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地牢的资料库中都保存着关押在此的犯人档案,这些档案会跟随囚犯的脚步,直到他被榨干所有价值并赐予死亡后彻底销毁。吉泽勤的档案也不例外,他既然还在这个地牢里那他的档案也绝对在此,只是能不能从火灾中幸存就要看运气了。
纸质档案和数据资料的双保险让这个可能性变得不是那么渺茫,纪宁业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差劲到这种地步。
不过就算运气差也无所谓,他手里的纸质资料只有地牢原本数量的数分之一甚至数十分之一,主要还是靠荻野宏那边的数据。
抱着这种想法,纪宁业手上的动作十分缓慢,并不是以寻找一份档案为目的的快速浏览,而是类似于看故事书一样的仔细阅读。
荻野宏那边要简单不少,依托中央管理电脑的搜索引擎的功能,只需要几秒就能找到吉泽勤的电子档案存储位置。接下来只需要确认存储这些数据的相应电脑是否损坏就ok。这还要多亏了荻野家族使用的那种匪夷所思的数据保存手段,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把数据资料分别存在不同的未联网电脑上,似乎是出于网络安全方面的考虑?荻野宏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种做法实在是不方便。
命运开了个玩笑,机房里总共有十四台电脑,其中四台被火灾彻底销毁,七台部分功能无法正常使用,而吉泽勤的电子档案偏偏就存在那四台电脑之一。
“完蛋。”荻野宏叹了口气,一拳捶在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隔墙上。
纪宁业从资料中抬起头来,满脸震惊地看着荻野宏“不会吧?这些机子不是都好好得嘛?”
荻野宏没工夫也没水平去向他解释这里诡异的资料存储方法,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我再翻翻那个锁定文档看看,里面说不定会有有用的东西。”
纪宁业苦笑一声,他知道从那个满是无所谓记录的文档中能找到有用线索的几率真的是小到可怜。
手里边的纸质档案还剩一半左右的样子,难道最后还要在自己的运气上赌博吗?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那么轻松,纪宁业也没有了继续仔细看故事的心情,凝重的眼神紧紧盯着还没有仔细看完的那一半档案。他之前拍照存档的时候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浏览,里面有什么内容基本都没有细看,所以自然也不记得有没有记录里出现过吉泽勤这个名字。
他的眼睛里有能透视的光,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荻野宏便无法理解
在最近这短短几个小时里,纪宁业经历的事情那叫一个大起大落,他现在呆在这里是为了整理自己的心情,以防待会儿出现难以释怀的结局后心肺骤停。
“如果下不去手的话就换我来?”荻野宏试探着问道。
纪宁业摇摇头,抿起嘴唇伸手去拿那些档案,荻野宏松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回电脑上。
这两人还得再快一些,要不然就该天亮了,小二趴在暗门门口处这样想着。
……
纪宁业所经历的事情在荻野凛之助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之前因为情势危急他挺过来了,现在一放松下来他整个人就直接自闭了。
自己尊敬了三十多年的父母突然被说不是亲生的而且目的也不单纯,换做谁来都难以接受。
维生素a和纪涛都试图安慰过他,试图让荻野凛之助相信自己的父母,但都收效甚微。
荻野陇上川的目的十分纯粹,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对荻野凛之助撒谎,之后从他一名手下的口中又得知药局的帮手确实找到了那些汇款单,那些钱也确实是被遮遮掩掩地汇到了日本,最后再结合记忆中父母的那些难以理解的行为。这件事情在荻野凛之助心中似乎就这么坐实了。
他把自己关在单人病房里,拒绝与任何人的见面,就连吃饭喝水这种维持生命最基本的需求就不搭理。
此时此刻,荻野凛之助正蜷缩在病房的角落,布满血丝的通红眼睛瞪着病床一角的一块黑色污渍,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开门声响起,光线从房门的位置照进病房,黑色的污渍也变成了褐色,但角落里的那人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把光线的通路压缩到极小。
李亚桐看着脸色苍白的荻野凛之助,轻轻把门带上,就这么在黑暗中盯着他。
“你的心大概就像你现在的嘴唇一样吧?”李亚桐淡淡地说着,踱步
第二十二章 陈年旧事(2/2)
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
荻野凛之助终于注意到了病房中的变化,看向声音方向的同时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甲硝唑?”荻野凛之助看过那段战斗录像,对那个拥有恐怖力量的壮汉有很深的印象,借着从窗帘缝隙投进的微光刚好可以看清这人的脸。
李亚桐很满意地点头“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不过我的真实名字叫李亚桐,我不喜欢那个代号,所以希望之后你能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
“不管你是谁,我现在不想闲聊。”荻野凛之助把脸转回去,继续对着那团污渍发呆。可能是因为那团污渍在光线下变了颜色,他轻轻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李亚桐从旁边拖来一把椅子,故意发出令人厌恶的噪音,“但是为了和你单独说上话我可是付出了一些代价,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完成的话那边的交易似乎就必须要取消了。”
他的声音几乎要被拖动椅子发出的“嘎吱”声淹没。
“和你说上话的代价是释放我手上的人质,荻野楠子。你应该认识她,很聪明的女孩,作为我和维生素a合作的筹码虽然还差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荻野凛之助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男人,此时他已经坐下,荻野凛之助的目光稍微下移了一些。
“……你说谁?”
“荻野楠子。”李亚桐微笑着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荻野凛之助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但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让他的双腿发麻根本无法站立。
“你这家伙,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尖利,毫无魅力可言。
李亚桐耸耸肩“怎么可能做什么?我只是很正常地把她当成了搭档而已,而且只要你能和我说几句话我就放她回来。”
荻野凛之助咬着牙,依然想要尝试着站起来。
“先别费劲了,不如我们都放轻松一点,让沟通环境好一些。”李亚桐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水,扔给荻野凛之助,“喝点水,不然待会儿说话会很难受。”
李亚桐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十分钟——李亚桐手上拿着一个计时器,上面设置的倒
“你想知道什么?”喝下一瓶水的荻野凛之助声音好了许多。
李亚桐露出不像作伪的欣喜笑容;“当然是关于你正在苦恼的事情。”
荻野凛之助的脸色一变但没有出声。
“你的父亲,荻野顺义。”盘腿坐着的男人似乎觉得腿麻,放了一条腿下来,“他有没有留给你一本笔记本,准确的说是他的备忘录。”
“不记得了。”荻野凛之助没有迟疑立刻回答。
同时他的心下沉了一些——这个人也叫自己的父亲荻野顺义。
“他留下的东西很多,我那时候没敢仔细看,只是收拾了一下就存起来了。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没时间收拾。”
似乎这种情况完全在李亚桐的意料之中,他只是轻轻点头“那些东西现在还在吧?”
“在的,就在我的事务所里。”
“那可不可以……”
“不行。”荻野凛之助粗鲁地打断了他的发言。
李亚桐也不生气,再次挂上标志性的微笑“不要这么早做决定,还是说你的心里早就有决断了。”
前者没有说话。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的真相吗?明明真相就近在眼前的。”
荻野凛之助眯起眼睛“什么真相?”
“关于你的父母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真的有做过什么吗?”
“天晓得?”
荻野凛之助再次沉默。
“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作为交换,你大可以放心这场交易绝对是等值交换。”李亚桐双腿都放了下来。
“什么代价?”
“嗯……等我看过东西确定之后你随便开?”
“成交。”
李亚桐微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好了,不打扰你继续沉思,告辞。”
荻野凛之助看着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的背影,眼神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