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菜好了。”
利州白天炎热,百姓出来游玩都是选择晚间,刚刚进来她就发现酒楼客多,能这么快就把菜备齐,许是掌柜让人先做了她点的菜。
虞园猜得没错。
女帝降临,掌柜让大厨优先这个包厢的菜。
掌柜会做人,虞园也不吝多给点信息。
“京都要开设新班级,你可以送孩子上京都,读京都的学校。”
她要推广新式学科,京都是最先开始试点的城市,这种新政策,谁先谁就能最先享受资源。
掌柜刚刚出去就在琢磨虞园的话,这会儿再听,连连称是。
有女帝指点,那臭小子怎么也该有点前途了。
他笑眯眯,示意小二去准备些小菜,就当送给女帝的。
包厢里没掌柜什么事,看虞园不理,他便也跟着小二脚步出去了。
白日里那个大胆邀请虞园的青年,这晚不知上哪玩去了,掌柜让人去找愣是没找到,虞园并没有要见人的意思,吃完饭就回去了。
有趣的是,她前脚刚走,人就刚好被找回来了。
“你个混账,上哪玩去了!”
看亲爹生气,青年不害怕,笑嘻嘻说起今晚的趣事。
“女帝今晚出来游玩,我和大家大街小巷找去了。”
青年的笑在掌柜看来无比傻气,找什么找,人就在自家酒楼,要是早点回来还不得直面圣颜。
“蠢货,女帝来酒楼了,怎么可能给你们找到!”
掌柜给了青年一个爆栗子。
“什么?女帝来咱家酒楼了?”青年不可置信,“那,那我们不是白找了,你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
这还怪起他来了,他没让人去找吗,是这臭小子太会躲。
“你当你爹我没让人找你?”
更大的爆栗子在青年脑袋上再次敲响。
却说,虞园回了虞府便有些心不在焉,此行目的是虞家的庄子,可临了临了竟有些胆怯。
刚刚出门游街,她特特去了庄子以前经常摆摊的地方。
庄子的人还在那卖田螺。
她看到了花大婶,看到了张二狗,远远的,她戴着面具没有敢靠近。
街上灯火各色,人来人往,禁卫军替她阻拦百姓围堵没有在身边,她站在街角看着那摊子,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行人行走匆匆,或站或闹,在被人发现之前,她转身走了。
花大婶老了许多,张二狗也有孩子了。
许是害怕,她没有今晚就见他们,想着明日在前往庄子,明日再见。
可回了虞府,却胆怯起明日的庄子之行。
想见不想见的,终归还是要见一面,要不然她会愧疚一辈子。
太阳东升,山峦迷雾,虞园的圣驾没有随行,她就带了几个人,便装前往了熟悉的庄子。
近十
只是人变了,那时年迈的老人故去,新生的婴儿长大,在河里摸鱼,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虞家的庄子,不是庄子居民,进入必须要有凭证。
守门的门卫看虞园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为了安全是把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进庄子是有何事?”
身为庄子的主人,虞园有地契,让太监把凭证那出来,守卫皱眉一看,而后睁大眼睛。
“您……”
“是朕。”
“参见女帝!”守卫单膝跪地俯首。
昨日女帝到达州府,他亦是有所耳闻,没想今日就见到本尊了。
为了庄子安全,守卫是从庄子中选出,这守卫看虞园眼熟,是见过小时候的她。
她如今长大,轮廓和小时候还是有些相似的。
“女帝驾临,恕庶民有失远迎。”
她是没有通知自动前来,他们何罪之有。
虞园让他请起。
守卫听话请来,自动跟在虞园身后。
虞园“大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吃饱穿暖,州府卖田螺的独属一家,大家平日也能有些进项,况且有女帝庇佑,村里也没别人敢刁难。”
一个有女帝撑腰的庄子,谁敢没长眼得罪了。
虞园点点头。
“你有事就去忙吧,朕自己走走。”
守卫迟疑,继而点头,拱手退下。
站在小河边,虞园笑看河里嬉闹的孩童,昨晚在街上看到的张二狗小孩也在其中。
她问“你们抓到鱼了吗?”
一行人走过来,他们这些小孩就发现了,平日凶凶的守卫对她和颜悦色,他们就思量她估计是个贵人。
“抓到了。”
其他小孩都怯怯的,就张二狗的儿子,大胆和她展示他的战绩。
“你看,这是我抓的最大大的鱼。”
小孩游上岸,浑身湿漉漉,示意虞园跟他走。
小孩的木桶在不远处的岸上,她随即跟了过去。
只见小孩抓起木桶中的一只鲫鱼,鲫鱼足有大人巴掌大,鲜活的鲫鱼腰好,在小孩的手里蛮劲乱扭。
小孩被溅了一脸水,眯着眼拍了一下鱼头“你安静一点。”
虞园看着小孩可爱龙颜大悦,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不都说虎父无犬子么,她小的时候见到的他爹张二狗,也是这般会抓鱼,更是大
重生的第一百四十一天 庄子(2/2)
胆的紧。
“你抓鱼这么厉害,是你爹教你的吗?”
