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涛陷入了沉默，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垂着脑袋，都不敢抬头看维生素a一眼。
而后者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继续说着“你的父亲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不是吗？他对药局的执念已经超越了亲情或者生死。你看不懂他的执念，在肤浅的憎恶和青春期的逆反下走错了一步。但是我相信，见识过这个组织真正的‘恶’的纪宁德根本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是的……”纪涛双手攥拳，声音低微如蚊蝇。
维生素a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着纪涛凌乱的头发。
“这件事确实值得研究，但纪宁德绝不会像你所推测的那样。”她说道。
“药局的崩溃和混乱是从盘尼西林的失踪开始的。如果我们现在插手寻找盘尼西林的事情说不定一些一直观望的家伙会出手。”
“我总觉得这件事可能会与纪宁德有关系，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么告诉我的。”纪涛坐回自己的办公椅，瘫在靠背上。
“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弟弟或者叔叔？”维生素a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
“额……大概不用特意去问了……”梦外突兀地传来人声。
“看来这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这点也要改一下。”纪涛苦笑着摇摇头。
“我记下了。”维生素a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都听见了？”
“差不多吧，哈哈哈。”纪宁业抱着一摞纸卷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我送这些东西过来……额……其实站了有一会儿了，就是没找到进来的时机。”
“另外这房间不需要怎么改，只是进来的时候门没关好而已。”纪宁业使劲拉了一下门把手，“清理一下轨道或者上点油就好。”
“不说这个，怎么样？”纪涛无所谓地摆摆手，问道。
说起正事来纪宁业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先说甲硝唑的事情吧，这个名字你们没见过，但是我见过。”
维生素a挑眉。
“夜盲其实也见过，只不过可能他不知道。”纪宁业从旁边拽来一个纸箱子自顾自地坐上去，“纪涛小子当时是重伤，你应该是在地下。左氟沙星在最后时刻派出了他的秘密武器，一个强的不像话的家伙，在他身上我有看见过甲硝唑这几个字。”
“展开说说。”纪涛声音中有些迫不及待。<
“那可真是个怪物，他比我要更壮，单论力气和速度也都在我之上，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堪堪拦住他。我单方面认为那家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甲硝唑这几个字我是在他的脚镣上看见的，那些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
其实一说到不像人类纪涛和维生素a就已经联想到了维生素d，加上刚刚那份情报里甲硝唑和幽蓝宝石号的联系，基本可以确定维生素d大概率知道些什么。
“我猜啊，猜的啊，那个家伙可能是维生素d的一个实验品。维生素d是什么货色你们俩比我清楚吧。”
“确实有这个可能。”纪涛赞同地点头。
“所以说，要想获得第一个线索我们可以去找维生素d碰碰运气。”纪宁业咧嘴一笑，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我一直都很期待和那个怪物再次见面，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次‘友好交流’的。”
“可以，我没意见。”维生素a率先投了赞成票，“维生素d的试验场我知道几个，带路是没问题的。”
反而是纪涛有些犹豫，双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涛小子，反正你现在天天看这些东西也憋得慌不如就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纪苟小子那边我去和他说，到时候你们一起去，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关于纪宁德那家伙的线索。”
纪涛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行。”
……
药局有多少中层干部？这个问题或许就连维生素a和纪涛回答起来都有些问题。更别说把他们的代号和人对上号了。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他的名号整个药局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不过这不是因为他个人实力强横，而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就连药局的人都看不惯。
这就是维生素d，人体改造技术的巅峰之人。同时也是臭名昭著人体实验热衷者。药局内部最出名的威胁就是信不信我让维生素d把你带走。
这个平时一直把自己隐藏在面具和礼帽或者兜帽下的人极少出现在其他干部面前。药局陷入内战后也没有第一时间
第四章 维生素D（上）(2/2)
站队，而是左右逢源四处自己研究的生物武器。当然，他也不主动挑起仇恨，似乎在他眼里掌控药局的诱惑力还不如一次实验得到正确的数据。
维生素a和他恰好同属一个序列，曾经同属阿莫西林手下，但共事合作的机会却少的可怜。关于他的情报也屈指可数，只知道他在日本的一个试验场。而其他大多数人也就只知道这些，甚至也有人什么都不知道。
位于日本某处山脉内的试验场，浑身裹在黑色皮袍里的维生素d打了个寒战。亮起一个红点的右眼转动一圈，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威胁，便又投入到手上的实验里。
在月初的时候他的试验场迎来了两位新人，他们是维生素b送过来的。据说之前是受过系统训练的精锐，这次是犯了错才被送过来接受“惩罚”。
维生素d对此当然是表示感谢，心中一直存在的几个设想第一时间投入了实验。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是测试最终成果的时候了。
这次实验的重点在于加强人类的环境适应能力和身体强度。对于本身就拥有一定基础的精锐战斗人员来说，再提升能力上限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少量的外部改造对于他们的提升是极其有限的，想要达到预想的目标只有把人体改造走到极致。
现在站在试验场里的是身材高大壮实的洪湖。他的外表与一开始送来时无异，表情依旧是淡然，似乎这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封闭的实验场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四面墙壁上打开几个洞口，里面有被改造过的无人自动兵器。
这些也是维生素d的新研究，不过并不是他的本业，只是为了迎合两位巨头获得更多研究经费的产品而已。
自动兵器的枪口开始旋转，倒数五秒钟后，它们喷出的金属洪流将会毫不留情地撕碎一切被套进准信内的目标。
洪湖还是一副毫不关心的表情——他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五秒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六具自动兵器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火舌舔舐 着洪湖的身体，后者就像水流中的礁石，不断被水淹没却总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子弹打在他身上就像是纸团一样，纷纷扭曲变形掉落在地。实验场地外面的白大褂们专心致志地记录着数据，尽管
被面具遮住的维生素d看不出表情，但从他那时断时续的沙哑笑声可以听出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这就是他为洪湖量身打造的全面防御单元，简单点说就是在他皮肤下植入了高强度的压缩防具材料，极大增强其抗击打能力。同时在主要关节处增加机械加压装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推力。
至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那是维生素d极高手术水平的体现。
子弹形成的洪流平息，洪湖慢慢睁开眼睛，抬起手来握了握拳，手臂后拉到极致，然后全力打出。
毫无技巧可言的一记直拳击出，手肘部位突然裂开几个小口，喷出一阵蒸汽。拳头骤然加速，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狠狠捶在封闭实验室的特制玻璃上。
只听见一声闷响，就连手榴弹都没法一下炸穿的特制玻璃瞬间碎成了蜘蛛网形状。
维生素d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他的改造很成功，洪湖的力量和防御能力较之以前至少上升一倍。
洪湖收拳，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也仅仅如此，这种不可思议只保存了不到五秒，在维生素d开门进来前他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想法的表情。
“实验成功了，你变强了。”维生素d拍拍洪湖的肩膀，说道。
洪湖没有任何动作，很平淡地接受了维生素d的“恭贺”。
“接下来可以走了吗？”他问道。
“还有一项实战测验，要你先等另一边的初步实验完成。”维生素d笑道。
洪湖大概已经知道了实战测验的对象是谁，脸上没有表情，走到靠墙的地方随便坐下。既然还有时间那就要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
似乎一直被冷落的维生素d没有生气，他保持着这份微笑径直返回了实验室，那边还有另一名实验体的数据需要采集。
那人的实力要比洪湖弱一些，且由于身体原因改造受限很严重，维生素d只能另辟蹊径。而两人之间的实战测试则是他未来选择两个方向的重要参考。
沉浸在自己如此“伟大”的实验中，维生素d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安保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