张望着。
四处漆黑,只有岸边的路灯散发着细微的暖黄光。
应该都离开了。
江念知慢慢蹲着挪步探头出来。
果然,这个点了,人们都已经锻炼完毕离开了。
江念知快步下了石板阶梯,发现那艘小船被绳子绑在了岸边,水壶和木浆都不见了。
江念知叹口气,估计是哪个贪便宜的捡走了。
好在船还在,江念知靠近仔细研究起来,绳子绑的不是死结,稍稍费力还是能解开的。
江念知手指用力,有伤口被大力挣开,借着微弱灯光,江念知看到有血丝渗出,疼得她咬牙吸气。
再挺挺,她一定可以的。
江念知解不开只好上牙咬,好不容易松了口,稍微费点手劲总算松开。
江念知一圈圈解开,把绳子扔进江里,把船慢慢推进水里。
没有木浆,她没有办法划呀。
四处找了找,居然在岸边发现一根长木棍。
有总比没有好。
江念知捡起木棍在水里洗了洗,正打算起身,才发现水里居然有东西在漂浮着。
凑近一看,居然闻出了一丝血腥味。
低头,木棍上满是血迹。
江念知害怕得扔了木棍,哆嗦着身子,手上没有新鲜的血液。
江念知后怕得拍了拍胸口,还以为自己的手废了。
不过为什么一根棍子上有这么多血迹?
江念知不敢细想,这里是岸边,不会有那种抛|尸、趁夜害人的吧?
江念知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着。
别怕别怕,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对不住了,她也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血,如今小命重要,借此一用,请你多多包涵……
江念知哆哆嗦嗦一番念叨,重新拾起木棍上了船。
船底没有漏水,船身周围一切正常。
江念知用木棍撑着岸边,渐渐靠近江水中心。
这一块的江水不深,江念知拿着的木棍可以轻松杵到江底。
虽然比之前的木浆更费力,但好在可以用一用。
夜晚江上更凉,天上天下同样的墨黑,江念知在茫茫墨色中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小牙一颤一颤的,发出剁菜似的响动。
比起在陌生村子里等待,江念知更愿意行动起来,在江上飘着也总比在村里坐以待毙要强。
行了约十来分钟,江念知回头,已彻底看不见方才村镇上的细暗灯光。
可想而知,这个位于丽城的一个小村到底有多么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