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荻野宏翻书的手停了下来。
厚厚的书里被挖出一个凹槽,一个牛皮纸信封被装在里面。
凹槽开在书籍的后半部分,如果不翻一下可能根本找不到。
他拿出那个看起来很新的牛皮纸信封,没有贸然打开,而是递给了纪宁业。
“原来重点不是这些书。”纪宁业接过信封先在手中掂量掂量,确定里面应该没有其他东西。
把信封抬起来对准太阳,大概可以看出里面信纸的轮廓。
翻来覆去检查半天,纪宁业才正式开始打开信封。
另外两人也聚过来想要看看里面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两百多公里外的纪苟也刚好把一张泛黄的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
……
致未知之人
你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打开这封信的朋友。
我的名字在你打开这封信时可能已经被时光磨灭殆尽,我存在的物质证明或许也已经被尽数清除。但我还是恳求你,一定看完这封信件,并考虑我在其中所说的一切。
不知道在你生活的时代是否听说过一个叫做药局的组织,或者说一个统合了日本甚至亚洲经济的荻野家族。如果你听说过,那就请耐心地看下去。
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身份。
我拼尽全力,在同僚的帮助下打入了药局内部,并且动用一切可以想到的手段跻身中层干部之列。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于是便写下这封信,将它托付给绝对能够信任的朋友。
我隶属于海清市调查局,卧底调查药局内部的情报,为捣毁这个犯罪组织做准备。
但药局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要恐怖许多,他们并不是单打独斗的犯罪集团,而是荻野家族的爪牙。受制于家族,在暗中为家族解决一些法律之外的事情。
这其中沾满了无辜者的献血,每一次的行动都让我的理智与良知受尽折磨。至今为止凡是我参与过的行动与计划我都保存了一份完整的行动流程及相关音视频证据,同样托付给好友。
无限接近黑暗便不可能再重回光明,我的灵魂与身躯都已经越过了人性的边界,所以接下来我将用尽一切手段给他们制造麻烦。
此信完成后,我将主动断绝同调查局间的一切联系,最后的情报将在十二小时后送出。
至于之后,我会用自己的方
我将会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直至所能到达的权力巅峰。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未来拯救更多的生命。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时药局和荻野家族仍然存在,那说明我的努力还没有成功。这封信的发出时间应该是在我做出这个决定后的数年后,具体要看我的朋友到底是怎么决定的,不过绝对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
我对药局的结局有几个预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药局应该和荻野家族相互敌视,双方至少爆发了不少于五次的大规模冲突,而此时的药局大约已经及其衰弱或者干脆就已经覆灭了。
第二种可能是药局分崩离析,各个中层干部互相攻伐,有些类似于古代群雄争霸的局面。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干部间的冲突必然会导致更多无辜者受害,这就与我本来的目的相悖了。
第三种可能是药局和荻野家族彻底合并,前者成为后者真正的一部分,完全收到其节制。这样的话或许他们行事也会收敛一些,但仍然不算是什么能令人满意的结果。
个人认为第一种和最后一种出现的可能性最大,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拔除这两大毒瘤的方法。
我对将来的态势从来不抱有积极态度,所有的事情都很困难,没有人能准确预测未来。只希望如果我没有成功,后来的人能够继承我的遗志继续努力。
我失去了一切,一些是因为药局的存在,一些是我自己当时没能珍惜。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有和我一样的遭遇,我选择绝不回头。
……
接下来的部分缺失了,撕裂的部分露出新鲜的白色,看来是最近才被撕开的。
纪宁业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纪苟则又回头从新看起。
尽管信里的“我”从未提起自己的真实姓名,但两人都坚定地认为他便是那个他们一直在追寻的男人。
“是纪宁德……”纪宁业
第十六章 追逐(下)(2/2)
舔了舔嘴唇。
“写信的人吗?”荻野宏和荻野楠子对纪宁德这个人的了解仅限于听过名字,所以两人都不太明白这封信的意义。
或许在他们俩看来这封信里并没有透露太多值得追查的信息,只有大篇幅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感慨。
存在这种想法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们跟着纪宁业的原因是荻野凛之助而不是纪宁德。
“对。”纪宁业的声音有些低沉,“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我对这个结论至少有九成把握。”
……
这也是纪苟对小二说的话。
一人一猫站在带着轻微腥咸气息的海风里,任由还有些凛冽的气流刮擦着外露的皮肤。
“真的是他吗?”小二叹了口气,他有些难以言表的遗憾。
“多半是。”纪苟轻轻点头,“从信的内容来看,生死未卜。”
其实单从信的内容来看的话应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会更恰当一些。纪宁德肯定在药局里做了什么足以把自己推向深渊的大动作。
而现在药局的情况就是他所说的第二种可能。
纪苟判断写信人身份的依据是自己的直觉,其中也结合了一些现有的情报。
他其实还有一个更夸张的猜想——失踪的药局三巨头之一,代号盘尼西林的神秘人就是纪宁德。
他没敢说出来,就算对小二也不敢。
“这个要告诉中岛司吗?”小二看着摆在旁边一块木头上的耳机问道。
纪苟拿起耳机戴上“暂时不用,毕竟我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且中岛司虽然值得信任,但是我实在不想过多地去相信警视厅。”
“这件事不要和其他人说起来,最多告诉维生素a或者纪涛。特别要小心警视厅,现在想想能在背后一直监视我们的似乎就只有警视厅了。”纪宁业一脸严肃地叮嘱另外两人,“这封信很重要,至少对于纪涛和纪苟来说是这样的。”
“有人故意用假情报把我们引导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把这封信交给我们吗?”小二一脸狐疑。
他躲到了废墟里,现在的海风有些大了,他说实话不是很受得了。
“可能那个人就是纪宁德在信里提到的‘朋友’吧?”纪苟找了个空地坐下,继续盯
“纪苟,我现在在山下的村里,你那边搞定了就下来一趟吧。有些情报在麦克风里说不清楚。”中岛司的声音突然响起,突兀地打断了纪苟的沉思并成功让后者打了个冷颤。
“ok,马上就来。”纪苟点点头,平淡地回应道。
说完他再次摘下耳机,把信纸重新装到信封里,仔细收到外套里侧的口袋里。
“走吧,顺便把这里的事情和他说一声。”
……
田中路岛的表情严肃,轻轻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让帽檐的阴影遮住自己的眼睛。
“前面就是我们一直接头的地方了。”流浪汉走在两人前面,回头小声说了一句。
“还有多远?”田中路岛抬了抬下巴。
“转过拐角走个一两百米就是。”
田中路岛闻言拦下旁边的另一名警员“你一个人过去。”
流浪汉抖了一下,想要转身。
“打住,别回头,往前走。”田中路岛的声音冷漠,手按住腰侧。
流浪汉僵硬地停住,然后听从前者的话机械似地往前走。
“放轻松,自然一点,就和往常一样。”田中路岛犹豫了一下,朝身边的警员打了个手势,然后自己跟了上去。
那名警员瞬间就懵逼了,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田中路岛本来都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发现身后的家伙完全没有动作后又转过身,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新警员也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
“走啊。”他瞪大眼睛。
新警员一脸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个谁……我和他去,你就在周围警戒。”田中路岛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临时搭档的名字。
“我的安全就全靠你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此说着还把自己的枪套解了下来,放到他的手里。
新警员满脸震惊,然后又变得极其难看,像是空口吃了一口芥末辣酱一样。
根本没给他说什么的机会,田中路岛便推着流浪汉走过了前面的拐角。
“都交给你了哈!”拐角另一边飘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