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威教授戴了口罩，看不出相貌到底如何，但是深邃眼窝中的那双眼睛和照片墙上一模一样。
和纪苟心中给他立的人设不同，他不是那种电影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瘦小老头，反而可以说有些强壮。宽松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刚好能被撑开。
纪苟预估了一下，觉得他完全可以三下两下打死自己。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气氛逐渐紧绷起来。
“呼——”马威教授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一缕灰白色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一只眼睛。
“你……干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冰冷，像是千百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石像一般。
纪苟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危险。
“教授，我……”
“你干了什么？”这一声比之前声音更加洪亮，藏在白大褂下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什么都没干。”纪苟像是突然泄气了一样。
马威教授盯着面前打开的电脑，皱紧了眉“你没有动我的仪器吧？”
“没有。”纪苟微微直起身子，“就掀开了一块油布。”
马威教授知道是什么地方，瞳孔地震，扭头就跑向那个巨大的培养罐，跑到半路还回头瞪了纪苟一眼，大吼“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许动！”
纪苟摸了一下口袋里的u盘，低声道“此时不跑是傻的啊。”
看教授正在检查仪器，他慢慢转身跑向玻璃梭门。到门前的时候门没开，显然是已经被锁了，这也难不倒他，只见纪苟向后两步，躬身沉肩，卯足了劲撞上去。
哐——
玻璃门被撞的颤抖，但是一点要破的迹象都没有。
马威教授闻声转头，发出一声无意义地大叫，纪苟被刚刚的冲撞搞得有些头晕，正捂着头呻吟，他没想到这玻璃会那么刚。
马威教授走过来，一把拽起纪苟把他按到电脑椅上“你为什么要跑？你到底对我的实验做了什么？”
纪苟被晃得有些头晕，“我没干什么，您不相信的话就自己看。”
马威教授把纪苟扔到一边，自己凑到电脑前开始检视数据。
“我是误入，好奇看了看这些东西，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纪苟开始忽悠了。
他希望这位教授真的就像他人口中说的那样，只
马威教授没有理他，只是顾着检查那些数据。
“教授最近在做什么研究？”沉默了一阵子，纪苟试着去套话。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马威教授冷声道。
“这个……”纪苟一时语塞，随后开始了即兴瞎说，“我是刚刚考进来的材料学院研究生，听说了教授的伟大研究，想来拜访一下您，所以才会误入这里的。”
“哦？是吗？”教授现在明显也是在口胡。他现在一心只想检查自己的数据到底正不正确。
纪苟暗自庆幸没有更改数据，只是把它们拷贝了下来。
“其实我已经仰慕您很久了，经常看到教授您的研究成果发布在科研期刊上。别人可能不会理解，但是我觉得那些都是足以改变时代的研究发明。”纪苟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教授微微眯起眼睛“是吗？那么我的上一个研究是什么？”
“上一篇登上期刊的文章讲的应该是‘生物分子材料与金属材料融合’。”纪苟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咧，他之前在材料学院门口站的那一个小时可不是白站的，“在我看来，这个研究无疑是把人类在这个领域的触手又往前伸了不少。我的研究生论文就是关于这个，所以我今天才会想来拜访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管什么时候看，古人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摆渡搜索虽然不太准确，但是只是简单了解的话还是ok的。
马威教授深灰色的眼睛一亮，激动地看向纪苟“你也觉得那是跨时代的发现对吗？”
纪苟讪笑着点点头，心中默默祈祷他不要和自己一个文科生讨论深奥的材料学知识。
还好他没有深入展开，只是愤恨地捏了捏拳头，冷笑道“可怜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说什么‘过分的生物实验违背伦理道德’。简直就是放屁！没有牺牲的话人类科技要怎么发展！”