孩子把鱼放回木桶里,直起腰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虞园噗呲一笑“因为,朕,我认识你爹啊。”
孩子挠头“可我爹没说过认识你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啊。”
她今日穿男装出门,孩子还以为是男人,满脑袋疑惑不解。
“我是小姐姐。”
“哦,小姐姐。”
孩子没有对女扮男装大惊小怪,戏本子里女扮男装的例子太多了,他都麻木见怪不怪了。
“那我爹也没说认识你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啊。”孩子歪头斜眼看她。
虞园“你爹没跟你说他认识女帝吗?”
孩子……
“没有。”
这回轮到虞园……了。
张二狗自她上京都就回利州了,他为什么不和孩子说起她,她也搞不懂是什么原因。
突然,远处传来爆喝。
“张大虎!不是说了没有大人不许来河边玩!你她娘是皮痒了是不是!”
人未到声先到。
不说虞园,孩子被吓得要死,缩着脖子领着桶就要逃。
小小的人儿,桶里有鱼还有半桶子水,他哪里提得动。
来人很快就到了,看他跑,气得到处找棍子。
张大虎一哆嗦,鱼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虞园愣愣。
张二狗提着棍子要追,追的途中经过她身旁,瞥见她的长相,一下愣得停下了脚步。
“女,女帝?”
张二狗很是震惊,离开虞园身边的时候,虞园已经张开了,如今的长相不说和他见的最后一面有十分相似,也有个七八分。
他回利州的这些年,她出落得更好看了。
“您,回来了。”
“嗯,朕回来了。”
接下来一阵寒暄,虞园笑着和他说起孩子的事。
“张大虎说你没和他说过朕的事,”她笑眯眯,“为何。”
张二狗被问得浑身僵硬,低头想了许久,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能够跟在她身边,是他张二狗的荣幸,从利州到江南,帮助她做想做的事。
事业有成,可家庭却一事无成,家人还在利州生活,父母来信也是让他赶紧结个婚了。
起先,他是不着急的,可后来他娘来信,说他爹病倒了。
不得已,他只得回利州。
“可能是事业无成,我便没有和孩子讲起那段故事。”
虞园点点头,没想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记得那时候张二狗来辞行,她还
多问无果,她只能放他离开。
虞园没有问为什么那时候不把话说清楚,也没有说要是说了她或许会帮忙呢这种话。
他那时候不说,不外乎看她太忙,不想用家人的事劳烦。
“昨晚朕看到你们摆摊卖田螺了。”虞园不想聊那么沉重的话题,转移了话题。
张二狗一愣“女帝昨晚看到我们卖田螺了?怪不得花大婶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没想到竟是您。”
听到花大婶注意到了她,虞园身体僵硬了一下。
昨晚去看看田螺摊还在不在,不过是一时兴起,戴了面具躲在角落里,不想花大婶竟然还是发现了她。
“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张二狗迟疑“她……那年花小子在保护百姓时战死,我爹说花大婶听到消息一夜白了头。”
那场胡人进犯,他也还在江南,花大婶白了头的事是后来他爹说的。
“不过,我回来后,花大婶已经走出来了,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些年两老在大儿子照顾下很是幸福。”
张大狗噗呲一笑“我们让她休息,她还不肯,硬要跟我们上街卖田螺,回来还和我媳妇她们一起摸螺炒螺。”
这么一听,老人好像过得确实很好,张二狗已经尽力往好的方向说了。
虞园听完,却还是很在意那个一夜白了头。
如果是别的不认识的士兵战死,她还不会那么愧疚,可那是花大婶的小儿子。
刚参军一年就牺牲了。
她当时在在场,竟没有保护好他。
想起花大婶曾经还给她写过信,说小儿子去参军了,做保护利州的大英雄,字里行间没有什么华丽辞藻,却是一腔对儿子的自豪。
看虞园一脸泱泱,张二狗停住话头“您要去看看花大婶么。”
听这话,虞园心中隐隐胆怯,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现在在家吗?”
张二狗摇头“在和我媳妇她们处理田螺呢。”
田螺在州府风靡,每次出摊都会有许多客人,她们要准备的田螺要许多,白天一大早就要早早处理。
不然,晚上卖会不够卖的。
“那,你给带路吧。”
走到屋子前,她就听见里面的嬉笑声,那是小媳妇们和老人闲谈。
“去去去,你烧柴火去,这剪田螺让老婆子来。”
“咋能啊,这力气活让我们年轻的来。”
张二狗一靠近就笑容满面,一条腿已经迈了进去,感觉虞园没有跟上,疑惑回头。
虞园直直站在门口,有种临门一脚退缩之意。
昨晚那种逃避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