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期待的援兵没有来,很失望吧。”尽管陈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他还是一边挣扎一边嘲笑着,布满灰尘血痕的脸上一副欠揍的表情,“你们几个今天不管怎么样都得留在这里。”
荻野凛之助仍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压制着陈费,但缓步朝这边走过来的洪湖让他眼皮直跳,心中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已经没有任何翻转的余地了。
他甚至怀疑就算中岛司现在到了也没什么用处,以洪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对付调查局五六个乃至十多个人普通警员。
苦笑一声,荻野凛之助一点想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迅速从旁边的碎屑中拾起一片长条型的玻璃,握在手里,较为尖锐的一头对准陈费的太阳穴。
一直在挣扎的陈费终于安分了下来,而荻野凛之助的动作非常突然,洪湖也没想到这个操作,所以后者完全来不及反应。
玻璃碎片划破手掌,温热的血液顺着尖端滴到陈费的脸颊上。
“你不该这样做。”洪湖眼神淡漠,语气亦然。
荻野凛之助一点反应没有,他只想用这种拙劣的反派手段尽量拖延时间。
“不知道是谁给了你们一个错觉。”洪湖见荻野凛之助这副模样,眼里充满了怜悯,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总以为我们是铁板一块,总以为我们会在意同伴的生命,总以为我们之间真的有同伴这种说法。”
陈费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默认了洪湖的说法。
荻野凛之助脸色微变,忍不住颤抖的玻璃碎片又向陈费太阳穴上靠了靠。与皮肤接触处出现一个小红点,有血液从里面渗出,然后和荻野凛之助滴下的血混杂在一起,两种颜色渭泾分明。
“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会死在你的手下。”
洪湖叹了口气。
他今天晚上总是叹气,因为他总是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惋惜与不忍。
荻野凛之助的呼吸停止了。
他看了纪苟等人与洪湖的对决,也知道这个家伙的速度与体型严重不符,但当这种速度真正与自己对上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概念。
他停止呼吸不是因为死亡,但也没差。
荻野凛之助与洪湖之间两米出头的距离根本一点缓冲作用没起,那块玻璃碎片只在陈费太阳穴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然后荻野凛之助整个人就被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他当然也有反抗,只是那锋利的玻璃碎片插入洪湖的上臂后就被一股巨力卡死,
“把他放下来!我要让他尝尝我的感受!”陈费爬起来,靠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气急败坏地喊道。
说了大话后被人按在地上打这种事情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他在心中默念了好几百遍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
洪湖没有理会他,默默地往手上加大力度。
荻野凛之助放下了手里的玻璃碎片,双手试图掰开洪湖铁钳般的手掌。既然说了像铁钳,那就不可能是他能轻易掰开的。
“嘿,我说了让我来!”陈费捡起一块碎砖块扔向壮汉的脑门儿。
“你失败的原因就是这个。”洪湖摇摇头,“你总是自负自大,明明有能力搞定这一切却非要玩。”
荻野凛之助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从他嘴和鼻孔里穿出低沉的嗬气声。意识正在逐渐远离他,眼前的黑幕越来越大,慢慢扩散到整个视野范围内。
然后,在模糊的、淡灰色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轮太阳,准确的说是一个抽象的“日轮”。红色一开始只出现在边缘,在停顿瞬间后迅速朝中间聚拢,眨眼间就变成了一轮真正的太阳。
荻野凛之助感觉有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脸上,带着生命的温度缓缓流淌。
他还是失去了意识,不过算是捡了一条命。
洪湖往后退了几步,抽出跆拳道服的腰带在刚刚捏住荻野凛之助脖子的右臂上扎紧——他的手从腕部上方十厘米处被整个切断。
陈费眼睛瞪大,呆呆地看着空中飞散的血液。从来没有人能让洪湖受这种伤,至少在他记忆里没有。
但是面前不远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做到了。
那人全身黑色,脸庞也藏在黑铁色的鬼面具下。静静地站在那里,毫无违和感,仿佛一开始他就在那个地方一样。
可陈费上一次眨眼前都还没看见他。
“嗯……没想到你居然来了。”洪湖看着自己掉在地上还在抽搐的手掌,苦笑着说道,“恐怕所有人都不相信你能恢复得那么快。”
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挥刀荡开刀刃上的血液,没有说话,默默
第二十九章 还是得打一架(下)(2/2)
地摆出一个进攻的架势。
洪湖又把视线转向手臂上的断口,血还没有完全止住,看不出刀口的状况,不过他猜应该会很光滑。
他没有一点想反击的意思,旁边看着的陈费也没有行动。
洪湖很强,陈费知道他具有可以成为和维生素b平起平坐的中层干部的实力。所以他听从洪湖指挥,作为他的辅助活动。
就是这样的一个强大战力,就这样被砍掉了一只手,虽然是偷袭,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收敛心神,陈费捡起地上的匕首,并且在拿到它的一瞬间向前冲刺。
洪湖速度很快,但我更快!