纪苟挂上假笑，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一味地制造规矩只会把人类的创造性思维永远
第六章 教授的禁忌实验(2/2)
关在不大的笼子里。”
“只有实验才能有所发现，只有更深入、更直接的实验才能获得最好的结论与知识！”马威教授像个宗教狂信徒，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张开双臂望着天花板。
“所以教授您最近有什么进一步的研究吗？”纪苟见他进入了状态，便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
“最近啊……最近一直在做关于‘生物材料性能研究’方面的东西。在实验看看活体生物的皮肤是否能够与传统材料融合，并且试图找到性能最优的组合。”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靠近纪苟这边的第一台电脑，点开上面的一篇写了一半的文章。
“但是学校里似乎不是这么讲的。”纪苟之前查过，马威最近向学校报备的研究是“高分子材料性能极限测试”，和现在他所说的这个完全不沾边。
“那个也在做，但是做那种研究实在是对不起我这种天才不是吗？只不过是披在外面的一层皮罢了。”
“那您现在的研究……”
“你不是已经看过数据了吗？主要是一些人体方面的实验。那些数据都是活体上采集到的一手资料，所以不能乱动。”
纪苟心中一惊，果然是人体实验。
“可是人体实验应该是不被允许的才对啊，实验所需要的物资教授您是怎么拿到的？”
“哈哈哈，我的伟大不被凡人理解，但是也会有天才会与我产生共鸣。我的实验的确不会被世俗科学界认可，但是我也很幸运地遇到了我的知己。他认可我的研究，并且在我迷茫的时候为我指点了方向，是他提出了活体人类实验的构想，一切所需自然都由他们。”马威教授已经确认了数据没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同纪苟说话。
纪苟可以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敌意已经逐渐减退。
“他也是天才，他有获得资源的渠道，有天马行空的构想，他缺的只是一个像我这样时间充裕而又拥有顶尖技术的搭档而已。”
纪苟猛地想到了幽蓝宝石号负三层的地狱景象，心中一种不妙的感觉逐渐蔓延。
“他自己也在做实验，不过他是生物方面的专家，做的都是一些人体器官移植、培育之类的研究。据他所说，材料封面
“我之前的研究方向就是生物与材料结合，我的本科也是修了生物与材料双学位。”纪苟开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编得还煞有介事，脸不红心不跳。
马威教授听了眼前一亮，激动地站起身来握住纪苟的手，兴奋地说道“年轻人，你有没有兴趣要和我一起完成这个研究？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理解我的人了。”
没等纪苟回答，他又继续接着说道“我现在主要在做的工作就是在分子层面让人类皮肤与金属材料结合并进一步测试性能做出数据比较。”
纪苟当然是什么都听不懂，但是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情报，他还是装作沉思的样子，闭上眼睛摇头晃脑，时不时还在空气中写写画画。
看见纪苟这样的表现，马威更加肯定面前坐着的就是难得一遇的知己，内心更加激动。
在纪苟重新睁开眼睛后，他二话不说拉着纪苟就向那个巨大的培养罐走去。一面走还一面激动地介绍着周围的各种仪器设备。
纪苟听得云里雾里的，一路上都是在拼命地附和教授。
终于，在纪苟的词快用光时，两人到了培养罐前。
“你看，这就是新时代的材料！将人类表皮细胞与铁镍合金融合，利用化学试剂与基因技术让他们之间保持住微妙的平衡。这些是体外培养的结果，目前只要材料和资金足够，完全可以做到小规模量产。”马威教授得意地向纪苟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
“现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告一段落，我主要在弄活体融合的实验，但是成果都不怎么好。”教授似乎有些沮丧，“之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做，最多找两个学生做助手帮忙计算和记录。而且我还不敢找那些好学生，怕他们看懂了我的研究，给我带来麻烦。”
“那我……”纪苟指了指自己。
“你不一样，你有知识，而且理解我，不是吗？”
纪苟认真地点头。
“我们一起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吧。”马威教授眼里尽是狂热，向纪苟伸出右手。