那人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洪湖身上,自己的偷袭说不定就能一招制敌!
这样想着,陈费眼看着一道白光闪过,然后就是断成了两截的匕首。
怎么可能?
这个想法刚刚在大脑里浮现,一阵剧痛就从腹部传来。
陈费跌落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只剩下半截的匕首,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腹部。一股股暖流冲击着他的手掌,仿佛死神的轻抚。
重复之前的动作,拿刀的神秘人再次以战斗姿势站定。
刚刚的一切发生在短短的十秒钟里,洪湖始终站在原地未曾动过。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插手了。”
没有回复。客厅里只有陈费痛苦的、虚弱的呻吟声。
长叹一声。洪湖走到陈费身边,给他扎了一针止血针,用仅剩的一只手扛起他,一声不吭地走向阳台。
“希望你已经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在从阳台上跳下去之前,洪湖回过头说了一句。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
纪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了和父亲一起在事务所里的时光,那几年发生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放了一遍。
幻灯片结束后他就很自然地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不是公寓也不是调查局。
鼻腔里闯进一股令人讨厌的浓重消毒水气味,让他知道了自己身处医院。
慢慢地转动脖子,没有痛感,应该没有伤到颈椎。
他躺在一个单间病房里,左手挂着吊瓶,接着一堆奇奇怪怪不知道用途的仪器,
看见这些,之前在公寓里战斗的场景涌进来脑海。
是黄欣怡他们打赢了那个壮汉还是中岛司带人及时赶到了?
只有这两种可能他才有机会躺在医院里而不是被直接打包送进殡仪馆。
门被从外面打开,中岛司跟着一个白大褂走了进来。
看见睁开眼睛的纪苟,前者一脸惊喜地小跑过来,后者则是跑了出去。
纪苟能感觉到中岛司的激动,因为他说了好几句日语。纪苟完全听不懂,只能尴尬而又勉强地笑笑。
中岛司反应过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愉悦地说道“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不至于吧……”纪苟觉得自己受的伤应该没那么重。
“不不不,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就是你受伤最严重。内脏不同程度损伤和内出血,双腿骨折,左右小臂骨裂,还有各种各样的皮外伤。你总共昏迷了三天,除了你其他人都醒了。”中岛司很严肃地纠正了纪苟的想法。
纪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转移话题问道“当时什么情况?”
“你们都陷入昏迷了,不同程度受伤,荻野凛之助还好,但除了他之外都不太好,特别是你和黄欣怡。现场一片狼藉,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勘察痕迹和有效的证物。”
“等一下。”纪苟微微抬了抬手,“听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是全军覆没了?”
“是的。”中岛司点点头。
“那……为什么?”
中岛司知道纪苟在疑惑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入侵者没有杀死你们。”
“现场只有六个人的痕迹,其中最新鲜的是除你们之外的两个人留下的血迹。”
纪苟挑眉,这就完全超出了他的设想。
“是不是黄欣怡或者荻野凛之助干的?”
中岛司摇摇头“我已经问过了,他们在失去意识前并没有打倒入侵者。顺便说一下,他们留下的陈费和洪湖两个名字是假的,系统里查不到任何记录。”
“是黑户吧,陈费这么说的。”
“就算是黑户也会留下一定的痕迹,但他们就像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纪苟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这大概也算在意料之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